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剑拔弩张的氛围迤逦了几分，里边还掺了几分隔世的熟悉，和被时空分割阴阳后的生疏。
直到两人都渐渐有些窒息感，唇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铎望着虞知鸿乐了，一把松开自己的领带，然后是衣服扣子、腰带。
他说：明白了，你想要这个是吧？来，尽管来。条件就一个，睡完你麻溜利索地滚回去。
虞知鸿长叹一声，退后了半步，单手为顾铎拢起衣服，叹道：不要闹了。
顾铎望着他，大咧咧道：没闹，认真的。反正也不是没睡过。不信你来试试？
虞知鸿正色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稍等，我去做饭。
他说完，就去看储藏柜，结果没看到食材，只看到一堆速食产品的瓶瓶罐罐。
虞知鸿：
顾铎解释道：不是我不好好吃饭，是太空里就吃这个。和超市卖的不一样，都是营养餐。我给你做的那个就
虞知鸿愣了下：你做的？
顾铎道：不然呢，请问这还有第三个能做饭的灵长类人类么？
虞知鸿的目光挪回了那盒「碎花咖喱蛋包饭」上。
刚刚从隐私模式里出来的凤凰和精卫一起道：等等！
虞知鸿：？
精卫道：食物中毒风险预警，请谨慎食用。
凤凰道：我诚挚地建议，请放弃吃这份咖喱饭。在我的运算结果中，其食用后发生副作用的概率十分惊人。你有九成的可能会难以置信，然后尝试第二口
虞知鸿和顾铎的眼神交汇了一瞬，还是打开了便当盒，拿起筷子。
但是正常人的味觉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辣度和咸度，凤凰继续道，你大概率会急于喝一口水，然后误食这里唯一的瓶装无色液体醋。
精卫补充：根据相关记载，在食用00031制作食物的人里，后悔率高达百分之百。
凤凰继续道：白醋将加剧
顾铎实在觉着太吵，劈手抢回来那盒饭，当着虞知鸿的面，往嘴里扒拉了一口。
凤凰道：请不要被顾铎异乎寻常的味觉欺骗。
虞知鸿稍一愣，旋即明白了这个「异乎寻常」的内涵韩秋岭刚刚嘱咐过他，「不死」会导致人的感官逐渐部分退化，具体退化什么，可能是随机的，这其中就包括了味觉。
在顾铎的嘴里，正常的食物几乎没什么酸甜苦辣，一概是味同嚼蜡，反倒是这样的暗黑料理才有些滋味。
虞知鸿想起顾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吃饭模样，是完全看不出这问题的。
凤凰提醒顾铎道：虞先生正在产生一种可称为「心疼」的情绪，如果你有什么希望他做的事，可以趁机
我谢谢你。顾铎道，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公放？
凤凰：
凤凰这才发现，顾铎耳朵旁边的芯片没法链接了，在宇宙环境下有些失灵，刚刚选择的最佳通讯频道自动退而求其次，公放了出来。
我希望你做的事就一件，顾铎对虞知鸿说，或者你赶紧回地球，或者老老实实呆在基地别添乱，二选一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吧，不会的我教你。别这么看我，我在太空飞了也好几年，会做航空餐也没什么稀奇的。
虞知鸿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边听着顾铎扯淡，边拿过来那盒花花绿绿的玩意，尝了一口。
饭粒上裹着咖喱、过量的盐和辣椒粉，乍进嘴几乎尝不出里边加了什么，只剩下调料过于浓重而产生的苦味。
作者有话说：
前边的86、87、88三章重写了一下，其中88变动比较大。
实在抱歉，本来承诺昨天更，结果昨晚写一半睡着了然后拉肚子拉醒了，接着写的。
有点少，我稍睡会补觉，一会起来接着更，努力今天双更三更四更，把之前欠的补回来！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巨舰
可初步判断驾驶人员含有人类。
虞知鸿放下筷子, 在最初的苦涩过后，又品出了各种调料放置比例失调的奇怪口味。
难吃。
顾铎看不下去，伸手要去抢, 却被虞知鸿端走了饭盒。
顾铎问：你干嘛？不吃就给我。
我吃。虞知鸿回答，稍等, 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做一份, 一起吃。
于是, 莫名其妙而又顺理成章地, 这两人从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个教另一个做营养餐。
精卫难以置信道：这就是人类的善变么？
不。凤凰说，这是恋爱的人类。
在顾铎的指挥下，虞知鸿按比例多放了几倍的调料，成功做出来了一份量身定制的扬州炒饭。
本来说没什么食欲的顾铎也拿起餐具, 准备尝尝：你还挺会做饭的。
虞知鸿道：我受你照顾，总该投桃报李。
顾铎莫名被这话刺激了一下, 好像这种有来有往的正常人情踩了他的尾巴, 又不说话了，安静地埋头往嘴里扒拉饭。
虞知鸿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好脾气地随他去，陪他吃饭。
顾铎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比如现在。好像什么事牵扯上虞知鸿，他就会变得不对劲，浑身上下都是奇怪的雷点，连随便一句话都能戳中。
他不是没有猜测, 想过自己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但他更拎得清宇宙局势, 知道自己是个注定了埋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的人, 有的心意注定是辜负，应该趁早别助长。
一顿饭吃完，顾铎调回了重力系统的系数，免得虞知鸿休息不好。两人一起去了休息室，十分和谐地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
然而分配完住处，特别拎得清的顾大祖宗又冒出了一个毫无预兆的念头：其实睡一块也没什么，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也不错？
所幸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一巴掌拍飞了。
接下来的航行没什么意外，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来。
顾铎天天在东八区天没全亮的时间爬起来，去驾驶室开会，然后继续研究星图和赵希成。
虞知鸿会同他一起醒来，然后整天被凤凰和精卫恶补宇宙知识，顺便了解当下的作战方式。
顾铎的下午则是插科打诨的时间，在通讯网里开例会，谈天说地。觉醒部队的官方用语是中文，但他会说不少国家的语言都是一两句寻常用语，在战场上学的。这会正派上了用场，在万里之遥外听到母语，让许多人心里一暖。
偶尔闲下来时，顾铎会觉着自己和虞知鸿的相处方式有些熟悉。拉出记忆一对号入座，他很快把这熟悉感的来源翻了出来，那是新征北军去打北境十七部落的行军路上。
彼时虞知鸿也安安静静地研究者兵法兵书，他也跑去将士里扯淡吹牛。
要说有什么和现在不同，那大概是虞知鸿从前时不时教他几招，还会管着他。
念及此，顾铎忽然感觉自己当年够胡闹的，也亏得虞知鸿能忍他。而两厢一对比，他却委实对虞知鸿不够好。
于是在即将抵达防御基地时，他抽出些空闲来，看看虞知鸿熟悉这些高科技的进度怎么样。
结果人家压根不需要教，飞快地跟着凤凰精卫学了个七七八八。
顾铎寻思着自己应该表示表示夸奖，正措着辞，被凤凰的警报打了岔：警戒，检测到前方有不明飞行物！全军警戒，发现不明飞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