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失控的侵袭变得温柔而又克制。
他傅二舅仿佛又成了素日里那个将涵养与克制刻进骨子里的绅士,如果不论那只蠢蠢欲动想要对他不怎么礼貌的手的话。
顾渊反手攥住撩他运动服下摆的手,微微偏头,避开他傅二舅似乎没完没了唇齿勾缠,趴在他傅二舅肩上,小声轻哼:不给亲了,该回家了。
傅笙下巴搭在顾渊肩上,抱着顾渊没撒手,也没应声。
顾渊推推傅笙,坐直身体,拧身端起桌上喝剩下的半杯凉透了的茶水,灌了一口,降了降几乎要把他点着了的火气。
想着被他傅二舅抱着亲的时间有点长,以免遇着交警同志查酒驾,一口气吹到交警同志手里那过于灵敏的酒精检测仪里,吹出个酒精度超标,给交警同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顾渊又用剩下的茶水慢条斯理地漱了两下口,冲了冲嘴里被他傅二舅沾染上的酒气。
傅笙像一头暂时被捋顺了毛的狮子,圈着小男朋友的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仍然有点涣散的视线盯看中的猎物似的,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小男朋友移动。
看小男朋友红着脸喝水,看小男朋友舌尖卷走嘴角的水渍,用剩下的水开始漱口,傅笙眼神微动,神色逐渐变得寡淡。
顾渊毫无所觉。
用冷茶水漱完口,确认嘴里没有什么酒气了,顾渊拽拽箍着他的手臂,噙着笑软乎乎地哄:男朋友,先回家好不好?
小骗子,嫌弃他。
傅笙盯着顾渊的嘴,冷不丁收紧手臂,重新给小男朋友染上他的味道。
顾渊:!!!
要命,他傅二舅喝醉了以后竟然这么黏人的吗?
有前车之鉴,顾渊直接放弃了反抗,任由他傅二舅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为所欲为。他傅二舅这一次比上一次亲他亲的时间更长,等化身黏人精的男朋友终于放过他的时候,他的舌根都麻了。
顾渊揉搓了一把火烧火燎的脸,挣扎着从他傅二舅腿上下来,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预备漱口。
杯沿送到嘴边,茶水刚抿了一口,嘴唇就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捏成了鸭子嘴。
顾渊:
他傅二舅喝醉以后,不光黏人,还减龄了吗?
顾渊哭笑不得。
忍着笑把嘴里的茶水咽了,顾渊转头看向他傅二舅,含混不清地说:小舅,你别闹。
傅笙捏着顾渊的嘴,不容拒绝地拿走顾渊手里的茶杯,哼笑:不准漱口。
好嘛!
他傅二舅不光减龄,还不讲道理了。
端量着他傅二舅脸上的不爽,顾渊略一琢磨想通了其中关窍,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拉开他傅二舅捏在他嘴上的手,主动凑上去,亲亲他傅二舅,笑着哄:男朋友,别闹啊!不是嫌弃你,是怕查酒驾。
傅笙盯了顾渊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信了顾渊的话,把拿走的茶杯晃晃悠悠送到顾渊嘴边,近乎一字一顿的、慢吞吞地问:不是叫罗生了?
顾渊扶稳傅笙拿茶杯的手,就着他傅二舅的手重新漱完口,要笑不笑地看着傅笙:男朋友,你是不是你对自己的魅力也太没有自信了一点儿?
傅笙皱眉,盯着顾渊,捏捏小男朋友透着粉的脸,不悦地轻斥:好好说话。
嘶!
醉酒以后的傅二舅好可爱!
看着思维比平时迟缓了十倍,会撒娇会耍小脾气的男朋友,顾渊眉眼染上撩人的笑意,拖着长腔慢悠悠地说:小舅这么可口,我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呢?
傅笙盯着顾渊的嘴看了一会,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哼,勉强信了顾渊的鬼话。
抬手搭住顾渊的肩,半拥着顾渊晃晃悠悠往包间门口走,走到包间门口,傅笙偏过头,慢吞吞地笑骂:小骗子。
顾渊:
顾圆圆,不跟醉鬼论长短,有账咱秋后再算。
顾渊拉开包间门,搭上他傅二舅的腰,扶着他傅二舅离开包间,满嘴跑着火车哄他男朋友:好好好,我是个小骗子,骗了你的心,还想骗你的身,你给不给骗啊?
顾圆圆,不要闹。
傅笙捏捏顾渊的耳钉,哼笑,你还没长大呢,不能想那些了不得的事情。
顾渊:
我十分怀疑我傅二舅到底有没有喝醉,然而,我无从考证。
顾渊偏过头,眯起眼审视他的男朋友。
他家男朋友面色如常没有半分醉态,但仔细端量就不难发现,他家男朋友的眼神转动间有那么点滞涩,这幅姿态就像极了前世他大哥在酒局上喝高了以后的样子。
大概可能这幅醉酒不改颜色的技能,是他大哥、他傅二舅这种自己在商海里摸爬滚打过的人,都会修炼的通用技能。
顾渊叹了口气。
好脾气地哄着他傅二舅下楼,又好说歹说把坚持要给他当司机的他傅二舅哄到副驾驶座上,顾渊心累地垫好软垫,坐进驾驶座,又被他傅二舅握住了正在卡安全带卡扣的手。
顾渊哭笑不得,拧过身,胆大包天地摸摸他傅二舅的头顶,趁着他傅二舅神思不太清明,暗戳戳地占口头便宜:傅先生,你乖一点,不能干扰你家司机开车。
傅笙握着顾渊的手盯着顾渊看了一瞬,慢吞吞松开手,手背搭在额头上,自言自语:圆圆说他还是个孩子呢。
顾渊:
顾渊拒绝细思他傅二舅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的深意,轻咳一声,收敛起偷摸占便宜的浪劲儿,老老实实地发动车子,把终于安静下来的他傅二舅载回了锦庭华府。
*
锦庭华府地下车库。
顾渊把他傅二舅的车子停进停车位,帮他傅二舅解开安全带,轻轻拍拍他傅二舅的脸,笑着叫:男朋友,醒醒,到家了。
傅笙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酒劲儿散了点。
抬手攥住小男朋友的手,傅笙靠在椅背上缓了会儿神儿,低声应:圆圆,你先回家,不用管我。
顾渊:
这他妈说的可是人话?
顾渊被傅笙气笑了。
也不跟傅笙废话,十分大猛一地下车甩上车门,大步绕到副驾驶室旁边,拉开副驾驶车门,攥住傅笙的手腕。
拽,没拽动。
再拽,还是没拽动。
艹!(一种植物)
顾渊原地放弃特别大猛一地把他傅二舅拽下车扛回家的打算,松开他傅二舅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垂眸俯视着副驾驶座上醉态酩酊的男朋友,似笑非笑:傅先生,你到底下不下车?
听出小男朋友言语里的不善,傅笙挪开捏眉心的手,撩起眼皮子,抬眼仰视抱胸站在车门旁的小男朋友,眼底缓缓氤氲起笑意,微哑着嗓子,轻哄:圆圆,我真没事儿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上去,我缓一会儿就上楼。
好家伙!
他傅二舅这可真是缓过点儿酒劲儿来了,醉酒状态从黏着他直接切换成绅士地跟他保持距离了。
顾渊抬脚,慢悠悠地踢踢傅笙的小腿,哼笑:傅笙,你他妈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你要是想跟我好好谈恋爱就立刻下车,别招我跟你急。
让他把醉酒男朋友扔车里不管这种话,亏他傅二舅真能说得出口。
啧!
小男朋友真恼了,恼得连教养都抛开了。
傅笙攥住顾渊的脚腕不轻不重地捏着缓了下神,撑着精神从车上下来,顺势靠在车上,看着顾渊低笑:顾圆圆,舅喝酒以后自制力不太靠谱。
顾渊:就知道!
顾渊白了傅笙一眼,拉着傅笙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扶着傅笙往入户电梯走:小舅,你乖一点,我今儿不撩你,只要你管好你的脑子就能万事大吉。
傅笙偏过头,看着小男朋友精致的眉眼,似笑非笑:男朋友,你可能对你自己的魅力有点什么误解。
顾渊把傅笙扶进电梯。
在鱼庄包间里,他已经领教过他傅二舅醉酒后的霸道,早就十分识时务地打定主意,今晚照顾他傅二舅归照顾他傅二舅,但一定得管好了骨子里的浪劲儿,坚决杜绝一切他傅二舅恃酒行凶的可能。
因此,顾渊并没有如傅笙所以为的那样见风起浪,只是斜睨着傅笙说了一句:男朋友,我对我自己的魅力并没有误解,但是我对你的自制力和涵养十分有信心。
小怂包。
但就是这么个小怂包,愿意把醉酒的他带回家里照顾。
傅笙的心仿佛掉进了蜂蜜罐子里,不禁搭着顾渊的肩膀收紧手臂,把小男朋友带进怀里,用力抱了一把,闷声低笑:行,我尽力,你也关好门。
顾渊:
他又没有八块腹肌,不关好门还能故意留门是怎么着?
顾渊拍拍傅笙的背,轻哼:傅先生,请你进门右转,自己去客房洗漱,能做到吗?
傅笙松开顾渊,揉搓了一把顾渊的小揪揪,轻车熟路地拐去客房。
酒劲儿还没散干净,傅笙在客房里的沙发上又醒了会儿酒,才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傅笙就闻着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又酸又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