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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和杀害萧宗弼一样的手法,梨刺涂毒,钉入风府穴,只一下,就取了澜庄公主的性命。”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些后背发凉:“这梨刺到底是什麽神兵利器?竟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
“不算什麽利器。”他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北越王室想出的刑具,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中原没有见过,才会被一时蒙了眼,无从下手。”
“知道了它的真面目,也就不觉得如何了。”
觅瑜可不觉得如何。
她忧虑道:“殿下方才说,此物细小如针,遇血则化,可以杀人于无形。若有人拿它行兇,岂非防不胜防?”
盛隆和不这麽想:“什麽东西用来行兇都很危险,刀可以杀人,剑可以杀人,斧钺鈎叉都可以杀人,它们都很危险,都防不胜防。”
“比如前些天向我射来的那枚箭矢,箭头上涂了毒,就兇险万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在这会儿,我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觅瑜不喜欢他拿自己作比喻,蹙眉轻嗔:“殿下莫要说这样的话。”
同时,她也被提醒了,询问:“当日殿下遇刺,幕后之人查出来了吗?是谁想要谋害殿下?和案件又有什麽关联?”
“查出来了。”他看了她一眼,道,“是工部侍郎严词丰。”
觅瑜一愣。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不,不是人名,而是官职,也不是工部侍郎,而是工部尚书,是——那本邪书里提到的——
“工部侍郎有女,嫁与沽州都指挥同知之子为妻。”
盛隆和不期然地开口,吓了觅瑜一跳,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麽之后,她的心更是高高悬起。
因为这正是那本书里的原句,一字不差。
可他是怎麽知道的?他又没有看过那本书,只听她讲了大概情节,怎麽能一字不漏地複述?
更不要说,她根本没有和他讲过这一段。
因为这件事在书中没费多少笔墨,只说了工部侍郎勾结沽州都指挥同知,通敌卖国,被判全家抄斩,工部尚书也受到牵连,被下了狱,最后惨死狱中。
与现实不同,书里的澜庄公主是被太子和奇王设计害死的,没有牵扯到别的案子,所以直到几年后t,工部侍郎通敌卖国一事才暴露。
那时,太子已经登基成为新帝,赵氏也被立为皇后。赵氏恨透了新帝,刻意行祸国妖姬之举,每每温柔乡中,都吹拂枕边风,唆使新帝远贤近佞。
工部侍郎一案,工部尚书并不知情,然而赵氏温言软语一提,新帝就让这位朝廷重臣下了狱。
赵氏之所以这麽做,是为了让君臣离心,她用这种方法把不少忠良送进了大牢,工部尚书只是其中之一,在书里仅仅一笔带过,寥寥数语。
觅瑜看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讲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想到,直接略过不提。
所以盛隆和应该是不知道这一段的。
那麽为什麽他会这麽说?是因为他在身为盛瞻和的时候,看过了那本书,记住了这些句子,在无意识中想起来了吗?
还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本书也好,盛瞻和也好,他都……
觅瑜不敢再想下去。
她的指尖有点发凉,忍不住攒紧了手。
幸好,盛隆和接下来的话与书里的不同。
他道:“工部下属的军器局,每年都会生産大量军器,由廖越——也就是沽州都指挥同知负责采购,再把它们熔铸了,转道幽州,重新制成军器。”
“就这样一来一回间,大量的军饷被严词丰和廖越私吞,并且,两人的胃口越来越大,逐渐不满足寻常镇边发下的军饷,想要牟取更多的利益。”
第九十章
身为沽州都指挥同知, 廖越本应镇守边境,却滥用职权,与北越守将暗中勾连,双方每年做戏般打两场小仗, 虚报军情, 大吃空饷。
不过基于巡守九边的政策, 再过一年, 廖越就会被调离沽州, 无法继续中饱私囊,便想着在离任前大捞一笔。
又有南镇抚司势大,研制兵器, 逐渐取代军器局的地位, 工部油水不足, 严词丰急于寻求新的财路。
两人一拍即合, 决定联合北越使节, 上演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恰逢北越王欲除萧家, 拿萧宗弼开刀, 沽州就成为了大戏开场的地方。
可惜戏才唱了个开头,就被赵得援打断了, 并且差点强行落幕, 双方不得不改变目标, 从澜庄公主身上下手。
听到这里,觅瑜忍不住蹙了蹙眉。
澜庄公主孤身远嫁, 本就命途多舛,竟还被奸人看中, 当了发财路上的垫脚石,香消玉殒……那些人的心肠, 当真歹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