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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最终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害怕她说了之后,他会反问她,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麽没有在当年站出来,拯救他弟弟的命,是因为胆量不够吗?还是因为能力不足?
她只能喃喃唤道:“瞻郎……”
这一声呼唤似乎带有什麽特殊的功效,盛瞻和不过一个敛眸,神色就恢複成了原来的模样,冷静、淡然,仿佛刚才那股强烈的恨意是她的错觉。
再擡起眸时,他又成为了她的瞻郎。
“当然,这里头还有一个原因。”他道,“那就是十弟没有真的失去性命,三年大旱却真的由此而解。”
“也许,在道门中人看来,这是神妙真人的计策,以假势借真气,既保全了十弟性命,又解救了天下人。”
“他不是妖道,而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心怀慈悲,道术高超。”
他含笑看向她:“纱儿说,是也不是?”
觅瑜没有说话。
她的眼眶有点发热,连忙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不欲叫他发现。
他这话不无道理,如果十皇子没有事,旱灾却仍旧解了,不管这是神妙真人的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衆人都会往好的一面去想,认为真人真的有大神通。
只要十皇子不死。
然而……
她竭力平稳住声线,露出一个笑容:“这,纱儿也不清楚,或许吧……”
她转移话题:“总之,真人在那天晚上前来东宫,告知我们府里会出t事,所以瞻郎才会提前等在西院?”
盛瞻和也没有同她在神妙真人的好坏上多做纠缠,颔首:“不错。”
“可你怎麽知道要在西院等我呢?”她不解地询问,“真人不是只说了‘彙气之眼处西’这一句吗?瞻郎是怎麽推算出它是指西院的?”
推出与她有关倒不难,神妙真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就在他们大婚前夜,又有天府星和东南方两个佐证,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她。
可是彙气之眼处西——这几个字,他是怎麽推算出西院的?
盛瞻和道:“正月时,我上你们家提亲下聘,曾被岳父领着在府上游览,路过一趟西院。”
这事觅瑜记得,原本是她娘亲的主意,让她领着他逛一逛,说说话,增进一下彼此间的了解,免得她连要嫁的夫君是一个什麽样的人都不清楚。
虽说她曾与奇王的他相处过一个多月,但她要嫁的是身为太子的他,两者不尽相同,她提前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然而那时的她因为害羞,没有在第一时间应下娘亲的话,等她準备点头时,她的爹爹已经抢先一步揽下差事,她也只能作罢。
当天晚些时候,祝晴差点没把赵得援的耳朵扭掉,骂他:“太子殿下是向纱儿提亲,不是向你!你巴巴地凑上去做什麽?破坏你女儿的姻缘?”
赵得援一边叫疼一边喊委屈:“疼疼、夫人轻点!哎哟,我这不是为了避免冷场嘛,你没看当时纱儿那鹌鹑样,叫她半天也不应,让人家殿下怎麽想?”
祝晴更气:“你女儿要是鹌鹑,你就是熊瞎子!你只看见了纱儿在开头不应声,没看见她后来要点头答应?你这眼睛长来做什麽的?”
“哎哟喂——疼,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明日!明日我就请太子殿下过府,让纱儿领他游园,如何?哎哎哎,夫人别拧——”
教训完丈夫,祝晴又转头说她:“你也是,从前和奇王殿下相处时不是好好的吗?怎麽今日换了太子殿下,你就不会说话了?”
她纠缠着十指,忸怩地回答:“奇王、奇王与太子殿下不同……”
“有什麽不同?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奇王又不是女儿的未婚夫婿……”
“就是,纱儿是个姑娘家,害羞是正常的。想当年我向你师父提亲时,你不也羞得不理我了?她这是随了你的性子,怪不得她。”
“好啊,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哎哟哟,疼疼疼——为夫错了,为夫真的知道错了,明日我就把太子殿下请来,夫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盛瞻和没有再被请来,纳彩是六礼中的压轴礼,再之后就是迎亲,在此期间未婚夫妻不得见面,觅瑜也有许多规矩要学,更是没时间去想别的事。
直到大婚前夜,他们才见了第二面,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谈。
想远了,觅瑜把思绪拉回来,看着盛瞻和道:“然后呢?瞻郎在路过西院时,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吗?”
盛瞻和道:“没什麽奇怪的,就是看了一眼,听岳父说了两句。”
觅瑜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