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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好处,可能就只有盛瞻和不再缠着她了。
倒不是她自己鼓起勇气,告诉了他要节制,而是他主动停下来的。
大抵是她当时难受得太厉害,抱怨了两句都是他的错,他心里有了猜测,在她出信期后就没碰过她,一直持续到今日,让她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让她帮忙纾解,但比从前要克制许多,至少不会再帮着帮着,帮到她自己的身上。
看着她充满委屈和不舍的模样,盛瞻和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放下书卷,擡手摸了摸她的脸。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让膳房给你做了最喜欢的四色酥和香薷羹,此刻应该差不多好了,纱儿可要尝一尝?”
她仍是恹恹的,无精打采地回答:“我不想吃热的……”
“那就让他们把东西放凉了。”
“凉了的糕点和甜羹不好吃……”
第四十九章
盛瞻和失笑。
“在和我闹别扭?”他轻轻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 “可是纱儿,你莫忘了,依照岳母的叮嘱,你便是连刚才那一碗汤也不能喝的。”
“是我不忍见你受苦, 才额外允了你, 你不能得寸进尺。就算你不想听我的话, 也得顾念自己的身子, 难道你还想再经历一回上次的难受?”
觅瑜当然不想, 所以她也就和他说说,没有真的和他闹。
且东宫也不是很热,殿里放着风轮冰鑒, 窗边挂着迎凉草, 凭榻置苇席, 还时时刻刻有宫人洒水扇风, 即使外边日头毒辣, 里面也充满凉意。
不像她在家中时, 每至盛夏, 她都要随娘亲一块去太乙山避暑,留下爹爹和兄长在长安受热。
她漾出一抹乖巧的微笑, 软声应道:“嗯, 我知道, 瞻郎是为了纱儿好……叫人把糕点端上来吧,这些东西要趁热才好吃。”
盛瞻和抚摸着她的脸, 一笑:“这才乖。”
几个月下来,膳房已经熟练掌握了香薷羹的做法, 食之齿颊生香、回味无穷不说,羹里还放了药草, 在这夏日里更显得清凉爽口。
觅瑜只用了一口就喜欢上了,也不再嫌弃它热,舀了一勺,喂给盛瞻和。
“这道羹做得真好,瞻郎尝尝?”
盛瞻和就着她的手尝了,笑了笑,道:“是很不错。传令下去,膳房烹饪有功,赏。”
宫人应是离去。
觅瑜却瞧不出他有多少喜欢的模样,大约是见她喜欢,所以才赏的,实则他自己并不觉得这道羹如何好。
说起来,她好像从没见过他对饮食有何偏爱,这固然是因为他身为太子,不能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喜爱,但……总不会连私底下的也没有吧?
“瞻郎喜欢吃甜食吗?”她询问。
盛瞻和回答:“尚可。”
接着,他又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什麽一样,赶在她继续询问前开口:“不论什麽吃食我都能接受,不挑,只要能入口就行。”
“当真?”
“我骗你这些做什麽?”
觅瑜自然不觉得他会骗她,她只是觉得……像他这样,吃食没有特别喜欢的,字帖没有特别喜欢的,一切事物都没有特别喜欢的……感觉很虚无缥缈。
好像一阵风,她既看不见、摸不着,也抓不住。
他虽然坐在这里,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说话,同她微笑,却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之感。
仿佛在某一个瞬间,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再也找不到他。
这样的感觉很傻,她不能因为他没有特别的偏好,就用奇怪的眼光看他,这只能说明他包容宽广、兼收并蓄,说明不了别的。
觅瑜收敛t心神,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香薷羹上,準备趁热用完。
但就在她要动碧玉勺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新婚翌日发生的事情。
当时,盛瞻和也让膳房给她做了一道香薷羹,她奇怪他怎麽会知道她的喜好,在询问后得知,是奇王告诉他的。
奇王当然不能告诉他,毕竟奇王就是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于是她进一步询问,奇王是怎麽告诉他的,并进一步得知,他“二人”常有书信来往。
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了,等日后他们相熟,她要找机会看看那些书信,或许能够从中瞧出门道,找到治疗他的方法。
现在他们关系极好,亲密无间,可不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觅瑜如是作想,放下香薷羹,看向盛瞻和,状似无意地道:“说起来,关于我喜欢香薷羹这件事,瞻郎还是从十弟那里知道的。”
盛瞻和含笑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这样的反应让觅瑜有些不自在,好像她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