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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承听他爹这话说的也分明是偏心顾陵,不禁暗自在心里生着闷气。
顾陵一个男的,住在锦画轩偏房也不合适,姜济又让下人找了担架,把顾陵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眼看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姜济才带着姜子承等人离开了锦画轩。
姜子承跟在姜济身后,一路闷闷地不说话。
姜济把他带到了书房,见他还拉着一张苦瓜脸,怒其不争地道:“你是大少爷,何苦总跟个下人过不去,素日里教你的气度到哪去了。”
姜子承心里不悦,但也知自己每回碰见顾陵的事,气量是狭窄了一些,只好垂首道:“爹说的是。”
“你再派些可靠的人去杨府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姜济道。
杨府那幕后之人着实让人不安,姜济开始担心幕后之人会对姜家不利。
“孩儿知道了。”姜子承点了点头。
姜济抬眼望了望自己的长子,又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子承呀!你是爹的长子,爹一直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当年,我与你娘,把你留在外祖家,也是迫不得已。你妹妹出生时,身子就不大好,还随着爹娘在京城奔波了一段时间……”
姜子承听到这,触动了心事,不等姜济继续说下去,便道:“孩儿知道,我也是心疼妹妹的,不怨爹和娘。”
说完全不怨,其实也是有点怨的。那时,姜家大伯与他爹争财产,他爹被大伯陷害,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临城,到京城去寻找出路。
他那时才三岁,身子比别的孩子虚些,姜济夫妻俩不忍带着他四处奔波,又不知去了京城后是什么样的情况,便把他寄放在了外祖家。
外婆待他不错,外祖虽冷淡,但也没短了他的衣食,可两位舅舅却嫌他累赘,连带着几个表兄也经常暗地里欺负他,说他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他爹和他娘不会再回来了。
他寄人篱下,爹娘又远在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受了委屈只能忍气吞声。
直至七岁,姜济夫妇得了契机,斗倒大伯,接手姜家,在临城立稳了脚,他才又被亲生父母接回了身边。
只是多年未见,父母与孩子间难免有些生分,再加上那时姜嬛还不满一岁,只是个还裹在襁褓里,整日里哇哇叫着要吃奶的小娃娃。姜济夫妇自是把更多精力心血用在了姜嬛身上。
他好不容易盼回了亲生父母,又遭冷落,心里的伤感不言而喻。
他那段时间甚至非常讨厌姜嬛,觉得是姜嬛夺走了本该属于他那一份的父母的宠爱。
可后来,姜嬛会说话了,当她挥着小粉拳,奶声奶气地发出软糯的“哥哥”二字时,他心都要化了。
他忽然觉得姜嬛是父母送给他的礼物,他的幼年童年缺少了父母的陪伴,过得凄惨孤零,可他现在有妹妹了,妹妹那么小,他可以陪着她一块长大,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再也不会孤单了。
他接受了姜嬛,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哄姜嬛开心,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玩最有趣的玩意都送给姜嬛。
哪怕后来爹娘又给他生了弟弟,也无法代替妹妹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顾陵来了,他用他楚楚可怜的身世和一张好看的脸,惹得姜嬛总是偏心他。
他那时又得去学堂上课,做功课,不能整日守在姜嬛身边,顾陵却在这时成了姜嬛的小护卫,与姜嬛形影不离。
姜嬛让顾陵背着她去园子里折桃花,让顾陵给她买云片糕,让顾陵替她抓萤火虫……
明明这些事,她以前只让他做的,可不知不觉中,顾陵就占了他的位置。
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凭什么占了他的位置,占了他心爱的妹妹,他心里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满。
可每次他稍微表现出来,总有人说他不够大度,和个下人过不去。
别人越这么说,他越看顾陵不顺眼,心里越过不去,便导致如今,他跟姜嬛的关系都紧张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姜嬛已经不喜欢他这个哥哥了,她今天还让他滚。
想到这,姜子承心都在滴血,可他不好在姜济面前表现出来。
父子俩相顾无言,待了半晌后,姜子承便先退下,安排人去杨府打听。
第15章
这日中午,顾陵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先是看见了头顶上青色的帐子,然后则是一张白嫩纤细的手。
那手五指摊开,皓腕上还拢了个金珠红玉镯子,在他眼上一阵晃悠。
“小姐。”他心里一动,转了下眼珠子,便见姜嬛坐在他床前。
她梳了个寻常的柳叶髻,身上是浅粉的绣花裙,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眼里和嘴角都噙着笑。
窗外阳光正好。
呐!不错,他没死,还活着。
“顾陵,你觉得怎么样了?”姜嬛见他认出了她,言语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和欢喜。
姜济命下人把顾陵送回绿竹斋后,姜嬛指了个叫阿昌的小厮来照顾他。
她心里是想着一直守在顾陵身边,时时看着他,待他醒了再和他说说话的。
可李嬷嬷不让,说顾陵昨夜倒在她床上,她又抱了顾陵已是很不应该,好不容易将这事瞒了去,若再让人看见她这个当主子的守在顾陵身边,岂不要落人口舌。
姜嬛心想着:她爱守着顾陵就守着顾陵,只要他们清清白白,凭别人怎么说也不关他们的事,而且姜府上下,谁敢跑她面前多嘴!便要多嘴,无须她动手,也自会有人治他们。
无奈李嬷嬷是个爱操心又爱唠叨的,见她不以为意,把这话念了一遍又遍,还一边念一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姜嬛吃了她的奶.水,在心里把她当半个妈妈看待,不太好如此让她自虐,只好忍了下来,乖巧地待在屋里。
但她不放心,让锦葵去交待阿昌,待顾陵醒了就赶紧来通报。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阿昌的通报。
吃过午饭后,见李嬷嬷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她便悄悄地溜出了门,到顾陵这来了。
可喜的是,她来了不到一刻钟,顾陵就醒了。
顾陵因肩膀受了伤,现肩上正缠着止血的白布,因为怕过紧的衣衫压着伤口,身上也只系了件白色的交领襦衣。
他自撑着床坐了起来,那衣扣系得松范,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往下滑落,竟漏出了大片遒劲健美,曲线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姜嬛没见过这个,一时间竟是傻了眼,还在心里暗叹:“哦!原来男人的前面长这样。”
顾陵被她瞧得俊脸一烫,默默地拉起了衣服,遮住了身上的春色。待要伸手去系扣子时,提起左臂,一阵钝痛,惹得他眉头一皱。
姜嬛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这屋里如今只有他们二人,阿昌和锦葵都在外边,他又受了伤,她这个当主子的于情于理该好好关照他,便自觉地上前去替他系衣带。
只是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素日里她的衣带都是下人们帮她系的,她虽然也会系,但因为干的少,到底手生。
是以系顾陵身上的衣带时总不太灵活。
他衣上有三对衣带,一对是在腋下身侧,一对却掩在衣内侧,这掩在衣内侧的带子系起来最麻烦。
她不得不两膝抵在床沿,弯腰折身去拉那两根带子。
如此一来,与顾陵的距离自是愈显暧昧。
顾陵被她身上的热气一烘,心口跳得更快。她身上甜软的香气如丝入骨,心旌荡漾间,他又回想起了那天夜里把她紧抱在怀里的场景。
他记得她的腰肢极软又细,不堪一握。如今她身上正穿着齐腰裙,柔若束素的纤腰被浅黄的裙带一缠,玲珑妖娆得诱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他怕自己乱了心神,忙挪开了眼,往上瞟去,结果又瞥见了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和晶润如蜜的樱唇,想到他的双唇曾落在这轻品慢尝,头脑轰然一热,连忙低下头掩盖内心的慌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