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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夫子出面打圆场,道:“东翁请息怒,四更正已过,江湖人便不会闹事了,所以请东
翁放心……”
丁二爷这下子可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凶狠地叫吼道:“今晚放心,明晚呢?你只会说风
凉话,要是闹上三天,咱们都得进棺材了。”
“东翁,大郎不是说过,三两天之内,凌虚道长会派大弟子元洪仙长前来主持大局
么?”
“元洪来了又能怎样?人家不怕法术,来几名道长:有个屁用,等他们从远处来救燃眉
之火,二爷我恐怕已……已……你这狗头军师,你就得好计,要迫周家自愿将田产奉送,要
周廷瑞将妹子送上门才光彩,才会有今天的祸事。见你的鬼,要是依我之见,早就将人掳
来,早就将周家的人丢下峡江喂王八了。你们这些饭桶,空养了三十名打手,还有六十几个
没用的奴才,连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盯不住,你们就全封锁小道守府城,到头来那残货仍
然平安地回来兴波作浪。还有你……”他指着丁大郎怒吼,继续骂道:“你这畜生窝囊废,
只知道在家里称英雄道好汉,只能带一大群人抢女人、牵牛盗狗,真正要你出力时你却万事
不成。那天你要趁那个虎头蛇尾的武当吹牛客在店前动手时,暗中掷出你那自命百发百中的
飞刀杀了那姓安的,怎会有今晚的事?你甚至鬼迷心窍,要仪丫头出面将那两个蠢材请来,
丢尽睑面出乖露丑,贻人笑柄,真是气死我也。”
丁大郎一向是桀骜不驯,怎受得了,怪眼一翻,怪叫道:“多少年来,咱们得了多少好
处,霸占了多少田地,怎么着?如今好处你全忘了,这件事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为了抖
威风死要面子,妄想周廷瑞双手送上田地,给你磕头奉妻子小妹给你作妾,因此一再拖延,
弄成今天的局面,与我何干?我做儿子的不行,你怎不拿出主意来?事到临头找我们出气,
未免不近人情。我会抢女人,你呢?哼!”
两人父不父,子不子,互揭疮疤,下不了台。丁二爷怒火上冲,忘了先前的恐怖,猛地
一掌拍在茶几上,茶杯跳落,“乒”一声摔在地上打得粉碎,大吼道:“你这逆畜简直无法
无天……”
一句话尚未骂完,厅后的穿堂中突然传出惊心动魄的狂叫声:“鬼!鬼!无常鬼!老天
爷保佑……”
“时辰到了……”刺耳的怪叫声令人闻之魂飞胆落,浑身绽起(又鸟)皮疙瘩,似是传自穿
堂,尖厉刺耳,难听已极。
丁二爷打了一冷战,瘫软在太师椅中。
所有的人脸色死灰,挤成一团,有一名恶仆惊惶地狂叫一声,拔腿便跑,逃出了大厅。
其他的人见有人逃走,全都跃然欲试,恐怖地向厅门移动。
丁大郎不怕鬼,也不信真有鬼,大喝道:“谁敢走?他得死!跟我来。”
有八名打手和五名恶仆跟他走,抢人后堂。不久,拖着一个近乎瘫软的仆人出厅,往堂
下一丢,他吼道:“哪有什么无常鬼?这蠢材心虚,妖言惑众,该死。”
仆人瘫软在堂下,爬伏在地上叫道:“少主明鉴,奴才确……确看到穿堂突……突然
出……出现一个白……白无常,所以呼叫,怎……怎敢胡……胡说?”
“白无常在何处?”丁大郎厉声问。
“奴才不……不知道……”
丁大郎一脚踢出,踢中仆人的天灵盖,仆人的脑袋应脚陷裂,狂叫一声,四脚猛烈地抽
搐,挣扎着想站起,最后突然爬伏不动,手脚渐松,吁出一口长气。
丁大郎怒气未消,将从乃父处所受的怨气,在仆人们身上发泄,向两名打手叫:“你两
人去将丁才抓回来,他竟敢擅自逃走,抓来砍了。”
两名打手应喏一声,奔出厅门。不久,架着刚才吓跑了的仆人转回,仆人狂叫“饶
命!”在打手的挟持下挣扎,泪出如雨。
丁大郎双手叉腰,怒叫道:“这奴才擅自逃走,罪该断四脚剜五官而死,目下无暇用
刑,拖出厅外就在厅下砍了,便宜了他。”
仆人涕泪滂论,号叫道:“老爷,饶……饶命,饶……”
两打手之一出掌猛劈,劈中仆人的颈根,叫不出声音,任由两人拖出厅外,推至厅中按
倒,一名打手拔出了单刀,准备动手。
大厅中鸦鹊无声,寂静如死,所有的人,全用恐怖的眼神瞪视着厅外,厅外有四盏大
灯,两席也挂了八盏气死风灯,将厅外的花园院落照耀得如同白昼,看得十分真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