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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来敲她的门时,收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苏雨泽不停擦拭着眼角,竭力不让脸上有眼泪淌下:“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流眼泪……挺丢脸的……”
一句话让郑云天又想起来了些事情,心髒像是被猛地攥住了一样。他张开嘴,用力深吸了两口气,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那段黑暗
郑云天刚去商申市实习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找短租的房子非常费劲。好不容易选好了房子,晚上水管又出了问题,放不出热水来没法洗澡。
那时他郁闷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他从狭窄的窗户向外看,只能看到一些斑驳生鏽的铁栏杆。
他突然就很想哭。
晚上十一点,他给江尽帆发消息,抱怨自己来商申市第一天就遇到了这麽多麻烦。江尽帆耐心安慰着他,和他一起吐槽着商申市的种种离谱之处,末了再宽慰他都会好起来的。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郑云天感觉有些丢脸。
他问江尽帆:“你说我都快研究生毕业了,早就该自立了,现在遇到这些事就难受地想哭……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江尽帆却道:“谁遇到这麽多麻烦事不烦心啊,这要是还不委屈,那可就便宜了那些制造麻烦的人了。”
郑云天脸上有些发烫:“但是我还是个男人,却没有什麽应变能力……”
“你不是没有应变能力,这不是都想办法解决了吗?”
江尽帆打字很快,消息一行一行地跳出来。
“房子租到了,虽然水管出了问题,但也已经联系人到时候来解决了。你不是没有应变能力,你只是感觉委屈而已。”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遇到麻烦时都是会感到委屈的。”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他何其有幸,听过江尽帆告诉自己,他的委屈并不矫情。
“没事的,”郑云天慢慢撕开吸管的包装,“尽帆说过,不论男女都有悲伤的权利。想哭就哭吧,憋回去反而对身体不好。”
话音刚落,苏雨泽的眼角就淌下了两道水痕。
“哧”的一声,吸管扎进了杯盖。郑云天拿起厚乳拿铁喝了一口,浓郁的甜腻之后蔓延着苦涩。
平时他挺喜欢喝这个的,但是现在觉得好难喝啊。
郑云天又撕开另一只吸管,扎到杨梅冰沙里去。果味冰沙带着清爽的甜味涌入口腔,他缓缓咽下,感慨难怪她喜欢喝这个。
苏雨泽幽幽开口:“你怎麽喝尽帆的东西?”
郑云天有些莫名,想来他是真的把这杯冰沙当成是给江尽帆点的了。
“这是我点的。”
“……”
郑云天把咖啡和冰沙都推到一边:“所以,你为什麽突然去尽帆门口敲门?你们都分手大半年了吧。”
苏雨泽扯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是去找她複合的。我知道她今天休息,所以就来了。”
“你提前也没联系她一下,就这麽来了?”
“……三月的时候她把我拉黑了。”
郑云天“啊”了一声,毫不留情道:“真惨,那个时候我们刚认识。”
苏雨泽的眼眶本来是红的,听他这麽一说登时翻了个白眼。赤红的眼眶旁还有没擦掉的眼泪,突然又来这麽一下,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郑云天伸手摩挲着塑料杯的杯口。加冰的咖啡外凝结了一层水珠,润湿了他的指尖。
“你们当初因为什麽分手的?”
苏雨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郑云天当然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表情。
“是我太忙了,忽略了她。”
“分手的时候她这麽说的?”
“……她没说,这是我自己猜的。”
郑云天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忙到什麽程度了?”
苏雨泽挠了挠头,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陷入了这种被前任的现任逼问的境地:“就……我每天都要看文献,还要去实验室……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就没有时间来找她……”
郑云天蹙眉:“这个我知道。尽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会因为你忙于学业不来找她就不高兴的。我直接一点,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就算不能天天见面,至少每天都会聊天吧?”
“……”
苏雨泽更尴尬了。
郑云天盯着他的眼睛:“不会吧,发个消息也做不到?”
苏雨泽赶紧辩驳:“不是,我上课或者做实验的时候不怎麽看手机,回消息就没那麽及时……”
郑云天揉了揉太阳穴:“我和尽帆聊天时都没要求过对方秒回。你说实话,你这个不及时,是多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