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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南有一条向西流的小溪。溪旁有一个黑黝黝的大大深坑,众人在坑前站住了。
十具尸体放在坑旁,李天虹转向蟠天苍龙说:“潘兄,这就是兄弟的答覆。本帮共有六
十四人,帮主之下,设有三位副帮上,其他弟兄则按甲子排名。这十人中,有一名副帮主,
其余九人是兄弟的得力亲信,也就是今晚兄弟所能召集前来的全部弟兄。他们反对本帮主加
盟,态度坚决,甚至语出不逊,兄弟不得不断然处置,用鸩毒将他们置之死地,永除后患。
潘兄,你放心了么?”
蟠天苍龙有点毛骨悚然,懔然地说:“帮主的心意,兄弟明白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兄弟认为,帮主是识时务的俊杰。大明皇朝百昏臣乱,生灵涂炭,以致天下汹汹,显
然气数已尽。时势造英雄,正是我辈扬眉吐气,打江山夺江稷的机会……”
“哼!在下可不在乎这些,大明皇朝的气数,与在下根本无涉,在下也不希望裂土封
茅。”
“那……那……”
“你阁下听了……”
蟠天苍龙本能地急退两步,骇然问:“帮主的意思是……”
“别慌,在下不会计算你的。”李天虹冷冷地说,稍领又道:“在下在名义上加盟,但
有交换条件。”
“帮主有何条件?”
“在下不希望随你们打家劫舍,只能令本帮的弟兄,捐助军饷,以及供给有关住后附近
城镇的消息,也相助刺杀官兵的将帅,决不出面攻城掠地。你能答应么?”
“一句话,包在潘某身上。”蟠天苍龙拍着胸腔保证。
“再就是,瘦灵宫老匹夫所透露的消息,你必须守秘。假使你透露口风,在下必定杀
你。”
蟠天苍龙打一冷战,强笑道:“帮主但请放心,兄弟与瘦灵宫谈论的事,今晚临行时已
写妥密封交由一位亲信收藏,交代他如果在下在贵庄有了三长两短,方可拆封观看。兄弟明
早返城,烧去书信便了。”
“哼!阁下的话,在下当然明白,光棍眼中不容沙子,你当然另有万全的妥善安排,令
在下不敢轻易杀你。”
“帮主……”
“不管你如何安排,总之,你如果口风不紧,休怪在下心狠手辣,大不了重新天涯亡
命,但你是逃不掉的。”
“帮主但请放心,兄弟不是糊涂人。”
李天虹用手向深坑一指,阴森森地说:“坑通溪底,尸体沉下,不消十天半月,便会腐
烂得只剩一堆白骨,无法辨认。推下去!”
五个人同时动手,噗通的一阵水响,尸身落坑。
这瞬间,李天虹双手齐扬,五把飞刀发如暴雨,五个推尸人只有两人发出厉叫,片刻间
先后倒地,有两人直接栽下坑中去了。
李天虹若无其事地将三个仍未断气的人—一踢落坑中,一面阴恻恻地说:“今晚的事,
只有你知我知。阁下,你休想打歹毒的主意,万一你口风不紧,在下便说是你下的毒手,本
帮的人,便会全力对付你。本帮的人散处天下各地,除非你死了,不然休想逃出在下的掌
心。走,你们必须乘夜离开,但不能立即返回城中。西面距此里余,墨潭渡口有地方歇脚。
破晓时分,你们可由东北角的小径,抄小道由城东的盐仓岭入城。这一来,日后你口风不
紧,东窗事发,这件血案你便脱不了干连了。”
蟠天苍龙倒抽了一口凉气,一面走一面说:“帮主过虑了,在下不是守不住秘的人。”
在暗处隐身偷看的安平,被李天虹冷酷阴狠的举动,惊出了一身汗,忖道:“这人好恶
毒的心肠,为了自己的利益,含笑置手下弟兄于死地,可怕极了,这种人留在世间。真是人
间的不幸,天道何存?”
他抄道到村西等候,一面想:“如果我能在途中截杀蟠天苍龙一群人,那么,恶贼留在
城中的爪牙,必定会拆开恶贼留下的书信,岂不揭穿了李天虹的秘密?这一来,窝里反闹定
了,岂不省一番手脚,为世除害?”
他的算盘打得精,可是,却不知蟠天苍龙根本就没留下什么书信,只是为了保全性命,
不得不信口胡说,威胁李夭虹而已。
他跟踪蟠天苍龙一行二十人,在渡口投宿,恶贼们大概心中有数,不敢不遵命原地歇
息,更不敢妄自走动,破晓时分,一行人浩浩荡荡绕道东北而行,抄小道直奔盐仓岭。
安平尾随众贼,在半里外跟踪。他发现李天虹也在暗中相送,不敢跟得太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