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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瑜本想让晏妩娴等一会儿,看能不能等到兄长审讯结束。
但转念一想,这场审讯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久等无益,她的哥哥与娴姐姐之间也不缺这次见面,遂打消了这一念头,亲自送晏妩娴至东宫门口。
之后,她前往偏房。
回廊下立着几名护卫,另有两名宫女守在门口,看见觅瑜,皆恭敬行礼。
其中一人道:“太子殿下有命,太子妃若想见郡王妃,需带人进去,不可孤身而入。”
觅瑜一怔,没想到盛隆和会考虑如此周全。
同时,她也有些惭愧,因为如果没有这声提醒,她可能真的会独自进去。
一旦王洁儿心怀不轨,或是在经受打击和刺激之后发疯,抑或身上有什麽盛淮佑设下的、没有被发现的机关陷阱,那就糟糕了。
看来她还是太轻率了,往后得好好向盛隆和学习,免得他再为她操心。
她颔首应道:“好,本宫知道了。”带着青黛与慕荷进了房。
房内,王洁儿低着头,静静地坐着,好似没有察觉旁人的到来。
觅瑜张口想要唤“郡王妃”,话至唇边,又改了主意,道:“王姑娘。”
王洁儿身形微动,缓缓擡头。
她面容枯槁,神情黯淡,好似在瞬息之间老了十岁。
她呆呆地盯着觅瑜,仿佛没有认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迟缓地起身,想要行礼:“参见太子妃……”
觅瑜温和阻止:“不必多礼,坐吧。”
王洁儿缓缓坐回原位:“不知……太子妃前来,有何要事?”
“没什麽事情。”觅瑜微笑道,“就是过来看看你,同你说说话。”
王洁儿闻言,发出一声似泣非泣的笑:“太子妃宅心仁厚,妾身感激不尽……不过,太子妃其实不必过来,不必……”
看着她了无生趣的模样,觅瑜心中升起一阵不忍,柔声劝慰:“前尘已矣,来日如斯。王姑娘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要相信,自有柳暗花明之时。”
王洁儿怔怔地听着,含出一层眼泪:“不错,前尘已矣,来日如斯……可是,妾身的前尘该如何矣?来日又在何处?”
“太子妃仁善,肯唤妾身一声姑娘,然而,在他人眼中,妾身已经是郡王妃,不再是王家女,更不再是妾身自己……”
昏黄的日光透过窗棱洒进,照亮一方天地。
王洁儿伸出手掌,置于细碎的浮尘中。
“如今,妾身就像这一缕日光,再过不久,便会消散。”
“妾身……等不到柳暗花明时了……”
离开房间时,觅瑜的心情颇有些沉重。
她缓缓在廊上行着,询问侍女:“关于汝南郡王妃,你们觉得如何?”
青黛撇撇嘴,道:“奴婢不觉得如何。香囊被人做了手脚也就算了,送给太子妃的贺礼也有问题,这位郡王妃竟半点不曾发现,真是难以置信。”
慕荷小声道:“奴婢倒是觉得,郡王妃挺可怜的……毕竟,她是被圣上赐婚的,拒绝不了这门亲事,在嫁给郡王之前,也难以了解郡王的性情……”
“是啊。”觅瑜感慨,“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青黛道:“可在之前,郡王不是说,郡王妃是看中郡王的地位,主动接近他的吗?想来,郡王妃是乐意这门亲事的,只是没想到郡王不乐意至此。”
慕荷轻声辩驳:“这些只是郡王的一面之词……”
青黛想了想,点点头:“也对,不管是郡王还是郡王妃,都不能尽信。反正奴婢只要太子妃好好的就行,至于其他人,奴婢管不了那麽多。”
青黛的前半段话,正是觅瑜心中所想。
真相究竟如何,只有等盛隆和审讯完毕,才能知晓。
回到寝殿时,已是夕阳西下。
觅瑜在昨晚本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经历了这麽一连串事,一时只觉得精疲力尽,连晚膳也不想用,略略让侍女梳洗一番,便靠着锦榻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夜色取代了暮色,榻边也多了一人,正低头凝视着她。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神色。
迷迷瞪瞪间,她喃喃唤出一声:“瞻郎……”
盛隆和扬起眉:“你果然还是喜欢瞻郎。”
觅瑜霎时清醒过来,连忙道:“不,我都喜欢。隆哥哥,夫君——”
她一边胡乱喊着,一边撑着手坐起身,问他:“问完了吗?”
“问完了。”盛隆和扶着她坐稳,“他都招了,毒蛇是他放进盒子里的,香囊也是他做的手脚,王氏是被他陷害的。”
“还有太妃,是他故意把窗户打开,让风雨进来,又说了不少气人的话,气得太妃直接晕厥,醒来后就瘫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