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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瞻和凝视着她,微笑道:“所以,你的确不想要孩子,对不对?”
觅瑜没有立即点头或者摇头,而是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有些茫然地回应:“我、我不知道……”
盛瞻和理解她的这份迷茫:“也是,子嗣乃人生大事,不能简单定论。那我换个问法,至少就现在而言,你不想要孩子,是不是?”
觅瑜还是咬唇:“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她看向他,“瞻郎,我想把药停了。”
盛瞻和没有显出惊讶或意外的神色:“你本来就应该停药。我说过,是药三分毒,不管那药有多神妙,终究是入体之物,不可常日服用。说不定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以往,觅瑜总是无法全然理解他的话中之意,然而这一次,她却理解了,并且理解得很快,几乎只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他隐去的下文是什麽。
她的心绪在霎时纷乱成一团,脸色也重回苍白,消退了好不容易生出的稍许血色。
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仿佛有蝴蝶停留在上方,懵懂颤动。
她别开视线,声音有些发抖地开口:“我、我问过娘亲了,落胎一事与服药无关……当然,也许娘亲只是在安慰我,实则——”
“纱儿。”盛瞻和扳过她的肩,强迫她看向自己,“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t思,邹敬临不知药物成分,只知道有避子之效,会做此猜想在所难免。”
“但我相信你,也相信岳母,如果此药会致使滑胎,岳母不会把这药给你服用,你自己也不会服下。避子和落胎是不一样的。”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也较重,灼热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衫自他掌心处传来,让觅瑜安下了大部分的心。
但还有小部分的她仍处在不安之中,促使着她略带颤抖地点点头,轻应一声,投入他的怀抱,像归巢的鸟儿,寻找眷恋的温暖。
“我不知道,瞻郎,我真的不知道……”她嗫嚅着,染上几分哭腔,“娘亲说没有问题,我也不觉得有问题……可我真的不知道……”
“纱儿莫哭。”盛瞻和低头亲吻她的发心,“岳母素有神医之名,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有问题,纱儿莫要自抱罪责。”
“可我怀孕一事着实奇怪……不知道为什麽,谁都没有察觉——”说到这里,觅瑜话音一顿,想起他在面对皇后时的说法,擡首询问。
“瞻郎方才和母后说的,是真的吗?我之所以孕脉不显,是因为我年纪小,月份又浅,所以才察觉不出来?”
盛瞻和看着她,点点头。
“当真?”她不敢相信,“瞻郎莫要为了安慰我,就欺骗我……我、我想听实话。”
盛瞻和还是颔首:“我不骗你,邹敬临真的这麽说的。”
觅瑜一时想要相信,一时又不敢相信。
她的理智告诉她,盛瞻和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两个月的月份的确不深,光凭脉象无法确认,需要辅以信期。
而她在表面上看信期正常,太医院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很正常,至于她和娘亲就更不用说了,皆因知晓她在服药之故,完全不曾考虑过孕事。
然而,她的情感又告诉她,纵使上述理由都有据可依,也全是托辞。如果她的孕事真的正常,偌大一个太医院,怎麽可能会没有一人察觉呢?
太医院为了自保,采用这种说法无可厚非,而盛瞻和未必不清楚、不,他一定清楚这一点,清楚这是太医院的托辞。
但他仍旧这麽说了,一则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在皇后跟前替她开脱,二则……也是为了安慰她,叫她安心。
觅瑜感激于他的这份体贴之心,因此,即使她心中再有不安,也依然在面上漾出一抹笑影,装作相信了这份托辞。
当然,她也没法做到把责任完全推卸给别人。
她轻抚着腹部,道:“这次的事情,不管怎麽说,终究是纱儿不小心……往后我会更加注意,不再像这次一样,会……早日让这个孩子回来。”
盛瞻和却道了一声错:“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养好身体,至于孩子,顺其自然就好,不要想那麽多。”
觅瑜道:“瞻郎不想要孩子吗?”
盛瞻和反问:“你想要孩子吗?”
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觅瑜轻咬着唇,认真思考:“我……我愿意为瞻郎生儿育女。”
盛瞻和的手掌轻触着她的面颊:“‘愿意’和‘想要’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为了我,后者是为了你自己,纱儿莫要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觅瑜有些不明白他的话:“如果是为了瞻郎,纱儿不会委屈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