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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神的尊像,你可以供奉在床头或者桌面上,供奉的流程小册子里有详细的介绍哈。”学姐指点道。
林遴接过小册子,但并不是很想收下那座神像:“一定要供奉吗?每周来祷告不就好了。”
“一定要供奉!”学姐斩钉截铁,“虽然大家可以同时信仰多个神明,普通人没有什么限制。但是既然加入了我们木之社,也就相当于成为了天神冕下的信徒,必须正式地供奉神像才行。”
太麻烦了……早知道就应该抵抗住张以繁那家伙的纠缠不要来参加的。
不过现在已经注册了会籍,说什么都晚了。林遴只得收下了那座神像,将它和小册子一起随手放在了宿舍桌面靠墙的角落里。
他转头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林遴有着大多数男生的通病,桌面不算乱七八糟,但也说不上整洁。第二天一早,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桌面翻找今天上课要用到的课本,把需要的东西都塞进背包里后,他又拿起了前一天晚上忘记盖杯盖的水杯。
这一拿,才发觉不对劲。
“有人喝过我的水吗?”他看着空了一半的杯子问。
邓玟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呃”了一声:“我们宿舍没人干这种事情吧,而且你今天起的最早耶。”
倒也是……
宿舍四个人,另外三位OMEGA室友都很精致,连中午吃饭都要带着纸巾去擦桌面,不像是能够喝别人水杯里水的人。
林遴盖上盖子收起水杯,没有太纠结这件事:“大概是我自己喝的。”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谁知道当天晚上上完课回到宿舍,林遴竟然发现自己桌面上咬了半口放回包装袋的饼干也不翼而飞。
“该不会是有老鼠吧……”冯紫棋弱弱地道。
这下问题就大了,想到老鼠可能用过他的杯子,林遴被恶心得不行,赶紧收拾起了桌面。
吃的喝的统统丢掉,书本一本一本放上书架,神像也扔在了床头,零零碎碎的东西则分门别类地收纳进柜子里,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冯紫棋不好意思地看着擦了一把汗水的林遴:“抱歉哈,我随口说的,我们桌面上也有零食,有老鼠的话也不至于只吃你的吧。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林遴摇摇头:“应该没记错。没事,收一收也挺好的,你们的零食最好也放进柜子,万一真的是老鼠就坏了。”
大家一听也是这个道理,都把零食放进了柜子。
……
日子按部就班地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第一次集体祷告参拜的时候。
木之社的九个学校都是大学城里的学校,因此祷告的地点就在大学城的一座商业大楼里。据说是金主赞助的,直接给了社团一整层楼作为根据地。
张以繁对此狂竖大拇指:“豪!是真的豪!”
两人一起走进了被改造成圣堂的九楼。出了电梯的门,直接就能看到一个整体的圣堂大厅。
整层楼除了必要的承重墙之外通通被打通,形成视野开阔的祷告厅。一尊和楼层等高的双面神像被安置在祷告大厅的正中央,座位以此为基点,呈同心圆圈状排列。
座位并不是敷衍的木凳子,而是颇有分量的实心雕花靠背椅。每个位子的桌案上都摆放着一本厚实的名为《木之经》的经书。
张以繁和林遴默默地站在了最后一排。
主持这次祷告大会的就是B大的社长汤加问学姐。
张以繁了解的比较多,悄悄凑到林遴耳边道:“听说她已经是正式的神仆了。”
祭司、神仆,这二者是信仰体系中最重要的人物,属于聆听过神训的神眷者,能够代替神明在人间执行祂的意志。
林遴感觉逻辑上说不通:“不是说这位天神从来没有显圣过吗?那他为什么会有神仆,还有面容清晰的神像?”
张以繁被问住了,想了老半天,他才不确定地道:“可能是自封的?”
两人还来不及细想,站在神像跟前的汤加问已经打开了麦克风,翻开了一本厚重的经书:“受伟大的天神冕下垂怜,我等造物在此地共聚祷告。向天神冕下献上仆最崇高的尊敬。”
下面众人齐齐应和道:“向天神冕下献上仆最崇高的尊敬。”
汤加问手举着经书,目光威严地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遍,似乎意味深长地在林遴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然后翻到某一页:“今天我们来学习《木之经》的第三卷,请大家跟着我一句句大声念诵!”
“我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伟大的上神之神天神冕下。”
林遴没得选择,只好跟着念:“我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伟大的上神之神天神冕下。”
汤加问:“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属于天神冕下。”
有哪里怪怪的,林遴跟着念道:“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属于天神冕下。”
汤加问:“我的目光永远追随天神冕下,我的爱意永远归属天神冕下!”
林遴放低了声音:“我的目光永远追随天神冕下,我的爱意永远归属天神冕下……”
汤加问:“我将永远陪伴在天神冕下的身边!!!”
这句话,林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紧紧抿着唇角,一把阖上了摊开的经书,不去管台上的汤加问已经投射过来的凌厉的目光。
他实在是不懂写这本《木之经》的人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正正经经的经文也能写得跟调i情一样?
第15章
侵入他的梦境
坐着电梯离开了圣堂,张以繁压低声音凑到林遴的耳旁:“哎,你觉不觉得汤加问这人怪怪的?”
林遴点头。他觉得这整个木之社都怪怪的。尤其是那写得跟情话似的经文,简直不能更离谱。
张以繁找到了知音,压低的声量瞬间飙高:“我总觉得她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最后的时候那个眼神!我去!可吓人了!!”
恐怕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林遴心里想着。
圣堂的位置离B大比较近,张以繁干脆跟着林遴晃悠进了B大。第二食堂楼下有一排卖小吃的商贩,两人一家一家看过去,最后买了两盒酸辣米线。
“得找个地方吃才行。”张以繁环顾四周,没看见有能坐的地方。
林遴想了想道:“可以去我宿舍,我室友他们今天一起去逛商城了,晚上才回。”
“成!”
两人一路端着酸辣粉回林了遴的宿舍。张以繁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也不闲着,嘟嘟囔囔地道:“林儿,我们明天去给王姐发传单吧,还欠她三天呢。”
原本说好的发传单到开学前一天,谁知道遇到了林遴发热期那件事儿。
林遴说了声“好”,低头接着吃粉。
“哎,话说你的天神神像供奉在哪的?”张以繁嘴巴闲不住,又问道。
林遴指了指床头。
张以繁探头一看,夹粉的动作顿住:“你没有设置神像供奉台吗?”
林遴摇摇头:“那是什么?”
“就是那本册子上写的,要按照步骤把神像安置在供奉台上。”张以繁道。
林遴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那本册子从到手里以后,他就一次也没有打开过:“我没看。不想搞这些。”
“哦。”张以繁嚼了两口粉,看着那被直接放在床板最里面的神像,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
林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行走在一片浩瀚无垠的黑暗中,四周没有星辰,也没有任何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旷黑夜。
似乎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数不清的时光。甚至连时间本身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他的心情貌似受到了影响,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无悲无喜,甚至停下了不知道应该走向哪个方向的脚步,独自一人驻足在黑暗的中心。
他,就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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