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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古剑黑气缭绕,是剑主生前怨念极深。
若不是古剑认他为主,裴容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柄来路不明的剑。
手抚剑端,他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倒是同服用什麽仙丹神药灵药大增的感觉全然不同——
仿佛只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将灵力灌注入他的灵脉之中。
这力量来自一把承载着主人怨念的剑,可谓稀奇。
古剑初召,便扫蕩出一片沆砀,城中地表迅速裂开一条缝隙,散开的竟然是充盈的灵气。
三人御剑而起,不过调用了些微灵力,就已经到了遥遥高空。
俯瞰而下,主城犹如被惊扰的困兽,东摇西晃了一阵子,最终轰然四分五裂。
自巨大的裂痕中抛头露面的,是一面巨镜。
巨镜(二)
巨镜稳稳而起,带来的震撼程度不亚于挪动南州的仙船现身。
镜面之大,堪比半座主城,其上强光一拂,宣于十七立即紧闭双眼,擡起两只手指抵住太阳穴。
“景栩,可有什麽不适?”
裴容立于探雪剑之上,跟前的古剑因为镜面上照映而来的光而更加暴躁。
慕景栩道:“无碍,师尊呢?”
裴容说:“无事,只是有点儿不对劲。”
他没有因这强光而头晕目眩,感官反倒是敏锐了几分。
“师尊说的是……”
慕景栩知道裴容说的不是底下的镜子,而是宣于十七。
裴容望向宣于十七。
“宣于公子看起来头疼得紧,不如先行退到主城之外?”
裴容一面说着,已经将古剑重召入手。
宣于十七放下了抵上脸侧的手,然而目光却同方才大为不同,一片迷茫之后,最后落在了裴容身上。
裴容:“宣于公子?”
宣于十七并未应答,他周身蕩开了无尽气浪,忽然御剑朝前,朝裴容掷出了两道剑诀。
这剑诀来势汹汹,潜藏着杀机。
裴容因有所觉察,及时擡剑横扫,剑诀化作零星碎点而落。
未等他起招,淩空中蕩漾过一阵浮光。
那同白沙之上的微光或者镜面之光并不一致,倒更像一道剑光。
不过眨眼间出现的,是一道人影。
此人一身白衣,覆一玄色面具,不现面容,腰上配一面镜子,想来是个灵器。
正是他携来的光将反常的宣于十七击退了半丈。
来人并未御剑,只是脚踩一方薄云,轻笑了一声,朝裴容道:“剑仙唤错了。”
裴容微微凝眉:“阁下有何指教?”
白衣人擡手指向宣于十七:“你不该叫他宣于公子,而应当称其为宣于宗主。”
“宣于十七”周身动弹不得,目光却沉静了下来。
裴容此下才算得知,刚刚察觉到的不对劲根源何处。
宣于十七同宣于柯的灵识自然并不相同,方才他才发觉宣于十七散出的灵识有些异样。
眼前的宣于十七并非宣于十七,而是衆人在寻的宣于宗主。
“你一定在想,宣于柯为何会成为现在的宣于十七。”来人的声音仍然带着笑意,“这说来真是话长了。”
慕景栩闻其声只觉熟悉,此时心下一敲定:“你是……纸阁阁主。”
此话一出,宣于柯开了口:“那只是他的一层身份。”
纸阁阁主负手而立,此刻静默不语,不知是在想什麽。
过上片刻,这位传闻中的阁主才悠悠开口:“不错,的确是我的一层身份。凡俗之人,确实更爱提这个身份。”
纸阁阁主忽然现身此地,不知其目的何在,裴容并不会放下戒备。
“阁主亲临此处,可是因为这面巨镜?”
裴容开口问道。
纸阁阁主道:“我只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合乎常情,并不过分吧?”
这巨镜竟是纸阁所藏?
听来让人惊上了一惊,但是反过来一想,同纸阁有关之事,越是超乎常理,便越是合理。
“你有位好徒弟,经年跋山涉水、锲而不舍地寻找你的蹤迹。”纸阁阁主继续道,“如今见到剑仙,不知该感叹诚心感天,还是剑仙积德良久,得有福报。”
裴容从容一笑:“我倒是更好奇阁下的其他身份。”
纸阁阁主说:“剑仙不妨猜猜?”
裴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灵器上。
无论是纸阁阁主身上的灵器,还是这巨镜,都让他想起了修界早先的其他传说。
裴容道:“我猜阁主是位神仙,误入凡尘。”
“小小镜仙,算什麽神仙?”宣于柯颇有些愤愤不平,“若不是镜仙遗害,此界不至于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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