郭啸也说不上来到底算不算是闹别捏,但自少他没有。
今天说错话了,徐恪钦有点不高兴郭啸也觉得自己蠢,蠢得无可救药,连徐恪钦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我只是说很久没有看到季阿姨了
郭啸的话提醒了自己,季慧秀确实很久没有出现过。
季慧秀只要出现,每次都能闹得楼里不得安宁,是不是楼里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才没注意到她,成曼婉觉得,季慧秀这次的不出现,跟以往不太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事情,徐恪钦家里比较特殊,他可能不太喜欢谈这些。成曼婉不会轻易干涉郭啸交朋友,在她看来,郭啸很珍视徐恪钦这个朋友,你要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就好好道歉,明天你不是还得去他家补课吗?
成曼婉也清楚郭啸在苦恼什么,胆小可以,但是退缩不行,遇事要解决问题,躲起来自责没有用的。
第二天一早,徐恪钦出门晨跑时,楼里绝大多数住户还没起床,只有一楼的几位老人在院里洗东西。
学生是早餐铺子的主力军,暑假期间,包子铺的老板也恹恹的,都没有了平日里的干劲儿。
徐恪钦跑完步,买了两个包子,慢慢朝化工厂宿舍的方向走,刚走进巷子里,不远处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季慧秀身材苗条,还不到显怀的时候,穿着裙子看不出她怀孕了,她戴着墨镜看向徐恪钦的方向,墨镜或许能遮住她的眼睛,但是遮不住她嘴角的伤。
徐恪钦往前走了两步,季慧秀有伤的地方不只是嘴角,胳膊和小腿上都有淤青,她挨过打了?
走进院里时,一楼那几个洗东西的老人像是进家门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季慧秀跟在徐恪钦身后往家里走,直到关上了开门,她才摘下墨镜,露出颧骨上的淤痕,一张姣好的面容,变得诡异可怖。
你给我点钱吧。季慧秀的语气跟先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有刻意隐藏的哭腔。
徐恪钦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走到房间,将现金全拿来塞给季慧秀,瞥到季慧秀嘴角的上,他脱口而出,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季慧秀将钱塞进包里,不然怎么办呢?小孩总不能跟你一样,生下来就没爸爸吧,你是命好,摊上个有钱的便宜爹,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走运吗?
他走运吗?这话也太好笑了,他走运吗?
见徐恪钦没说话,季慧秀大概意识到自己还得伸手向他要钱,态度又软了不少,你放心,等这小孩生下来,我不会向你要钱了,你不是要去读大学吗?去个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你非得要生这个小孩?
季慧秀知道自己丢脸,她在徐恪钦面前,早就没有了一个做母亲的尊严,索性破罐子破摔,生!我就是要跟他过,你别管我的事了。
你叫我别管你的事,你怎么还上门来找我要钱,我给你钱让你养男人,现在他是打你?你怀孕他打你!
徐恪钦从来不管他妈妈的感情生活,当初他妈妈说要跟别的男人走,他都没挽留一句,此时此刻的暴怒,掀开了季慧秀最后一层遮羞布。
你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妈行不行,你给我钱,你就当你是我可怜我行不行!
季慧秀走得很急,连铁门都没关上,她来得快,去得也快,丝毫没惊动楼里的任何人。
身体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晨跑过后,徐恪钦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汗水湿透了他的T恤,掌心里湿答答的粘稠感,让他无比的恶心。
那个男人姓胡,胡盟,住在大沽街道,从事着一份薪水微薄的电工工作,跟他妈妈怎么认识的,徐恪钦不知道,他也不想了解。
郭啸今天起晚了,没赶上跟徐恪钦晨跑,他想着那就是补课的时候再跟徐恪钦道歉吧。
可徐恪钦家门紧闭,他壮着胆子去敲过几次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郭啸扒在窗框上,费力朝里张望,里面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没人在家吗?郭啸有点失望,徐恪钦肯定是还在生气,不然怎么会连声招呼都不打。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上到家太晚了
第16章
徐恪钦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对付康平爸和陈修文爸那样对付胡盟,弄得胡盟没有了工作,他日子不好过,徐恪钦妈妈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是,在徐恪钦的字典里,就没有让这个字,他可以忍,忍是为了更好的还手,更好的泄愤。
他在沙发上多坐了一会儿,无数个念头跳进脑子里,都被他一一否决,没有比以牙还牙来得更痛快。
大沽附近只有这一家厂子,从厂子出来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家小卖铺,小卖铺门口的老虎机前,有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孩,不断朝老虎机里投币。
闪烁框在旋转时,老虎机发出刺耳的音乐,大把的零钱,在少年手里越来越少,一旁的老板见状笑道:你瘾还挺大的。
老虎机是最简单的赌博机器,因为有以小博大的噱头,特别吸引附近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来玩,十赌九输,但也没有这位少年这种不要命的赌法。
徐恪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老虎机上,这种写进程序里的赌博方式,是回不了本的,他无非是找个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等胡盟下班。
篮子里换好的游戏币投完,徐恪钦又从兜里摸出两百递给老板,再给我来两百的币,我自己玩。
言外之意是让老板别守着他。
老板愣了一下,哪怕徐恪钦戴着口罩,他也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对方的不耐,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自己有钱赚,他也懒得自己挡自己的财路,不再多嘴,换好游戏币递给徐恪钦,现在日头大,老板随后猫进了店里。
篮子里的币消耗得速度很快,但是老虎机的程序设定抓住了赌博人的心理,总会在你输得太多的时候,让你赢上一点,徐恪钦手里的币一直没有用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厂子大门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徐恪钦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应该是到了换班的时候。
徐恪钦的心思早就不在老虎机上,他留意着出厂的人,直到胡盟的出现,他顺手将装有游戏币的篮子搁到了台球桌上,起身跟在了胡盟身后。
现在人多,徐恪钦跟得不是特别紧,胡盟丝毫没有察觉,他上了一辆公交车,正是下班时间,公交车里乌泱泱一片全是人,胡盟挤到最后,低头玩起了手机。
胡盟没有回家,坐了两站便下了公交车,他连晚饭都懒得吃,径直走进了一家挂着霓虹灯招牌的地方。
徐恪钦抬头,招牌发出艳丽的光效,光看是看这名字,这里像是地下酒吧。
门口没有服务生,徐恪钦压低了鸭舌帽,也跟着走了进去。
过道两侧全是镜子,视线也不太好,刚刚在外面便听到了音乐声,越往里走,音乐声越大,灯光也稍微亮了一些。
穿过过道后,里面的陈设,跟普通酒吧差不多,除了有卡座和吧台外,还有一张巨大的赌桌。
胡盟不像是约了人,他的目的地就是赌桌旁,下班来堵两把,成了他每天的保留节目。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人无法听清身边的人讲话,借着这样的理由,三三两两的人凑得很近,耳鬓厮磨。
徐恪钦找了个角落坐下,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场所,也没人管他是不是未成年,在服务生上来询问他需要点什么的时候,他随口要了一杯喝的。
明晃晃的酒水在玻璃杯里晃动,这里的东西,徐恪钦一口没吃,一口没喝,他像是一只蛰伏着的动物,在默默等待猎物的出现。
他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赌桌的方向,胡盟坐在彩灯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他脸上一遍遍扫过。
今晚大概是手气不好,胡盟的表情一直很凝重,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动着手指去看手里的牌,数字的边缘露了出来,他一把将牌砸到了牌桌上,光从嘴型上,便能猜到他在骂人。
等着庄家洗牌时,胡盟摸了摸兜里,表情一顿,旁边的人在催促他下注,他色厉内荏地给人坏脸色,旁边的人也不是善茬,两人差点起了争执,幸好有其他人拦着。
胡盟兜里的钱输了个精光,不好再占着茅坑不拉屎,只能悻悻退场。
小哥,一个人啊。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早就盯上了徐恪钦,见徐恪钦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所以找准了时机,主动上前搭讪。
胡盟一走,徐恪钦立马起身,直接绕过女人跟了上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女人在原地,诶?
地下酒吧有前后两个进出口,胡盟先前从进口来,现在在后边上了个厕所后,打算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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