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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 盛瞻和道:“见一知十。想知道此观是否窝藏匪徒, 不需要知道它有没有做,只需要知道它能不能做。”
见她还是有些没听明白, 他便细致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原来, 他们会扮作一对富贵夫妻, 装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样进观上香,若正虚观怀有贼心, 必定不会放过这一赚钱的机会,届时, 他们只需观察观内人的举止,便可窥探一二。
觅瑜恍然大悟, 亦有几分难为情:“我真是太愚笨了,总要劳烦瞻郎这般阐述……”
“无妨。”他淡笑道,“我说过,你不懂的,我来教你。”
如是这般,二人前往正虚观,于正殿上香祈福,再于纯阳殿问卦求签,做足了虔诚信徒的模样。
求得签后,有女冠主动上前,要给他们解签。
觅瑜看向盛瞻和,见他颔首,遂把签子递了过去。
女冠接过一看,立时笑逐颜开,叠声恭维道:“恭喜夫人,求得了上上签,此签主大吉,夫人所求之事不日便可玉成,夫人大喜。”
觅瑜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她在求签时根本没想什麽,只将天尊宝诰念了一遍,她自己也看过签文,知道这是一支不坏不好的签。
解签时挑好听话说无可厚非,但吹嘘成这样天花乱坠的,她还是头一次见,要是让她的师叔听见,怕不是会立刻罚二十下手板、抄写三十遍经书。
这位道长也真是胆子大,祖师像前都敢这般胡言,究竟是功力不到家,没看出签文的好坏,还是看出来了,但故意为之?
很快,觅瑜知道了答案。
在女冠恭贺完之后,盛瞻和像是听到了一个惊喜不已的消息,追问:“果真如道长所言,内子能心想事成?”
女冠笑容谦逊,行礼道:“签文在此,贫道不敢妄言。”
“多谢道长吉言。”他还礼称谢。
而后看向觅瑜:“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觅瑜羞赧地轻抚腹部,微一点头,轻应:“……嗯。”
女冠察言观色,见两人虽然衣装不显,但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尤其是女子发间的一对翡翠金钗,成色通透,乃上等的珍品,世间罕见。
更不要提男子通身的气度,举手投足间仪态万方,浑然天成,使人不自觉生出敬畏之心,遍阅往来观中的诸家豪门公子,竟无一人能比得上。
再思量两人之前的对话,以及女子抚摸腹部的举动,女冠心中便有了计较。
看来,这是一对来求子的显达夫妻。
虽然这女子的年纪看上去还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远不到为这事着急的时候,但这对夫妻的身份明显不同寻常,急着想要孩子不奇怪。
再者,只要香客的心愿有了、心意到了就成,其余的,观中一概不管。
思及此,女冠的笑容越发殷切,行过一礼道:“贫道静愁,见过两位贵客,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免贵姓周。”盛瞻和神色如常地报出母姓。
“原来是周公子。观周公子与尊夫人有些脸生,可是头一回来到观中?”
“不错。”他颔首道,“我夫妇二人乃江州人士,做些水路生意,近日来到长安,听闻贵观灵验非常,十求九应,遂特意前来求签,希望能得祖师垂怜。”
静愁笑容愈深:“周公子与尊夫人一片诚心,相信祖师定能感应,不看别的,只看尊夫人求得的这支上上签,便是明证。”
“不过,世间万事,天意要有,人力也不可或缺。”她道,“若公子与夫人愿意——”
不等她把话说完,觅瑜就急不可耐道:“我愿意!”
话毕,才反应过来不该这般失态,收敛容色,局促微笑道:“让道长见笑了……弟子这番心愿由来已久,但……或许是弟子不够诚心……”
静愁见时机成熟,跟话道:“夫人无需妄自菲薄,观夫人面相,是有大福气的,所求定能如意。不过,若夫人实在担心,也可以借助一二人力——”
觅瑜迫切道:“还请道长指教。”
静愁再行一礼,露出一个克制的笑容:“请公子与夫人随贫道来。”
厢房中,静愁奉上香茗,请夫妻俩用茶。
她微躬着身,姿态恭敬谄媚至极,比起清静无为的道士,更像沉浮欲海的商贾,殷切地说了一大通话。
无外乎是让他们点灯、供奉、祭祀,以保早日达成心愿。
盛瞻和对此没有多问一句,全部应允了,道:“只要能让内子心想事成,不拘有多少供奉,在下都舍得。”
喜得静愁连连念了几声道号,恭维话一箩筐地往外倒,连“公子与夫人定能三年抱俩、往后五男五女凑成十全十美”都说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