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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得豪迈豁达,然而,从他的神情来看,却是庆幸中夹杂着遗憾,不知是在遗憾当年的那份生辰贺礼,还是遗憾不能给静亭道人一个教训。
“就是——”他看向盛隆和,试探性地笑了笑,伸出手,“为师当年没有收到的那份生辰贺礼,不知道小石头是否能够——?”
盛隆和故作惊讶:“没有收到?怎麽会?弟子明明记得师父收下了。”
“哎呀,你不要明知故问。”陈至微略带埋怨,“为师收的是你后来送的那份贺礼,你原先準备送的那串蚂蚱,为师根本不知道,更无从提收下。”
他有些讨好地笑起来:“所以——你能不能——?嘿嘿嘿……”
盛隆和也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师父指的是这个。”
陈至微笑得越发殷勤:“对对,就是这个,小石头你——”
盛隆和微笑道:“不能。编蚂蚱的手法,弟子早已忘了,不能再送师父一份。”
“当然,若是师父想要,弟子可以派人下山去买,或者命人现编,不知师父喜欢哪种?”
陈至微有些傻眼:“啊?忘了?怎麽会?你、你不是在诓骗为师吧?”
“弟子不敢欺瞒师父。”他平静回应,“年深日久,当年的不少事情,弟子都忘了,若非此事实在特殊,弟子也不会印象这麽深刻。”
陈至微还是不敢相信:“蚂蚱被踩扁的事你记得,蚂蚱编织的手法你居然忘了,这也太……”
他嘀咕着,话音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麽,神色从怀疑变成了悟,“啊”了一声,目光扫过夫妻二人,支吾道:“为师……为师知道了……”
“师父?”觅瑜不解。
陈至微仍是支吾,掩饰性地干咳两声,摆摆手,道:“没什麽,为师就是想说,忘了便忘了吧。”
“就像徒儿媳妇说的,小石头的心意已经到了,至于送不送礼,又是送的什麽礼,都不重要,不重要……”
道理是这般没错,然而,若对方果真不在乎贺礼,又怎麽会向弟子讨要?
可他为什麽不要了?不,不是不要,而是不坚持要。他似乎理解了盛隆和的忘却,并且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这是为何?他又想起了什麽?了悟了什麽?
觅瑜满心不解,奈t何通达道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盛隆和也没有要追问的意图,师徒俩一起将这个话题揭过,她也只能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心底。
直到回了壶中天地,夫妻二人在房中独处,她才袒露心中疑惑。
盛隆和听罢,轻轻一笑,询问她:“纱儿觉得,我是真的忘了,还是在诓骗师父?”
她一愣,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两眼,回答:“照理,纱儿该相信夫君,可是,夫君在某些方面,的确颇有——颇有——”
“颇有什麽?”他含笑追问。
她咬唇轻嗔,推搡了他一把:“你知道我想说什麽。”
盛隆和笑着握住她的手,圈过她的腰,把她抱入怀里:“看来为夫在娘子心中的形象不怎麽好啊,不过没关系,因为你想得没错,我的确骗了师父。”
她震惊地睁圆杏眸:“什麽?!”
他居然在这种事上骗人?而通达道人居然还信了?
觅瑜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不想费神编织蚂蚱吗?”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要不然的话,她实在想不明白了。
毕竟,这种事有什麽好骗人的呢?
“自然不是。”盛隆和道,神情似有惊异,“你以为我骗了师父什麽?忘了怎麽编蚂蚱吗?这种事有什麽好骗人的?我诓骗师父的是另外一件事。”
觅瑜:“……”
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欣慰他没有在这事上骗人,还是该感慨他骗人的技术高超,不知不觉间就诓骗了通达道人,她也没有意识到一星半点……
她干巴巴地询问:“夫君骗了师父什麽?”
他回答:“当年的那串蚂蚱,并不是我準备送给师父的生辰贺礼。”
觅瑜:“……”
她错了,这还不如她原来以为的,虽然两种欺骗都伤感情,但不想费神编蚂蚱,总比生辰贺礼是假的要好一些……
她有些不敢置信,怀疑盛隆和现在才是在骗人。
因为他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一直很有分寸,她不觉得他会在这种事上骗人。
更何况,他为什麽要这样做呢?
“或许,是因为我心情不好。”盛隆和道。
说话时,他噙着淡淡的笑意,与寻常玩笑的模样无二,觅瑜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仰头凝视着他:“夫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