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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甚理解:“怎麽会无关紧要呢?过年乃宫中头等大事,尤其是上陵祭礼,更是重中之重。夫君身为太子,如果缺席祭礼,这……可是大不敬。”
他轻挑眉峰:“不错,太子不能缺席,但奇王可以,为国祈福而闭关清修的奇王,更是有充足的理由不到场。”
她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你总不能一直不去吧?你到底是太子——”
“是啊,我是太子,不可任性妄为。”他懒洋洋接过她的话,“但我也是奇王,如果每年年关,我都雷打不动地从奇王变回太子,参加祭礼,那才惹人生疑。”
觅瑜明白这个道理,但这样一来,她就更加不解了。
“那夫君又为何回宫?”她疑惑道,“不应该年年都待在这儿,不回去吗?”
盛隆和微微一笑:“因为母后也有同样的想法,觉得我一直不回去不好。”
“再加上我在太乙宫过了两回年后,父皇于暗中询问施不空,可有办法让我暂时变回太子,回宫参加祭礼。”
“母后从李年处得知此事,便认为我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遂假作皇考托梦,言欲见孙儿一面,同时传信于我,让我赶在祭礼前夜回宫。”
“如此一来,我的忽然神思清明,就成为了祖宗之意,父皇非但没有疑心我的病情,反而认为我得到了祖宗护佑,对我愈发放心和满意。”
觅瑜听得暗叹。
她没有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宫过年之举,中间也能有这麽多弯弯绕绕,换了她,是决计想不到这麽多的。
在佩服皇后思虑周详的同时,她也为他感到一阵紧张和忧心。
他身为东宫太子,国之储君,看似尊荣无极,风光无限,实则却行走在悬崖峭壁间,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不容有丝毫闪失,否则就会粉身碎骨。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多年,还要再过多少年?
觅瑜凝视着他,充满心疼地想。
盛隆和含笑与她对视,眼底流泻出温柔之意:“在想什麽?”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实话,因为这种事谁都无法保证,只会徒增他的烦恼,让他花心思来安慰她,不如什麽都不说。
她道:“我在想……夫君是因为这一缘故,才以太子身份回的宫,那麽,又是因为什麽缘故,才以奇王身份回的宫?”
他一笑:“这是真的看心情了,有时我想回宫看看母后,和母后过一个团圆年,便会回去。当然,这样的次数不多,也就一两次。”
“还有一次是因为你,去年十月,父皇下旨赐婚,我本想直接上你家下聘,无奈被母后催着来了太乙宫,只能先行离开,在正月里提前回来。”
觅瑜一愣,想不到这里头还有她的事,惊讶之余,也感到一阵甜蜜欢喜。
她抿嘴笑道:“原来如此,夫君上门时,爹爹还奇怪呢,嘀咕太子殿下怎麽回来了,不应该在太乙宫吗?差点被你弄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招待。”
盛隆和也笑,就是笑容有些轻飘:“是吗?我观岳父沉稳有节,岳母周全妥帖,还以为二老早就料到了我会上门。”
“反倒是有的人,”他好整以暇道,“身为我的未婚妻子,却连带我去庭院里逛一下都不肯,全程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觅瑜笑不出来了,不自在地纠结着手指:“你怎麽又提这事……我不是和你解释过吗,我不是不肯,是害羞,等我想要答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毫不留情地指出:“那是因为你忸怩的时间太长,岳父为了避免冷场,才会接过话茬,若是你毫不犹豫地答应,又岂需劳动岳父?”
她越发小声:“那也是因为害羞……”
盛隆和注视着她,扬起一抹笑,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不管怎麽说,你都欠了我一场同游,正巧今日雪景甚美,你就在这里补偿回来,如何?”
“这一回,你总不会忸怩害羞,不肯答应了吧?”
觅瑜一呆,反应过来他的话后,眸中映出几许欢喜,欣悦应道:“自然,自然不会。不过我们不是在谈论过年的事吗?”
“所以你想好要选哪项了?”
“我……我还没有想好……”
“不急,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你可以慢慢想。”
……
在太乙宫的日子里,觅瑜虽说与盛隆和相处的时间增多,但也不是时时刻刻腻在一块,每日里有两三个时辰会做各自的事。
通常,她都是研读医书、钻研药材,并在每日清晨给盛隆和诊上一脉,既关心了他的身体,也避免了生疏技艺,有时也会给青黛和慕荷号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