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2 / 2)

晏怜绪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此时他留意到小黑炭的手指缠着白布,皱眉道:「你为什麽受伤了?」

小黑炭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方才说道:「之前是你的千秋……本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但那时候我受着伤不方便行动,无法完成这份礼物,所以现在才拿过来。」

说着,小黑炭看了看葵花槛窗,窗下放着一个包袱。

晏怜绪好奇地道:「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小黑炭害羞得脸颊绯红,他把那个包袱拿给晏怜绪,包袱的形状看起来竟然像一把瑶琴。

每天晚膳後,晏怜绪总会雷打不动地坐在窗边抚琴。小黑炭完成工作之後也会过来听琴,他常常坐在罗汉床上,抱着引枕,安静地聆听晏怜绪的琴声,然而他大清早起来打水砍柴,下午则要练武,晚上早已筋疲力尽,偶尔听到一半就会睡着,但晏怜绪从来不恼,他很高兴自己的琴声可以伴随小黑炭入梦。

晏怜绪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层层油布,里面果然是一把瑶琴。他极为懂琴,看得出那把瑶琴的用料不算昂贵,琴弦用的也只是寻常蚕丝。

「你的手指是因为造琴而受伤了?」

小黑炭点点头,搔搔脑袋道:「因为我昨天一直在赶着完成这把瑶琴,不过也不是什麽重伤,你不用担心。」

晏怜绪从床头柜里拿出药膏,焦急地道:「我先为你敷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尝试弹琴……」

晏怜绪索性把瑶琴放在旁边,拉着小黑炭的手,为他拆开白布,十指的指腹果然长着不少水泡,看起来不严重,却是疼痛得很,尤其小黑炭天天也要练武干活,日复一日地磨擦着伤口,自是不会轻易痊癒。

每次小黑炭练武干活受伤或者磨出薄茧时,晏怜绪总会好生地为小黑炭敷药,所以他早就十分熟练,他用银针挑破水泡,擦乾净伤口的脓水,仔细地为伤口涂上药膏,最後绞断锦帕,给小黑炭重新包紮伤口。

小黑炭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晏怜绪用锦帕为他包紮伤口,他才开口道:「抱歉,这瑶琴也不是什麽值钱东西。」

晏怜绪故意皱着鼻子道:「的确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

他拉长尾音,斜瞥着小黑炭不安的侧脸,待玩够了才爽朗地笑道:「可是我喜欢得很,就算皇帝拿绿绮跟我换这把瑶琴,我也不会换的。」

晏怜绪把瑶琴放在膝盖上,细心地为琴弦调音—他的耳力极为灵敏,光是听到一个音节已经知道该如何准确调音。调音过後,他随心所欲地弹了一曲,哪怕寻常瑶琴也弹出天籁之音,一时如龙吟鹤响,一时如百鸟朝凤,一时如闻泣幽咽。

小黑炭脱下粗布鞋,舒适地靠在紫檀木落堂镶板嵌瓷心长榻上,怀中抱着缠枝牡丹金宝地锦软枕,静静地看着晏怜绪。他长得愈来愈美,哪怕穿着寻常衣衫,却依然如同姑射仙人。

晏怜绪不经意对上小黑炭的眼睛,那双美眸碧波潋灩,靉靆着太多晏怜绪看不懂的东西,他不欲细思,却偏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使他竟然弹错了一个音—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这种失误。

他勉强定神,琴音略略停顿便继续弹奏,那个失误太轻微,加上本就是即兴创作的曲子,从来没人听过,小黑炭应该听不出任何不妥的。

晏怜绪匆匆结束曲子,只感到脸红耳热,明明是简单不过的曲子,他却好像用尽全身力气。

「是这把琴的材料不好吗?」小黑炭担忧地问道:「你好像没有平日那般得心应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怜绪把瑶琴紧抱怀中,好像生怕小黑炭收回这份珍贵的礼物,摇头道:「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小黑炭也没有深究,他柔声道:「你给它起名,好不好?」

略带沙哑的柔言软语听得晏怜绪怦然心动,竟然不敢直视那张看了那麽多年的容颜,此时他忽地想起跟小黑炭初遇的那天,便道:「琼树留宸瞩,璇花入睿词—璇花,这把瑶琴名为璇花,可好?」

春来秋去,兔缺乌沉,这场盛大的婚礼足足筹备了大半年。在楼月璃和曲清淮大婚那天,玉鸾佯病不来,他打发了夕雾前往观礼,然後独自躲在茜云阁里。

镂空紫藤葡萄纹地坪窗毫无缝隙地锁起来,篆销余馥,香吹轻烬,唯有一线碧烟萦藻井,玉鸾把自己裹在白地织金胡桃纹锦衾里,像一头固执的茧,不愿化身成蝶,他却还是依稀听到远处的锣鼓喧天。他已经不知道失眠了多少夜,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泪水也快要哭乾了。

那个玉鸾心心念念那麽多年,迷恋得无法自拔的男人,现在正在迎娶另一个女人。他们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将会得到月雫老百姓的夹道欢迎。

今天之後,曲清淮就是楼夫人,楼月璃的妻子,她可以跟楼月璃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他们将会生儿育女,白头偕老,那是跟玉鸾完全无关的未来。

玉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月璃离他愈来愈远,直到那双绿眸再也容不下他的身影,左耳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唤。

终於,热闹的声息渐渐远去,迎亲的队伍大约正在浩浩荡荡地前往楼家。

玉鸾突然感到很寒冷,那是一股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严寒,无从排解。唯有那个男人的拥抱方才可以带来暖意,溶化内心的所有孤独。

藏在锦衾的缠枝花纹银香球残留一缕余香。玉鸾抓着冷冰冰的香球,指节几乎发白,手背青筋暴现,掌心不断沁出汗水,凹凸不平的纹路快要刺伤他的手了。

忽然,玉鸾趔趄下床,点燃所有蜡烛,昏暗良久的房间总算重新亮起来,亮得容不下丝毫阴影。他久未接触强光,眼睛疼痛得几乎再度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烧天蓝釉三足筒香炉里燃烧着红萝炭,薰得玉鸾大汗淋漓,他急急把散落的长发拨到胸前,赤脚踩着菱格瑞花羊毛地毯,一步步走到松木镂空菱花屏风後的四神如意铜镜前。

铜镜里的玉鸾衣衫不整,披头跣足,脸色惨白,满眼红丝,眼下一片青黑,双唇乾燥脱皮,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神情凝重,缓缓地解开腰带,逐件脱下衣服,赤裸裸地站在镜前。

烛光明亮,无比清晰地映照着这副穠纤合度的胴体,却也映照着玉鸾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他不知道楼月璃会否愿意接受现在的自己,但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可能,玉鸾也愿意赌一把。

玉鸾取下挂在三足青瓷凤首洗面架上的薰香丝巾,一丝不苟地擦净汗水,再拿起盖在青竹薰笼上的华衣锦服。他穿上鲜红的长襦袢,披上春梅红地桧木垣菊花芒草图振袖,系起萌黄色缎纹地秋草腰带,熟练地在背後绑了文库结。

虽然玉鸾平日由夕雾照顾起居饮食,但他早在醉梦院时已经学懂把自己包装成一份最精美的礼物,供给男人的肆意玩弄享用。

暮云秋影蘸潇湘,锦帐绣帏斜掩,金鸭香凝袖,铜荷烛映纱,玉鸾坐在粉彩描金玲珑锦地剔花绣凳上,打开象牙雕花螭龙纹镜奁,兰膏鸦翠匀渍,绿云慢绾新梳束,玉钗头上凤,插上象牙雕嵌金银插梳,接着连娟细扫眉,以镙子黛描出青枝绿萼,再以青玉抿子沾了六瓣海棠花胭脂,薄薄施朱,蘸粉纤纤指,以紫茉莉花籽粉罩之,画出浓艳的飞霞妆,胭脂匀罢紫绵香,最後以胭脂棍沾上碧缕牙筒里的小红春口脂,勾出一双娇艳欲滴的花瓣唇。

双鬓隔香红,蕊黄当山额,照花前後镜,花面交相映,玉鸾安坐金丝雀笼里,向镜里的自己嫣然一笑,神色鬼魅得如同乡间志异里的画皮妖怪。

今夜是楼月璃的大婚,耳房的下人也喝得酩酊大醉,玉鸾轻易地从後门溜进楼宅里,前院歌唱瑶台,舞番宫袖,银管竞酬,喧天箫鼓,听彻玉笛横空,後院里却是静悄悄的。

银蟾台榭,画檐光射,玉鸾沿着九曲回肠的回廊前行。廊下挂着料丝灯,霏微状蝉翼,连娟侔网丝,明明照亮了前路,却看不清尽头的光景。

突然,秋风吹来一方鲜红丝绸,玉鸾猛地攥着红绸,盯着红绸被吹得乱舞的另一端。红绸如同失去丝线的风筝,玉鸾一旦松手,它就会身不由己地被不解风情的秋风带到触不可及的远方。他恨恨地想,这定必是布置在大厅里的红绸,亲眼目睹楼月璃和曲清淮的夫妻对拜。

心念及此,玉鸾不禁目眦尽裂,指甲竟然生生地戳破红绸。他索性双手抓着红绸,咬牙切齿地把红绸撕裂成碎片,任由秋风吹乱残花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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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第的格局大多相似,玉鸾不消片刻便找到新房的院子里。他刚刚藏到雪白的银桂树後,不远处贴着大红喜字的桐漆海棠纹隔扇门正好从内敞开,喜娘和婢女嘻嘻哈哈地从新房里走出来。晚风送来她们的片言只语,楼月璃似乎还没有来到这里。?

他等了一阵子,果然看见楼月璃独自向新房走去,步履极为稳定。

玉鸾慌乱地跑到檐廊上,张开双臂挡在楼月璃面前,完全没有想过为什麽楼月璃身边竟然没有带着扈从。

冰鉴乍开,光掩满天星斗,花影转廊腰,绦烛朱笼相随映,但见楼月璃层波潋灩远山横,酒红潮面,满身花气凝香雾,他头戴乌纱帽,左右各自插着一朵金花,簪花使他少了几分暴戾恣睢,多了几分媚气,不比浩态狂香的芍药逊色。他身穿大红圆领袍,斜披锦缎披红,脚踏全新的厚底皂靴,明明是俗气无比的衣着却被他穿得很好看,充满小登科的喜气。

楼月璃毫不惊讶,歪着脑袋讥笑道:「鸾夫人怎麽来了?今天可是我跟你的夫君的妹妹的洞房花烛夜啊。」

玉鸾全身肌肉绷紧,他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楼月璃的手,匆匆地向後门跑去。

楼宅的酒酣耳热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在脑後,幸好门房鼾声如雷,完全没有察觉新郎已经离开了。

月色如画,柳巷鸦啼,二人牵着手在萧条遶巷里漫步,任由凄凉的秋风拂过脸庞,就像一对结褵多年的夫妻,在某个月明星稀的秋夜里,把儿女交给邻居照顾,然後牵手散步,回味年少时光。

玉鸾低头看着二人并肩前行的身影,他聆听着楼月璃的呼吸,如此均匀平静,使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安稳。

他们经过九条巷,此时已届子时,正是流莺站关时份,名妓虽匿不见人,歪妓却站在街边搔首弄姿,漂亮的站在门槛前,有疤痕或是姿色平庸的则躲在门帘後,其实在昏暗的烛光摇曳之下,加上她们也以廉价的铅粉把脸庞刷得雪白,根本不太看得出妍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然一个歪妓得了客人,那客人先走到巷口,在巷口守候的小厮高呼「桃姐儿有客了」,然後从门边伸出一个火把,客人和娼妓先後进门,火光转瞬便消失了,彷佛他们已被黑暗吞噬。

不知何处传来尺八的凄凉乐声,茶馆早已经关门,等待客人的娼妓无事可做,便凑钱买来蜡烛,或是莺声燕语,或是吟唱艳词小调。她们见到楼月璃也没有上前招揽,想是以为他是玉鸾的客人。

当楼月璃和玉鸾走到小巷的尽头时,有些招揽不到客人的娼妓已悄然散去,暗摸如鬼,玉鸾忽地幽幽地道:「她们今夜招不到客人,回到老鸨那里,只怕会受饿受苔!」

玉鸾当年尚算走运,进的是醉梦院,虽非什麽上流花艇,但也算是得体的娼馆,若是成了此等流莺,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旮角里。

楼月璃回握玉鸾的手,他的掌心暖和乾燥,指节修长有力,彷佛一旦握着了就不会松手。

「别人的事,我们顾不着那麽多。」

玉鸾的脚步稍稍停顿,心跳突如其来地加速,可是他依然没有抬头。

他们走到城南,四周愈发冷清,接着再往南走四坊,两边也是农田,虽不时有居住者,但通常烟火不接,唯有耕垦种植,阡陌相连。

玉鸾的脚步停在某间民居前,木门前两边分别悬挂着神荼和郁垒的画像,却没有挂着灯笼,朴素的门楣上的牌匾也没有写着任何字,这里看起来只是一间空置的平凡民居。

他总算松开楼月璃的手,但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楼月璃。

薄醺的楼月璃在月色里更是千娇百媚,他微笑道:「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鸾这才转过身来,从腰带里掏出钥匙,打开木门,跨过门槛。他发现楼月璃没有跟上来,回头却看见楼月璃正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外,牢牢地盯着庭院的陈设。

狭窄的院子布置得喜气洋洋,廊下水缸满轮沉玉镜,蟾影摇轻浪。檐廊上挂满鲜红绉纸灯笼,木门对面的厅堂门扉敞开着,一双灯挂椅上摆放着晏大人和晏夫人的牌位,墙壁上贴着几对斗大的喜字。厅堂中央的圆桌铺着俗气的大红金丝滚边桌布,上面放着几碟简单的酒菜。

这里远远不及楼宅的张灯结彩,而且没有宾客,只有四面的玄黑卷棚瓦顶屋子包围着他们。

沐浴在冰冷孤寂的月色里,这一切简陋的装饰更是显得格格不入,楼月璃却一直呆站原地,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这简直不像平日总是胜券在握的楼爷了。

玉鸾紧握拳头,深呼吸好几遍,才从衣袖里抽出红盖头,颤抖地盖到头上,在黑暗中向楼月璃一步步地摸索前行。

他只走了几步,楼月璃已经上前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紧得他甚至感到楼月璃的双手在发抖。

明明玉鸾想要笑着说话,却忍不住哽咽道:「月璃,你愿意……娶我吗?」

晚风穿过半掩的残旧木门,凄凉地抽噎着。门扉单调地敲打墙壁,彷若萧索的离别橹声。厅堂里的大红花烛半明半灭,在喜字下投落晦暗不明的阴影,楼月璃久久不语。

玉鸾全身僵硬,他不知道楼月璃会作出什麽反应,更不知道若楼月璃还是拒绝,他该何去何从。

「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我早该说了。」玉鸾看不见楼月璃的神情,却听到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温柔得彷佛要溺毙玉鸾。

「怜绪……怜绪,请你嫁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夜已深,灯烧月下月如银,漏移光渐洁,云敛色偏浮。凉风飒穷巷,眷恋地徘徊门扉前,轻摇松桂香,水涤莓苔绿。圆桌上的酒菜早就凉透,厅堂四面的直棂窗扉也隐没在昏暗里。

万籁俱寂,茫茫天地彷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唯有一双红烛默默地见证他们的礼成,没有挽客,没有来宾,没有祝福,却永生难忘。

虽然楼月璃一直握着玉鸾的手,但藏在红盖头里的玉鸾却依然很紧张。

事已至此,玉鸾必须向楼月璃坦白一切。他不知道楼月璃会否厌弃他,但他不会後悔,因为他知道唯有这样才有可能换来楼月璃的体谅怜惜,让楼月璃明白他对曲雪珑的不舍。

拜堂之後,楼月璃立即拦腰抱起玉鸾,穿过残旧的檐廊,一脚踹开新房的房门,把玉鸾放在喜床上。

一双劣质的描银龙凤花烛照亮逼仄的新房,玉鸾从红盖头里隐约看见楼月璃关上房门,再走到圆桌旁边,然後玉鸾听到斟酒的声音。

新房里的炭盆早已经烧起来,因为添了些松柏枯叶,传来淡淡的芬芳,周遭温暖得近乎闷热,玉鸾的掌心不住冒汗,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终於,楼月璃提起鹤嘴酒壶旁边的紫铜雕花喜秤,走到玉鸾面前。

玉鸾仰头看着楼月璃朦胧的身影,忽然记起很多年前,小黑炭曾经掀起他的盖头。当时尚未懂得情爱,他却已经认定只有眼前人才可以掀起自己的盖头。

楼月璃好像也想起同一件事,他突然放下喜秤,一手轻轻地挑起玉鸾的红盖头,跟当年小黑炭掀起小馒头的红盖头的动作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四目交投的瞬间,昨日今朝,过去现在,再次失控地纠缠彼此,难以分清到底此刻的情深似海是来自过去的呼唤,还是来自今时的心动,只能任由被时间封印的夭折爱恋一步步地复生,最後如同山洪暴发地喷薄而出。

突如其来的强光使玉鸾看了楼月璃一眼便眯起眼睛。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楼月璃正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新房的摆设布置如此粗糙,却是只属於他们二人的仙境。

玉鸾全身滚烫,头昏脑胀,明明他滴酒未沾,却已深染燕脂浅含露,粉香映叶花羞日。

楼月璃一言不发,坐在玉鸾的身边,拿起床畔的一双金铜酒杯。他把一个酒杯递给玉鸾,二人很有默契地手臂交缠,喝过合卺交杯酒,之後久久地凝望彼此,眼神彻底胶住,根本无从分开。

终於,楼月璃抱云勾雪近灯看,含着玉鸾的檀唇,把水酒渡到玉鸾嘴里。

楼月璃的双唇很软。

水酒淡而无味,却带着楼月璃的芳馨。玉鸾陶醉地合起眼睛,羽睫乱颤,试探地伸出丁香小舌。楼月璃轻笑,一手捏着玉鸾小巧的下巴,唇瓣含着那一截红蕊舌尖,缠绵地磨蹭着,继而登堂入室,钻进他的嘴里,细细地舔着那藏起来的舌根。

「嗯……」

遥岑吐月洒满莎阶,花影频移动,玉壶漏满,玉鸾的黛玉眉若青山衔月,绿鬓浓染春烟,嫣红醉霞横脸,明璫摇淡月,楼月璃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压倒喜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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