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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盛隆和所料,听闻觅瑜的来意,皇后颇为动容,当即允了她的求情。
王洁儿却不愿意接受这道恩旨。
“我的一生都被他毁了,就算回到娘家,又有什麽用?”她含着泪,怨恨不已地道,“我要和他一起去岭州,要好好地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觅瑜劝慰:“怎麽没用?懿旨一出,从今往后,你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何必陪着他一起受苦,同自己过不去?”
王洁儿咬着牙,不肯松口:“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觅瑜道:“他被废为庶人,贬去岭州,能有什麽好过?说不得过些日子,你就能听到信,他于流放途中染疾,不幸身故。这样不好吗?”
王洁儿的神色有点动摇。
见状,觅瑜继续道:“你可知,在定罪的圣旨出来后,靖远伯夫人苦苦跪在丹凤门外,求见皇后殿下,为你求情?”
王洁儿一惊,慌忙问道:“我娘——我娘她怎麽样了?”
觅瑜并不作答:“靖远伯夫人如何,王娘子何不亲自回娘家一看?”她特意改了称呼。
王洁儿一怔。
觅瑜道:“莫非,比起王家娘子,你更想当郡王妃?”
“不!”王洁儿脱口而出,“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露出恍然之色。
她的眼里慢慢浸出泪水,起身,整理裙裳,郑重地向觅瑜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太子妃提点。太子妃今日之恩,洁儿没齿难忘,他日定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觅瑜是与盛隆和一道来郡王府宣旨的。
不同的是, 她宣的是皇后懿旨,盛隆和宣的则是圣旨。
离开时,她坐在马车中,通过车窗, 看到郡王府的牌匾被摘下, 露出光秃秃的一块, 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这世间的富贵荣华当真转瞬即逝, 如过眼云烟。
盛隆和坐在边上,看着她的目光,发出一声笑:“怎麽, 不舍得?没有当成这个地方的女主人, 感到很遗憾?”
她有些羞恼地放下纹枝布帘, 轻嗔:“你又胡说。”
他笑容不变, 问她:“那纱儿在看什麽?”
“我在看他们的牌匾……”她把方才的感想说了。
他含笑听着, 道:“你这想法说对也不对。从结果上看, 这种事的确使人唏嘘, 然而,若是追究原因, 就会觉得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了。”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 觅瑜点点头, 表示受教:“所以我就是想想……”
她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夫君……为什麽要这样笑?”
“我这样的笑有什麽不对吗?”他问道。
“哪里都不对, 感觉怪怪的……和平常不一样……”她嘟囔。
“或许是因为我心情好,”他道, “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同。”
心情好?他为什麽心情好?因为盛淮佑即将要被流放了吗?
觅瑜不解。
盛隆和给她解惑:“在宣读圣旨时,我顺便和盛淮佑聊了聊,告诉了他一句话。”
她好奇道:“什麽话?”能让他心情好成这样?
他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孤本有意放过你,奈何你心存妄念,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觅瑜一怔。
这话……听起来有点对,又有点不对。
虽说事实如此,但以他的性情,以东宫太子素来的表现,会说出这句话吗?
还是说,盛淮佑马上要被流放,他不用顾忌太多,尽管挑着不好听的话讲?
而且,她总觉得这话很熟悉,像在什麽时候听过。
——不对!
她想起来了。
她不是听到过,而是看见过。
是在那本邪书里,汝南郡王被诬陷为杀害澜庄公主的兇手,打入天牢,太子过去看他时,在他耳边说过的一句话!
觅瑜震惊地睁大双眼,看向盛隆和。
“你……你同他说了这句?”
他含笑颔首。
她震惊又不解:“夫君——夫君为什麽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麽。”他道,“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反应?盛淮佑能有什麽反应?他本来就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听闻在梦境中出现过的一句话,只会越发坚信自己梦到的是真的,能做出什麽反应?
盛隆和的回答告诉她,她的想法大错特错。
他噙着一抹笑,道:“他的反应可多了,先是呆呆地听着,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擡起头看向我,面色逐渐苍白,最后变成一脸的疯狂与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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