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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睁开无神双目,叫道:“老爷子,体内与体外该无多大异处。劳驾,请用小侄的匕
首将珠劈开先吞下半颗再说。败血过多存在体内,小侄拖不了多久了,无论如何,得用这颗
珠碰碰运气。”
“老天!你说要劈开吞下?”辉老惊问。
“是的,请动手。”安平断然地说。
辉老在安平的枕旁取出屠龙断犀匕,注视着这把匕,老人家的颊肉不住抽搐。手在发
抖。他并非吝惜这颗珠,而是看到这把传家至宝屠龙断犀匕,激动得心中发酸。在替安平卸
装时,他曾经一再抚弄,曾经多次想启口询问安平神匕的来历,却忍住了,不愿在这时分安
平的心。每抚弄一次,他心中痛一次。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目光落在安平灰败的俊脸上,一咬牙,手起匕落,劈开了宝光四射
的白龙辟毒珠。将一半塞入安平口说:“珠决不可能溶解金针,我不能冒险替你解经脉。”
姑娘送来一杯热水,轻柔地扶起安平,将水度人他口中,脸上涌起期待的神色,颤声
道:“大哥,我已祷告过上苍,相信上苍会伸下慈悲之手,让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好人
是不会横死的。”
“谢谢你,皓姑娘。”他苦笑着说。这一生中,他从不信上苍会伸出慈悲之手,假如上
苍真有灵。世间便不会有恶人了。佛门弟子用因果报应来骗人,很难令人心服,谁又看到真
正的神灵呢?报应又何必假手于恶人?以他来说,假使上苍要假手他杀恶人,又叫恶人来杀
他,岂不是岂有此理,多此一举么?
只片刻间,他便感到房中寒流渐弱,体内外逐渐有温暖的感觉。再过片刻,他感到头脑
不再昏眩,眼前不再发黑。似乎气血流动加速。
不久,他身上的毛孔开始排出暗灰色的汗液。
“白龙辟毒珠有效。”他兴奋地叫。
叫声不再虚弱,令在室中等候的人霍然振奋。
皓姑娘喜极欲狂,将另一半珠子递过。
“不必了,留着有用。”他含笑拒绝。
房门脚步声大震,“砰”一声被人推开了,打雷似的嗓子在叫吼:
“怎么回事?夏老弟?”
是九地人魔的焦急怪叫,应声随人的有缥缈鬼魔和山海夜叉,破扇翁紧随在老人魔身
后。
破扇翁向紫髯翁招手,放低声间说:“永昌兄,你下去安顿金带银剑,不可透露夏哥儿
受伤的消息,只有你可以稳住他们。”
“甚么?他们敢来找麻烦?”紫髯翁火暴地叫,他此际忧愤交加,火气正旺。
“倒不是麻烦,只要求见夏哥儿,为了何事,他们不肯直说。”
“好,我下去看看,他们如敢无礼,我活劈了他们。”
九地人魔抢近榻前,辉老急忙将安平受伤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刚才吞了半颗白龙辟
毒珠,药效神速。老朽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的受制经脉解开哩!”
九地人魔一面听,一面用手在安平身上探,笑道:“妙极了,幸亏有这颗救命珠,不然
我老人魔也束手无策。拖得太久,我的药只能在中毒一个时辰内派用场。千手人魔所用的金
针,叫做逆水行舟攒心针,淬有腐血奇毒,中针的人很难自觉,直至毒发针抵心穴附近才发
现不对,但已失去救治时效。夏老弟能及时发现,可说是天大的幸事。准备一杯水,将珠浸
在水内待用,我替他找出针的部位,以便起针,保证他针除回春。”
已知毒针所行的经脉,便不太费事了。针从消药穴入,必定逆血上行,行抵天髎,便感
到痛楚。到达天牖,所以感到昏眩。老人魔心中有数,不愧称行家。伸两指在颈部轻探片
刻,两指前压天容穴,后压天柱,便夹住通过的手少阳三焦经。再用另一手的中指轻压发
承,拇指徐移缓探,蓦地一压虎骨,颈筋旁的肌肉应指隆起。
“帮帮忙。用刀划开肉尖。”老人魔喜悦地叫。
辉老用神匕一挑,鲜血泌出,一星金影人目。
老人魔拇指轻挤,然后与食指协同,喝声“起!”便拈起一枚身扁而细。长仅一寸二分
的细小金针,笑道:“经脉中有此异物,与骨梗在喉相同,不去不快。老弟,养息两天,你
又是生龙活虎了。”
“谢谢你,崔老爷子。”安平感激地答。
皓姑娘笑盈盈地奉上一杯香茗,曼声说:“老爷子请用茶,有劳你老人家了。小女子感
激不尽。”
一室全是男人,只有她一个女娃娃。老人魔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接过茶说:“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