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往事
“少爷,您跑慢点!今天还要选伴读呢,快别出去了!要是被老爷发现了肯定是会被责罚的啊!”
福伯一双老腿都要跑断了,紧赶慢赶好歹在山庄门口把人给拦下了。
小萝卜头叉腰看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没憋什么好主意。
柳小五,这会儿他还远没到取字的年纪,又是一众兄弟姐妹中最小的,行五,老爷和夫人心大,也就这么小五小五的叫大了。
“福伯,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就一小会会儿!肯定不会耽误正事的!好不好嘛——”遇事不决先撒娇。
“咳咳,少爷您上次出去也是这个理由,那回夫人关了您三天禁闭。”福伯严防死守,完全不接招。
柳小五咬牙,继续文斗:“我都和他们约好了,做人要言而有信!父亲教过我的!况且,我与他们约定在先,父亲告诉我选伴读在后,怎么论我也该先去赴约。”
福伯捋胡须的动作一顿,小少爷越大越不好糊弄了啊,这道理摆的一套一套。
“可您答应老爷的时候没提这件事啊。”福伯拆穿他的小心思,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小五眼看文斗无望,那就只能……
“二姐!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柳小五的表情从惊讶转变到担心,脚步也朝着门口走去。
福伯心中一紧,二小姐昨天和朋友出门,说的是三日便回,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就在他转身的功夫,柳小五得意勾唇。
骗到了!
“我保证按时回来!”柳小五站在墙头,潇洒地一挥手,把福伯气呼呼的喊声远远地抛在脑后。
……
“嘿,我来了!”柳小五在巷口的矮墙上冒头,满心以为能一眼看到迎接自己的小伙伴们。结果等他落地,也没见到秘密基地有哪个人影出现。
“怎么回事?”柳小五疑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没按照约定过来。是有事耽误了?可那也不可能七八个人同时有事吧?自己记错了地点?这更不可能。秘密基地是他之前偷溜出来无意间发现的,小伙伴们也是在这里遇见的,这半年来回回都是在这边见面,怎么可能弄错。
柳小五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往前走,他想在周边找一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岁的小萝卜头其实还没有正式接触北傲诀的心法,每日也就是练基本功,学一套简单的刀法。至于五感,还没摸到内力的门槛谈什么提升。所以他这会儿就是单纯的漫无目的的溜达。
幸运的是,他找对了方向。走出两道墙后,他就听到了隐约的吵闹声。柳小五把石子踢到一边,提步往声源处跑去。
“丑八怪!让你偷东西!”
“好,哈哈哈哈,打他!”
“唉,他还敢躲!看我的!”
“哈哈哈,中了!”
“……”
柳小五飞奔而来的脚步生生顿在破烂的木门前。
屋内尘土飞扬,曾和他玩的很好的小伙伴们正在笑着,闹着,手里握着或大或小的石子,围着他看不清的一道模糊身影。
这是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看到了他,丢下手里的石子跑到门口来和他打招呼:“柳少,你来了。”那张笑脸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柳小五面无表情,指着屋内一团混乱的场景冷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那小子见状敛了笑意,只是还没等他解释,屋内就有人听到动静应声了:“柳少,这家伙偷了三郎东西,我们在教训他呢。”
三郎是这伙小孩里最大的一个,已经十岁了,柳小五来之前,他才是这伙小孩的头头。现在他也走了出来,一手抛着石子,一手哥俩好似的揽上柳小五的肩膀,好像没看见他的一张冷脸。
“一个小乞丐,手脚不干净动了我的钱袋,给他点教训。”三郎拉着人走到屋里,柳小五终于能看清屋内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柳少,这丑八怪还挺会躲的,你要不要来试试?”有人捧着石子凑上前来。
“还嘴硬不承认,我分明看到你撞到三郎身上。”另一个人边说着又扔了一颗石子过去,正中那一小团灰色的瑟缩身影。
“不在你那破庙里呆着出来干什么?哈哈哈,不会是因为偷盗才被赶到庙里去的吧?”
“……”你一言我一语,纷乱渐起。
“都给我住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突然大喝一声,吓得所有人都停了动作。三郎也收回手后退两步,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怒容的柳小五。
“就算他偷了你的东西,也不该是你们在此对他侮辱打骂!更何况,”柳亭云冷眼看着三郎,寒声道:“我清楚你的家境如何,身上的钱袋子能装几两银子?怕是几十个铜板都没有吧!郑二的钱袋子就挂在腰上,不偷他的反倒是要去你腰带里抠铜板,可真是能耐!既然说他偷了,告诉我他偷了多少?你们又是如何发觉还把人弄到这个地方教训?”
“柳少……”有人见势不妙想劝和几句,可是一出声就得到了柳小五的瞪视。认识大半年来,柳小五从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一下子把他震在原地不敢再动。
“说啊!”
屋里落针可闻。三郎的脸色变得极差,其他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能出来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
“……是他,他偷我的玉……”
细弱的声音从墙角传来,要不是此刻这种近乎凝滞的气氛下无人敢发出声响,这动静还真不一定能让人听见。
柳小五看了三郎一眼,毫不客气的拨开挡在他面前的郑二,走到墙角那一团灰扑扑的身影前蹲下。
“你刚刚说什么?”柳小五皱眉,尽量把声音尽量放轻,为了迁就小灰团子蜷缩的姿态,干脆半跪在地,也没有贸然触碰他,摆出了十足的善意。
“……我没有,偷。”小灰团子放下一点护住头的干瘦手臂,把头抬起一点点,脏乱的发丝混满了土色,有血迹顺着额角滑下,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偷了我的玉。”
指甲里嵌着一层新鲜的泥土,小灰团子指着三郎的方向。
“他偷了我的玉。”干涩变调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大。
柳小五终于和他对上了视线。
——————
是的,英雄救美。他们的初遇就是这么俗气的套路。
虽然那时候的巫黎还看不出半点美貌,只有一双异常安静的黑眸。
柳亭云握住巫黎微凉的手。他的体温总是这样,比寻常人要低。如果当年他能护住他,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
——————
“我姓柳,行五,别人都喊我柳小五。你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黎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一时没有回应。他不知道这个穿着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为什么要带他走,明明那个叫三郎的才是他的朋友。
好奇怪。
“别不理我呀!哦,你别担心他们会找你的麻烦,从今往后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了。”柳小五已经有隐约的门第概念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只和他们见一次面就能混得开,只是并不想承认这点罢了。要论打架他在同龄人里面是很厉害,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爹,他爹是霸刀山庄的人。柳小五想到这里又有点气闷了。
“谢谢。”
柳小五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小乞丐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向他道谢。
“你不用谢我,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总不能老是你呀你的喊你。”
“……黎。”
“狸?是果子狸那个吗?你叫阿狸?”
阿黎摇头,后又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只是他的玉上刻了一个“黎”字,所以就叫阿黎。并不是小少爷想的那个。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我以后就叫你阿狸,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黎没有反驳,停下脚步半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他一会儿,柳小五察觉到人没跟上,于是转头一瞧。
“好。”
阿黎脸上的肌肉努力配合着,做出了他迄今为止最生动的表情。
一个僵硬的笑。
柳小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小的脑袋里涌上莫名的情绪,他觉得阿狸这么笑很丑,但又觉得他不该这么想。于是他抿起嘴唇。
“还能走的再快一点吗?我得快点回家。”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阿黎点头,默默加快了脚步。
“哎呦,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准时?”福伯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赶忙到门口去迎。今天可是提前回来了,难得啊难得。
“我要去换衣服。福伯,你把他收拾一下。”
福伯有些诧异的看着柳小五脸上的伤,但看样子柳小五也不打算解释,他也没多费口舌去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孩子……”
“他叫阿狸。”
“你跟着福伯,他是我家里的管家,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会照顾好你的。我要先去把脸上的伤遮一遮。”
阿黎深深的看他一眼,默默点头。
福伯看着柳小五跑远的样子捋了捋斑白的胡须。小少爷终究是要长大了啊。
“小郎君,你别怕。你是少爷带回来的人,山庄里不会有人冒犯。跟我来吧。”
阿黎不动。
福伯看着这个孩子清泠泠的双眸一时无言。他分明是很熟悉和小孩子的相处,柳小五差不多是他一手带大,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黎这副模样他有点无从下手。
“我看到你了。”阿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福伯心下微惊,下意识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黎重复:“我看到你了。”在福伯惊讶的视线中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在柳小五打架的时候。你在墙后躲着。”
福伯这下是真惊讶了。
柳小五到底心思单纯,他从未在少爷面前显露武功,少爷也就一直拿他当寻常人对待。其实他早就清楚少爷结交的是什么谁、秉性如何,每回少爷偷溜出去他都有跟着。只是一直没被柳小五发觉罢了。
虽说他并没有刻意敛息降低存在感,但他藏身的那个位置不应该被这个孩子察觉到。
福伯压下心底的疑惑,这孩子看上去只是陈述事实,既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询问的意思。所,嗯,他也就什么都没听到。
“跟我来吧。”
阿黎这次跟着福伯走了。他浑身脏污,脚上的草鞋更是破了两个大洞。但是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人,没有哪一个对他抱有冷眼。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像,他只是很平常的路过。
阿黎说不清心里的这股感受是什么。他只是觉得,等再见到柳小五的时候,要再和他说一声谢谢。
……
“我想请教娘亲,他们是如何选出来的?”柳小五站在十个小孩面前问的坦坦荡荡。他脸上的伤已经用粉遮去了大半,刚才打群架的时候也刻意护住了脸,这会儿不仔细看也瞧不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夫人失笑,她已经大概猜到这孩子的主意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报到了她这里,柳小五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应该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她耐心回答道:“他们大半是山庄里护卫或者锻造师的孩子,也有根骨不错的孤儿,是从我们一直接济的病坊带来的。他们就算不做你的伴读,如果愿意,也可以在这里习武。”后面的话就是在安这些孩子的心了。
“孩儿明白了。”柳小五在正事上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更别说他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就算他觉得阿狸当伴读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也不会直接说出什么不来参加或者全都不满意这样的话来。
“既然是为儿子选伴读,那孩儿想用自己的方法决定他们的去留。”
柳夫人笑着轻摇团扇:“决定权本就在你手上。”
柳小五转身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余光撇到一旁的月门,果然发现了福伯的身影。
“我只有一个要求。”柳小五等阿黎站到这群人身后才朗声开口:“我要你们不留余力的和我打一场,输赢不论,然后说出你们来这里的理由。”
“现在开始,谁先来?”柳小五扎紧了手腕处的绑带,向前一步沉稳的看着他们的反应。
这群小孩儿里自然有柳小五认识的人,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偏私,只是平静的和每一个人对视。
十个孩子三三两两之间进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讨论,他们有些摸不准柳小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年龄更大一点的小孩考虑的就更多了。有苦恼的,有激动的,也有战战兢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黎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发丝被好好地束在脑后,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被碎发半遮着。他的面色发黄,脸颊都有些凹陷,和身边的一样是孤儿的小孩对比颇有些惨烈。整张脸上唯一能算得上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眼。
最后,一个和柳小五同龄的孩子被推了出来。
“请……请指教。”
柳小五抱拳:“请指教。”
小孩子之间的比试其实并没有什么观赏性。有些年龄稍大的或许还能有些许章法,但不多。柳小五本身也只是练过基本功,总之打到后面就是一团混乱的景象。
柳夫人和福伯只在一旁看着,好像没看见那些孩子们求助的目光,也没看见柳小五脸上和身上的伤痕。
等阿黎上前,柳小五已经有些乏力,右臂酸麻,后背也阵阵作痛。
阿黎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其他小孩儿或多或少都学过一些。此时站在柳小五面前,他不露怯也不说话。两个人安静站了一会儿。
“谢谢。”他来这里的理由就是要对柳小五说一声谢谢。
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也并不关心这些人要做什么。他只是听见了柳小五的要求,所以就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我打不过你,我要走了。”阿黎对着柳小五深深一揖,又朝着柳夫人和福伯的方向拱手长揖。转身的动作异常潇洒。
柳小五不满意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他只是……只是……柳小五看着那双黑眸,话都像棉花一样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走!
留下来。
他想要阿狸留下来。
这个想法忽然变得异常清晰。
柳小五的手心冒汗,心跳加速,看着阿黎的背影,猛得大喊出声:
“不许走!”
阿黎诧异的转身,一众小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看着他们两个。
福伯躬身问柳夫人:“夫人可愿意让小五任性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夫人笑着看亲儿子的热闹:“那得让他自个儿开口来求。”小五平日里闹归闹,但从未对他们求过什么,好像天然就懂得了分寸。现在难得有个拿捏他的时候,柳夫人甚至笑的有些坏心眼。
福伯知晓了柳夫人的态度,也就不再多问,心下已经在盘算该把阿狸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阿黎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人带着他回到了刚才收拾的房间,让他等着。他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道谢份量实在太轻,可他也没有别的什么能拿出手。阿黎取出怀中的碎玉,在那个字痕上摩挲。
他最早的记忆就是在病坊,后来病坊没了,就流浪到破庙。不知道自己几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跟着人做做帮工勉强维持着生存。现在又被带到这里,阿黎细细观察着地毯上的花纹,低垂的脚尖被崭新的步靴包裹着,额上的药膏传来丝丝凉意。
这儿是个很好的地方。
阿黎抬头看向门口。不一会儿福伯就笑眯眯的出现,带来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不,或许他的命运早在与柳小五对视的那一刻就改变了。
——————
“柳小五。”巫黎挣开柳亭云的手,伸指点上他紧皱的眉心。
“你这样会老的更快。”话是这么说,可巫黎手上的动作却是把他紧皱的眉头揉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无奈,柳小五这个称呼他已经多少年没听过了。
“别想那么多,我在你家待的那几年不是很好吗?”
“……”那几年是很好。巫黎顺顺当当的成了他的伴读,和他一起习武一起写字一起挨罚,他也知道了巫黎的名字原是写作“黎”,可他还是阿狸阿狸的喊,谁又知道他喊的是哪个字呢?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巫黎脸颊上好歹添了点肉,一点点展露出雌雄莫辨的美貌。
“那把刀,你又重新锻造了?”巫黎又提到了顾琅带来的刀。
柳亭云柔和了眉眼:“是。第一次锻刀技术本就不好,也难为你用了它三年。”
“我倒是觉得挺合适,韩师傅也说过我更适合走灵活的刀法,用那把横刀也很好。”柳亭云是必须修习北傲诀使傲霜刀的,巫黎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再加上一个不拘一格的老师,他当年练武的路子倒是有几分现在刀宗的影子。
“后来……你不在的那几年可以说是我长进最快的时期。”柳亭云自嘲一笑:“我讨厌无力感,我总是会诘问自己,如果当年我更强一些,是不是就能发觉异常,是不是就能护住你?也是为了睹物思人……对,就是这么俗气。你陪了我整整六年,可以说我的半个人生都有你的参与。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柳亭云低头,这是他第一次对巫黎剖白自己的心情。
那年元旦,他们一同去成都,到处都是泼天的热闹。只是一个错身的功夫,巫黎就不见了。那天一共丢了十四个孩子,成都府衙的脸面被猖狂的拐子按在地上踩。
后来,有柳家的协助,还有各处百姓提供线索,好容易在年前把那拐子的窝点端了,救出来了几十个待转手的孩子。可其中并没有巫黎。十二岁的柳亭云巡着拐子供认的路线追出十几个镇子,最后的希望也渐渐破灭。将近一年的时间,被拐卖的孩子不知道被倒了几手,茫茫人海根本无从查起。
柳亭云还记得那夜的风有多么割人,握着缰绳的掌心也被磨出血泡。可终究……一无所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再见,已是五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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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楼,成都数一数二的花楼。这里的小娘子各种风情应有具有,诗才也妙,曾有文人墨客在诗板上连作十八首赞美花魁巧儿的诗,让这拈花楼一时声名大噪。楼里的装潢也不像青楼,更像什么品茶的雅轩。久而久之,这儿倒成了附庸风雅的去处。
柳亭云食指指节在窗沿轻扣,半点没参与身边人和唱曲儿的小娘子调笑。
“亭云,别这么一副冷脸。来,莺儿,去给他倒酒。”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熏然酒意,一手搂着一个小娘子,一手端着盛满的酒盏。
名唤莺儿的小娘子拿起桌上的酒壶,清亮的酒液渐渐盈满杯口。柳亭云笑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没有借机递上酒杯的莺儿面上闪过一抹黯然,这个顶顶俊俏的小郎君可真是无情。
“唉,亭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另一人一手拍上柳亭云的大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他说道:“没看见你让莺儿失望了吗?还不快去安慰安慰她。哈哈哈,亭云还是不明白这些小娘子的妙处啊,哈哈哈。”
柳亭云还是笑,这次带了点歉意,却不是对莺儿。
“李兄,王兄,你们先聊,我去去便回。”端的是一副不胜酒力又不胜调侃的少年郎模样。
“哈哈哈,去去去。等他回来,你们可别又把人家给吓到了啊,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讨厌~”
柳亭云快步走到回廊转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半分也没有刚才那副青涩的样子。就算出了厢房,可呼吸间还是腻腻的脂粉味,柳亭云皱眉,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都喜欢在这种地方谈事情。
这两年他开始接触山庄的事务,上头几个兄弟姐妹毫不留情的推给他一堆事,美其名曰“磨炼”,其实就是让他来受罪。柳亭云捏捏眉心,放开封闭的五感,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嘈杂起来。
“啧。”
让他来这里简直就是折磨。他已经知晓人事,可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现在耳边除了乱哄哄的交谈声,就是女子高高低低的吟哦和男子粗重的喘息。柳亭云调整呼吸的节奏,注意力朝着自己定的厢房集中。
很好,还在喝酒。那还可以在外面待一会儿。
柳亭云侧身倚上栏杆,半阖着眼权当放松了,他得缓一缓再去应付那两个老头子。交错的呻吟和喘息声依旧循环在耳畔,在这种状态下,他甚至将基础心法循环了一个遍。终于,他捕捉到厢房内王老头的询问声。
“……柳亭云做什么要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年轻人嘛哈哈哈……”
啧,该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把笑容挂到了脸上。他起身欲走,突然一道异常销魂的喘息灌入耳膜。
“哈啊……”
柳亭云脚步顿住。这间花楼还有小倌?之前可从没听说过。
柳亭云摇摇头再度封闭部分五感,那道格外悦耳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正事要紧,速战速决,他再也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等谈成了这笔生意他就要报工伤!接下来的半年谁都别想让他来这种地方!
“啊,哈哈哈,这不是回来了吗。”
柳亭云一推门就看到了两个几近半裸的小娘子躺在二人怀里,见状,他的脸上适时浮现一抹红晕,视线也移向一旁。
“咳咳,李兄,王兄,咱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谈吗。这样……”柳亭云又飞速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娘子,视线又远远移开,惹得两人大笑。
“哈哈哈,对,亭云说得对,还有正事。你们都出去。”临了他还不忘掐了一把小娘子的屁股。
小娘子们略略收拾了一番,鱼贯而出。柳亭云这才到桌边坐下。
“亭云还是太嫩了点啊,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那不算什么,以后你就懂了,哦,哈哈哈。”
柳亭云脸上的红晕和浅笑就没下去过,摆出一副受教了姿态倒也和两人聊得有来有回。好容易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柳亭云真心不想伺候这两人了。好在他们也还记得不能在花楼过夜,一行三人在客楼前分别,柳亭云目送二人出了花楼,脸上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
去把账结了,今天这遭就算完了。
柳亭云心神放松,没了那股子紧张感也就暂时丧失了对五感的控制,那道呻吟声又刺入耳膜,这次距离更近,听得也更清晰,有三个男人的声音在一处。
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柳亭云干脆也就不再用内力压制五感,今天用这法子的时间快要超额了,再多绝对会导致头痛。只是他越往前走,三人的喘息呻吟听得越清晰。柳亭云看着三步之遥外的厢房脚步一滞,竟然是在这里吗?
柳亭云抿紧了唇,虽然不想承认,但那道声音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是单纯的情欲,而是混合了些别的什么……
深吸一口气,柳亭云指尖一弹,厢房的窗户轻轻撕开一道缝隙。他脚步未歇,状似不经意的路过,抬眼朝厢房内瞥了一眼。
那是谁?!
柳亭云瞳孔急剧收缩,呼吸都停滞了。
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厢房的门被他一把推开,床榻上纠缠的三人都朝他看过来。
“别停啊。”榻上的美人娇笑。
柳亭云眼睁睁的看着覆在阿黎身后的男人又开始晃动,站在床边的男人也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握着阿黎的手撸动着阳物。
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继续上演着活春宫。
可阿黎分明在看着他,眼角湿红,带着他完全陌生的勾人笑意。
“小郎君贸然闯入意欲何为?”
柳亭云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节奏,缺氧的大脑迅速恢复运转。他一把关上房门,眸色深沉的看着淫糜痕迹满身的人。
喘息声还是那么勾人,可胸膛起伏的弧度保持着均匀,双目含情却又是分外清醒的眸光。
“小郎君若再不开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巫黎淡粉色的唇凑近了手边的阳物,没有半分犹豫的将顶端含了进去。不过几息的功夫,唇角就有白浊溢出。那男人射精后就好像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歪倒在地。
巫黎伸指抹掉唇边溢出的精液,艳红的舌尖探出一截将之吃了个干干净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的双手都在颤抖,后槽牙咬紧,额角青筋暴起,再也无法忍下去。
“啧。”巫黎转头看着软倒在他身上的男人,埋在后穴里的阳物还没射出来,虽然有点可惜,但这人也没法继续用了。于是颇有些嫌恶的把人丢到一边,后穴还无法合拢,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混着润滑的香膏从腿根滑落。
“小郎君这般扰人快活,到底想干什么?”
柳亭云看着斜倚在榻上的巫黎,胸膛上的吻痕咬痕交错,乳珠旁边甚至还挂着血痕,汗湿的发丝黏在耳后,略有些纤细的身子骨肉停匀,下身没有毛发,颜色浅淡的性器静静蛰伏着。
“何必装作不认识我。”柳亭云攥紧了拳头。
巫黎脸上放荡的笑意渐渐消失,虚无的视线看向金粉色的床账。
柳亭云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想哭:
“……我一直在找你。”
“我不信你会这样消失……”
他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他扯着身侧的薄毯裹起自己的身子,并不看他,只是轻声问道:“何必呢?”看到我这么不堪的样子,何必呢?
柳亭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有好多话想对阿狸说,想问他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想知道为什么他回到了成都却不去找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他一句也问不出口。
“哎呀,郎君,您就放心吧。红蝶就在屋里等着您呢。”门外妈妈的话打破了两人诡异的氛围。
巫黎披着薄毯起身,故作轻松的轻叹一口气。
“柳小五。”
柳亭云和他对上视线。还是那双安静的,清泠泠的黑眸。一如很多年前。
“带我走吧。”他对他伸出手。
柳亭云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指腹贴到他的手腕。拽着人直接从窗户一跃而出。
今夜无月。漆黑的夜色下,柳亭云衣袍翻飞,怀中正是被他打横抱着的巫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现在叫巫黎。”他双手搂着柳亭云的脖颈,感受着柳亭云越发收紧的力道:“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现在是个五毒弟子,嗯……混得大概比你好些。”
“亭云。柳亭云。两年前爹走了,给我起了这个字。”柳亭云声音稳稳的,脚下的起落更快几分。
“柳亭云,我身体没毛病,不用这么急着带我去看封……不用急着带我去看郎中。”巫黎看着柳亭云弧线流畅的下巴继续道:“你偷偷摸我的脉当我没察觉吗?我修补天诀。”
柳亭云低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到底是把那个念了多年的舞刀少年压在心底。“我已经不在山庄中,封郎中也回乡养老了。”
巫黎垂眸,没再说什么。
柳亭云也没有再问什么。
一夜过去,他们好像从未分开那许多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但他们也都知道,有什么变了。
此后,不再有一个被他叫做阿狸的使刀少年,只有真真正正站在他身侧的……五毒弟子,巫黎。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今日,他也从未问过巫黎当年发生了什么。巫黎也从未透露半分。
只是他们的关系……在巫黎蛊术爆发之后,又多了一层肉体的纠缠。这笔糊涂账柳亭云没法算清也不想算清,就这么和稀泥一般和巫黎待在一起。直到顾琅出现。
柳亭云低头伏在巫黎膝上,问:“为什么选他?”
巫黎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温柔的笑:“柳亭云,你知不知道,人啊,总是会渴望一些……自己未曾得到的东西,未曾见过的模样。”
他反问:“不像吗?”
柳亭云沉默,巫黎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我看着他拿着那把刀,一招一式,我想,我也是能做到的。可当我真正接过刀,只能落个外门弟子的评价。”
巫黎细腻的指尖描摹着柳亭云的眉眼:
“我已经拿不起刀了。”
“我只能是巫黎。”
柳亭云捉住他冰凉的指尖放到唇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狸,对不起……”
巫黎压住他的唇,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是我该说谢谢。”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巫黎拍拍他的脸颊示意人起身,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不想再多谈。
柳亭云起身,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把双臂撑在巫黎身侧,将人困在方寸之间。迎着那双透着疑惑的黑眸,柳亭云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唔……”
巫黎呆呆的坐在原地,无意识抬起手,指尖落到湿润的下唇。
这幅模样实在太难得了,可以说十二岁之后柳亭云就再未见过。于是,他笑着,又贴了上去。隔着微凉的指尖,吻上柔软的唇。
巫黎终于回过神来,脸颊后知后觉的泛起绯色,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存在感强烈到让他心跳失序。
明明更放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笑不出来了。
他慌乱的退开,双手捧上巫黎的脸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的眼泪。
这可是真的哭了。
“你,你别哭啊。”柳亭云胡乱抹着巫黎脸颊上的泪水,可是越擦越多,完完全全是一副失控了的模样。
巫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他觉得有点委屈,有点开心,还有点释然。总之,很复杂。他不想控制。于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到了柳亭云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错了,是我冒犯了……不是,你快别哭了。”柳亭云心里慌得一批,简直想给刚才亲上去的自己一巴掌。让你放肆,遭报应了吧?
巫黎狠狠眨掉眼中的泪意,在新的泪珠积蓄之前勾上柳亭云的脖颈。
“我困了。我睡着了。”紧接着脑袋一歪眼一闭,埋首在柳亭云颈窝。
柳亭云这会儿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因为高度差的关系,站起来也不是蹲下也不是,还不能推开巫黎,脑门都快冒汗了。
“睡着了”的某人开始摆烂,反正他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兵荒马乱后,柳亭云好歹是扶住了巫黎的后背。他已经察觉到巫黎还醒着,这不是废话吗哪有人能说睡着就睡着。被巫黎的眼泪冲垮的脑子开始重建,后知后觉的咂摸出一点真相来。
这是……害羞了?
柳亭云虽然觉得这个答案不可思议,但巫黎刻意保持的匀速呼吸就在耳畔,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智商回归正常水平之后,柳亭云就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他也困了,他也要睡着了!
于是,今晚的温管家就看到宅邸主人抱着另一个共居主人从花园小亭一路轻功飞到卧房。
还是从窗户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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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琅阖衣躺在床上,窗外的虫鸣声隐约入耳。伤口处泛着冰凉的麻痒,不怎么痛但滋味也不是很好受,应该是加了阵痛消炎的药物。药浴的后劲有点大,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发高烧,他用手腕贴上额头,只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并没有发热。
床头留了一盏暖黄色的纱灯,顾琅举起手来,就着灯影看着自己的指尖。身体和思绪都平静下来以后,脑子里就塞满了刚才以一敌二的画面,好像延迟播放一般不停地重复,他迫切的想要抓住自己改变的心境,但怎么都理不清。刀与刀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就响在耳畔,顾琅放下手翻了个身。
好想快点握刀……
药浴里面本就放了不少舒缓安神的东西,蛊毒虽解,但是对他身体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顾琅闭眼跌入混沌的黑暗,也不知道自己几时入睡。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全白。顾琅愣愣的看着还不算熟悉的床帐,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巫黎提着早餐过来,刚一进门就察觉到了顾琅气息的变化。
“醒了?”巫黎把早餐放到桌上,走到顾琅床边。
其实这会儿顾琅还没回过神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冲击太大,加上身体还有些乏力,现在只是呆呆的转头看向声音源头,后知后觉的撑着身子坐起来。
一张漂亮到妖冶的面容突然出现在面前。顾琅脑子依旧在宕机状态,下意识眨眨眼盯着巫黎看。
“好漂亮。”这声轻到呢喃的夸奖要不是两人离得近根本不可能听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嗤。”巫黎也没料到他是这反应,握拳抵在唇边闷笑出声。
可这样一来,他的眉眼更加生动了。
顾琅抿唇,有些疑惑为什么美人在笑。直到巫黎伸指弹上他的脑瓜。
“……巫黎。早。”顾琅彻底醒神,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大美人就是巫黎,欲盖弥彰的干咳几声后红着脸撇开视线。仿佛刚才盯着人看到出神的不是他一般。
巫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早。看来恢复的不错,很有精神啊。”
顾琅不知道他为什么得了这个“精神”的评价,默默在心里把清心咒起了个头才敢再次直面巫黎的脸。顺着巫黎玩味的视线,顾琅缓缓低头……只见他下腹处异常凸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薄薄的被子根本遮掩不住腿间支起的小帐篷。
顾琅脸色爆红,清心咒简直念到了狗肚子里。顶着巫黎让人压力山大的视线,他只能四肢僵硬的胡乱把被子往小腹处扯。可偏偏这种紧要关头,顾琅一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脑子里浮现的不是怎么化解尴尬,而是昨夜巫黎印在他眼角的柔软触感。
于是,巫黎就看到他脸颊上的红晕扩散到耳根,散乱的衣襟领口处露出的胸膛也隐约涨红了颜色,整个人一眼看上去都像是煮熟的虾子,手指也把被褥攥得死紧,视线飘忽根本不知道要看往何处,有点干涩的嘴唇几度张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见到他这个反应巫黎坏心顿起,干脆在床边坐下,那张可以被称作武器的脸凑到顾琅眼前。
“躲什么?”
顾琅呼吸都放轻了。凑得这样近,他甚至能嗅到巫黎身上淡淡的药香。攥着被子的手背凸起青筋,飘忽的视线就这么被迫落到巫黎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含着羞耻半带着虚张声势的黑亮双眸试图转守为攻,顾琅破罐子破摔一般仔仔细细用视线描摹着巫黎的面容。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没发现这张脸上有任何瑕疵,很美,但也不能说是完全女气,该说是雌雄莫辨?不好形容,大约是女娲用心雕琢了每一笔每一画。就这么看着看着,顾琅倒像是回到了初见时纯粹欣赏的心境,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认真的目光在巫黎眉心处流连几番后还是锁定了扰乱他心神的水润的唇瓣。
巫黎自然是发现了他视线栖落在何处。于是顾琅就看到淡粉色的唇角勾起更大的弧度,红唇一张一合好像是在说什么……
说些什么?顾琅被美貌迷晕的大脑终于反应出眼前的美人说了什么,他说的是:
“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帮什么?顾琅茫然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大腿上突然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意识到巫黎所谓的帮忙是什么之后他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你你,你……我,”顾琅到底没扫落巫黎的手,只是扯着薄被朝床里头一缩:“你别动!”这回是真躲了。
拉开了安全距离,顾琅深深吸气,可算是能正常的和巫黎对话了。
“帮忙就不必了……”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巫黎眨眨眼,歪头一脸无辜:“我是说,你腿上的伤需不需要我帮忙。该换药了。”
“……”我信你个鬼!顾琅用了全身的修养才不至于说出什么并不文雅的感叹,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巫黎这是耍着他玩他就白活这十几年了!
柳亭云刚刚从练武场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顾琅像是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少女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而床边坐着的巫·恶霸·黎大美人笑的清纯又无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是巫黎又干了些什么。柳亭云对他的恶劣程度心中有数,现在的顾琅完全接不了招。
“行了,换好药来吃饭。”
巫黎回身看额头上还带着汗珠的柳亭云,好歹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没再招惹面皮比纸薄的顾小郎君。顾琅也松了口气,在巫黎起身后迅速扯下床帐,那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又把巫黎逗笑了。
巫黎边笑边走到桌边坐下,给柳亭云倒了一杯他自己制的乌梅饮。
柳亭云闻着杯中熟悉的酸涩味道,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是一片葱茏景象。“已经到这个时节了啊。”这话无不感慨。
巫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杯中深褐色的果饮,严格来说经他炮制的乌梅饮也能被称作药饮了,浅抿了一口道:“是啊,夏日了。”
柳亭云笑着点头又摇摇头,迎着巫黎探究的视线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每年都是这样的惯例,现在都给我养成了不吃乌梅不成夏的习惯。”见到乌梅饮,柳亭云才想起去看看窗外花草树木的长势,然后才意识到,哦,原来已经是夏天了。
巫黎闻言一愣,心绪有些莫名,捧着杯子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都是装傻充愣一流,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没发生过,又或者说两个人默契的避开了这个会影响他们关系的问题。
直到顾琅洗漱完出来才打破有些凝滞的气氛。
看着桌上堆着的最少七八种不同店家包装的早饭,顾琅一边坐下一边略带惊讶的问:“今天是什么要庆祝的日子吗?这么丰盛。”昨天早上可不是这个待遇,他还记得温管家做的白粥味道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给他倒乌梅饮的手一顿,随口回道:“反正也没事做,走着走着就买了这么多。”他倒是不担心吃不完,毕竟三个习武的大男人,他也是挑着小份的买,种类看着多罢了。
这一瞬间的不自然顾琅没有察觉到,可却是逃不过柳亭云的眼睛。
还真让顾琅歪打正着说中了。但今天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而是……巫黎心情很好。
柳亭云似笑非笑的看了巫黎一眼,剥开面前的荷叶糯米鸡也没说什么。
顾琅则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得到了巫黎的一记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瞪视。他咬着蒸饼回想,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吧?昨天那一番操作下他已经吃了教训,刚刚那一遭也是他纯粹是被人耍着玩。完全想不出什么招惹到巫黎的地方。
柳亭云借着喝粥的动作遮掩唇角露出的笑意,巫黎这是纯纯的迁怒啊。顾琅应该是要糟。
巫黎最先用完早饭出去,留柳亭云和顾琅两个人默默解决着剩下的两个豆沙包。顾琅不明白为什么在巫黎出门后柳亭云要拿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顾琅放下筷子真心发问。
柳亭云立马狡辩:“哪有,是你看错了。”要是被发现了就没有好戏看了。
顾琅一噎,他现在已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原本三分的异样经过柳亭云的否认直接加码到十分。只是他不知道缘由。
他哪里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意外点破了柳亭云和巫黎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原本两个人都装的人模狗样谁也看不出破绽,这下可好,经他“提点”,巫黎那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好心情一下子暴露在柳亭云面前,这很难不让巫黎气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柳亭云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苦涩药味。
巫黎端着满满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进门,脸上挂着过分温柔的假笑。顾琅下意识觉得巫黎手里的东西十分不妙,等巫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近前,直冲天灵盖的苦涩味道让顾琅脸色一变。
汤药的液面没有丝毫晃动,顾琅看着巫黎把这碗不明液体放到了他的面前。
“乖,喝药。”
顾琅嘴角抽动:“我觉得……我的状态还可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巫黎撑着下巴看他,还是笑:“不要你觉得,我是郎中听我的。”
顾琅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招惹到巫黎了。求救的目光看向柳亭云,可柳亭云装傻,他笑的甚至比巫黎还开心。
“我记得,昨天我吃的是药丸子。”虽然他那时候满嘴血腥味,可也尝出来了那丸子是甜的。顾琅倒不是担心巫黎在汤药里做什么手脚,也不是抗拒吃药,只是面前这一大碗好像散发着紫色泡泡的不明液体摆明了是巫黎要折腾他,稍微想想要把这么重的苦味灌下去,他舌根就开始发麻。
“药得对症。昨天那是救急,今天是我亲自写的药方,亲手给你熬的,可以帮你清除余毒顺带补补身子。”巫黎加重了两个“亲自”,生怕顾琅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嘶——
顾琅凝重的看着这碗汤药,又看看巫黎温柔的笑,再看看一旁装傻的柳亭云。他咬牙,看来是避不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仅此一次。”顾琅说完这句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端起碗来闭上眼睛豪迈的一仰头,把这碗汤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巫黎看着溢出的褐色药汁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放下碗后那一张俊秀的脸眉头紧皱,表情十分奇怪,肉眼可见的生无可恋。
好容易压下那股子呕吐的冲动,顾琅迅速含了一口乌梅饮中和那股子味觉难以承受的苦味。不是他不想猛灌几口,是他真的喝不下了。
“……你们,以后你们有什么官司,不要牵扯到我。”顾琅心里隐约有点感觉,今天这一遭是他无妄之灾。罪魁祸首就是面前两个什么都不说的混账东西。
巫黎和柳亭云对视一眼。难得的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么一点可以称之为“心虚”的情绪。
“咳……”巫黎掩唇轻咳,看着顾琅还是死死皱着眉头,也不敢多喝乌梅饮漱口,没忍心再欺负下去。现在回过味来,他也觉得这遭苦药加的太多了,顾琅确实不应该因为他们两个之前的事情被迁怒。
于是巫黎摸出腿上随身携带的刀片,在自己指腹轻轻一抹。柳亭云见状也没说什么,看着巫黎把渗出鲜红血液的指尖凑到顾琅唇边。
顾琅完全没料到巫黎这一手操作,血珠被抹在下唇,他开口欲问,却被巫黎带血的指尖探入口腔。
舌尖最先触碰到巫黎的血。
“……唔嗯?”顾琅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要干什么,特别是余光看到紧紧盯着这边的柳亭云,他更不自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加了几分力道压住顾琅湿热的舌尖:“给你解苦。”
顾琅一愣,才反应过来舌尖扩散的丝丝甜味。这血……他看着一脸平静的巫黎,压下心中的疑惑。
“好惹。”顾琅舌尖抵着巫黎的指腹,示意人把手指拿出去,他口中的苦涩已经散的干干净净。
巫黎抽出手指,伤口有些发白但也不再流血。他看着顾琅下唇沾染的血色,神色微黯。顾琅并没有察觉到问题,只是有点不适应现在这种……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氛。
“明天就能恢复了,后面的药温辞秋会给你送来。这个,今天就先看各门派的技能。”巫黎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三本书:“有什么问题攒着晚上问。我先走了。”
柳亭云默默跟在巫黎后面一起出去。留顾琅一个人慢慢消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随着他们两个的离开,屋内的气氛也恢复正常。顾琅松了一口气,目光扫到面前的空药碗时又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好在温辞秋很快就过来收拾东西,那个可怕的药碗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
“呼……”他长长地呼气,伸了个懒腰。
“顾小郎君。”温辞秋指了指自己的下唇,示意顾琅:“您受伤了吗?”
顾琅摸上自己的唇,反应过来那里还沾着巫黎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事,温管家不用担心。只是要麻烦你帮我寻一截木枝,大概这么长。”他指了指刀架上的横刀。
温辞秋低头应下,带着杂物出去了。
顾琅站在窗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并肩走在一起的二人。他没有多瞧,也无意多问他们是要去做什么。今天自己的任务就是养伤,尽快恢复战力。他坐到桌边,拿起巫黎挑出的书开始翻看。
平静的一天过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宅邸各处星星点点的亮起了灯火。顾琅借着池边的萤火挥动手中的木枝,没有用内力驱使让干脆利落的动作平添几分柔和,看上去倒像是和着流萤起舞一般。
温辞秋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等顾琅收招后颔首打了个招呼:“主人已经回来了。”
顾琅抬头,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柳亭云的卧房,无从判断屋内是否亮起烛火。他颠了颠手中的木枝,没打算现在就过去。他这会儿状态正好,还想多多练习。
按照巫黎的判断,明日才能恢复内力。可顾琅在一遍遍挥动树枝的过程中已经感受到了内力的流转,他的恢复速度比巫黎预计的要快。这种内力从无到有的过程就像是往晒干的海绵中倒水,从干渴到盈满,这对顾琅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之前的对手要么是乌合之众,要么是点到即止,可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如今猛然被逼着战到力竭,收获实在不小。
木枝再次被举起,有一只流萤晃晃悠悠的落在枝头,又被顾琅温柔地一挑,振翅飞远了。顾琅再度摆开架势,在一遍遍的刀法之中感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内力,从单纯招式的练习到挥出凛冽的刀锋,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等他完全收刀平复下来,浑身都快被汗水打湿。他一点也不累,精神比早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昨天切磋时的心境不说琢磨透了十成十,总也有七八分。顾琅的黑眸发亮,里头满满的期待。他等着再和柳亭云对战的时候!
“温管家,麻烦帮我备水。”顾琅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但收效甚微,因为袖子早就湿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辞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应声,总之等顾琅回到房间的时候热水已经备好了。
舒舒服服的洗去一身黏腻,顾琅换了干净的袍子准备去找柳亭云和巫黎二人。刚才回房的时候他注意看过,柳亭云的房间还点着灯,巫黎那边已经是漆黑一片了。现在刚入亥时不久,还能有一些交流探讨的时间。
他拿着几张勾画颇多的宣纸出了门,只是刚走到台阶转角就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脚步一顿,下意识敛息放轻了步子。距离柳亭云的卧房越近,声音越清晰。顾琅楞在原地,他已经听出来了那是什么声音……
呃,所以……他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不过话说回来柳亭云会带女子回家……过夜吗?温管家也没提醒自己不能来啊。而且就这两天的相处,完全看不出柳亭云是有相好的小娘子的样子。呃,也是因为恢复了内力,现在听觉比寻常人要好一些,所以在这种距离下就能听到压抑的呻吟和喘息。
那他,那他今晚还是先溜吧。顾琅手指攥紧了宣纸,耳尖上挂着一抹薄红,明天,要怎么面对柳亭云啊?他转身欲走,却突然听到一声略高的呻吟,那人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对不对,想什么呢?
顾琅晃晃脑袋,把脑海中浮现的模模糊糊的画面丢到一边。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好像,也是一道男声?背对着柳亭云房间的脚尖还是转了个向。顾琅方才只是听到隐约的声响推断屋里的人是在做些什么,并没有凝神细听,下意识觉得是个小娘子,骤然听到那么一声隐约带着熟悉的男声……
佛祖在上,请原谅他的好奇心吧。呸,他又不信这个。顾琅心中两个小人疯狂打架,一个想让拽着他去看个究竟,另一个则是满口君子端方。顾琅抬起的脚步最终还是往房间那边落下。就算是好奇心害死猫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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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刚刚恢复的内力全拿来调整呼吸隐匿身形了。
顾琅一边红着耳尖一边无声靠近。他在心中默念,确认一下就好,确认了就跑,决定不当人了就要贯彻执行,半途而废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就瞧一眼……
其实也无需瞧那么一眼了。现在这个距离和角度虽然无法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已经足够让顾琅听清里面两个人的声音。
……是柳亭云和巫黎。
亲眼看到的时候反倒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顾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吗?那今天早上!顾琅猛然理解了为什么他要被那碗苦到冒泡的汤药折腾,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他还真是无妄之灾啊!就算巫黎的药很有用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
他的思绪就这么跳跃到早上那件事,这片刻恍神的功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向屋内的视线并没有收回。从窗户往房里看,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到多少床上的空间,又有半边床帐挡着,屋内的灯火也并不亮堂。顾琅能看清的全部就是一截雪白雪白的腰肢,腰侧正被一双大手紧紧掐着。
巫黎细腻的肌肤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呈现出莹润的色泽,简直是要白到反光的状态。而柳亭云那双握刀的手凸起青筋,小臂的线条也紧紧绷着,毫不怀疑他能在这片白皙的肌理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榻上的两人换了姿势。视野中的画面出现变化,顾琅的思绪才从无措的茫然中抽回。他的脚底好像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手里抓着的宣纸已经被揉破了一角,就算脸颊耳根一片绯色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看见柳亭云坐起身来,挡住了巫黎大半个身子。出现在视野中的小麦色皮肤上有斑驳的泛白伤痕,但这并不破坏这副躯体的美感,反倒是平添几分野性。更别说此刻他墨发半束,丝丝缕缕蜿蜒在一侧肩背。汗珠顺着脊背中央缓缓滑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有一双素白的手出现在这幅画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腰腹一路流连到后颈。汗水被腻腻的抹开,沿着伤疤的痕迹落下一路晶亮。又仿佛突然承受不住一般的,那双指尖用力到呈现粉白的色泽,修剪圆润的指甲在背上留下掐痕。
他看见柳亭云的手揽上巫黎的腰,动作间隐约露出的白皙皮肤上果然多了红色的痕迹,看不见的另一侧想必也是落在了什么销魂去处。他看见巫黎被柳亭云整个扣在怀中,而他攀附着,纠缠着,喘息着,圈在柳亭云后腰的双腿不安分的蹭动着。
顾琅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直白的冲击。
欲望好像浓稠到有了实体,无声的从他的七窍灌入。而他如溺水之人,无法呼吸,不能呼吸,欲望的潮水浸满了勾人的砒霜,喉咙深处臌胀着透出丝丝腥甜的芬芳,没有一片浮木能让他稍作喘息——
刀剑搏杀赌命一般的气血翻涌都没有让他如现在这般恍神。
他恍惚间觉得榻上纠缠的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两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鼓动震到耳膜发疼。在撞入那一双盛放着欲望之花的眼瞳之时,顾琅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不记得要控制呼吸的幅度,也不记得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双手死死扣紧暴起青筋。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两人交织的喘息。他的思绪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乱糟糟的想,巫黎的声音大概是在满是圣蝎的池子里面修行过,不然怎么能每一声都好像带着钩子一样?勾的人心尖尖都酥了。另一半拼命地想要抓住理性的余光,想让他逃离这个地方,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看见巫黎仰起了头,娇艳欲滴的唇微张。白皙的脖颈仿佛天鹅一般看上去纤细又脆弱。而柳亭云侧头,露出了半边轮廓清晰的下颌线。
他看见柳亭云埋首在巫黎颈侧。他听见了好像痛呼又好像欢愉的呻吟。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巫黎颈侧挂着牙印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美。
顾琅看到了被情欲催熟到艳丽的眉眼。这对他的吸引是致命的,他好像要为那双眸中的欢愉醉倒。
两次和巫黎对视,顾琅分毫没有察觉。
直到柳亭云摆弄着怀中人转了个方向,遍布青红指痕的雪白臀瓣就这么出现在视野,顾琅才猛然惊醒。
他不敢再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也无暇顾及手中的废纸。关上门后尤觉不够,还去把窗户也关上了。做完了这些,顾琅木木的倒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最后看到的那一幕——
粗大又狰狞的阳物就这么顺畅的没入雪白双丘,掐在臀瓣上的手指格外用力,甚至能看到指缝中微微溢出的臀肉,想想也能知道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手感……
啪——
清脆的巴掌着肉的声响回荡在屋子里。顾琅半边脸都被自己这没轻没重的一下抽到麻木。
好奇心害死猫。原来猫也不是这么好当的。顾琅用舌尖抵着刚刚被自己打肿的侧脸,又疼又烫。还在呆愣状态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直勾勾的盯着床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是怎么了?明知不妥还要去偷窥别人的私隐,现在好了,闹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明天见到他们两个要怎么说话?是该装作无事发生吗?废话,不装作无事发生还能怎么样,难道大摇大摆的告诉他们我偷看你们昨晚的床事了,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了,我不介意这个?啧,不被打一顿才怪,说不定队友都没得做……
顾琅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用仅剩的脑容量胡乱的想想后果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他颤抖着手指朝身下探去。
如果说今天早上那是纯粹的生理反应,那么现在就是情欲真真正正被调动起来。顾琅自暴自弃一般的扯开腰带,还在颤抖的指尖摸上了自己半勃的性器。
掌心是陌生的热度,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章法,生涩至极,每一下动作都像是在试探。从前这种时候,顾琅大多是让他自行消解,或是跑去武场练刀。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面对自己的欲望。
屋内没有点灯,或者说他黑暗更能给他一种安全感。顾琅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起来,气息也开始不稳。手上撸动的动作渐渐熟练,带着刀茧的手指包裹着完全勃起的柱身上上下下动作着。顾琅能感受到指尖触碰到的黏腻液体,敏感的顶端抵着布料摩擦,已经濡湿了一小块痕迹。
一片黑暗的视野中,他控制不住的回想刚刚看到的画面。他想到了柳亭云带伤的肩背,想到了巫黎雪白的腰身……柳亭云手臂上凸起的筋脉、巫黎腰上的红痕、丰满的臀肉上斑驳的青红指印。
原来,两个男人之间是用那里做的吗?
顾琅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手上的动作一个失控,捏着龟头的力道骤然加重。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沿着脊背上窜的酥麻快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的那么清楚,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柳亭云性器上的淋漓水光。
巫黎的臀瓣丰满挺翘,他只能看到入了一半的阳物,不晓得结合之处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淫糜光景。那口穴是怎么紧紧缠着不放,跟巫黎那副平日里根本不会表现处的腻腻的缠人模样一样……
如果他也能进去,那该有多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被这个想法刺激到了。虽然他并没有过经验,但本能的想象到如果能够被那样紧致潮热的穴道包裹……
呼吸声越发粗重,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没有急躁。顾琅觉得脸上很烫,不知道是被打的那巴掌在发烫还是他整个人的热度都在飙升,总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尖的力道也越发重。
“巫黎……”他低低的呢喃一声,随后就是温热的液体射出。顾琅无意识的继续着套弄的动作延长快感。从未经历过的高潮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仿佛炸开了片片白光,刚刚睁开的眼睫上还挂着一点生理性的潮意。
真的要疯了。
顾琅自嘲一笑。掌中的黏腻液体还带着他的体温,射过的性器上因为刚才的动作沾上了点点白浊。那些纷乱心绪好像一并被释放了出去,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理智过。
竟然被美色迷惑至此……顾琅看着一团糟污的掌心,鼻尖还萦绕着难以言喻的麝香味,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被弄脏的衣服变得冰凉,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并不舒服,顾琅猛然从放空的思绪中惊醒。后知后觉的又红了脸,僵着四肢爬起身,先用布帕擦过了手才去解开松松垮垮的腰带。这身新换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顾琅把它丢到一旁,简单收拾了一番才打开窗户。屋子里淡淡的奇怪味道被夜风吹散,顾琅看着头顶的月位,其实从他回来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院子里的灯已经被温辞秋挑熄了大半,再往远处看,广陵邑还能看到几盏寥落的灯火。
他提着木桶出去打水,幸好这个时间温管家也去休息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刚洗过澡还要出来打水……就连衣服也换了。这时候已经是有夏夜的味道了,风带着丝丝柔和的热度,就算直接用井水擦洗也不会觉得冷。
顾琅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在楼梯转角处往柳亭云的屋子瞥了一眼。还能看到模糊的亮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还在做吧……
被井水打湿的冰凉布帕贴到还微微肿着的脸颊,顾琅唾弃了一番自己龌龊的想法,拎着水桶快步回了房间。他倒也没有直接把衣服洗掉,而是先拿毛笔在衣服下摆蹭了两个墨点,看上去像是无意之间弄脏的,等墨迹半干才把衣服丢到桶里。又把揉碎的宣纸小心展开,半誊半改的把自己记下的问题重新写了一份,这几张已经不能看的纸也被折起收到了书桌一侧的柜子里,等明天处理掉。
好容易收拾好了这些,顾琅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一盏小小的蜡烛带来的光并不亮堂,暖黄色的光晕下铜镜中映出的面容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左脸明显是比另一边肿了一圈,刚刚冷敷过倒是已经不疼了,可到明天不一定能恢复如初。他手里拿着巫黎给的伤药,这确实是好东西,用了不过两次,天蛛造成的伤口就已经愈合,身上别处刀伤也结了痂,完全不影响他正常活动。
只是要拿这东西敷脸……顾琅到底没舍得。他翻出了自己带的小包袱,里面有他之前常用的伤药。认识柳亭云和巫黎不过短短几天,已经让他深刻体会到由奢入俭难了。他看着小罐里面淡褐色的膏体,只觉得这个不仅药效不如巫黎的好,闻起来也是有一股冲鼻的苦味。将就着用吧……
顾琅在脸颊上抹了淡淡的一层,最中心的地方还是掺了一点巫黎的药。明天应该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他看着镜中俊秀的脸,还是没忍住想起了巫黎。怎么就能生的那般妍丽呢?特别是眉眼,平日里就算是没有表情也十分好看,笑起来更是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勾人,而……当那双眼盛满了情欲,眉心簇起,眼角湿红,简直跟传说里妖精一样,看谁谁上钩,一勾一个准。
等等……顾琅原本平静的表情逐渐裂开。他是,他是和巫黎对视了吧?!是吧?!
“草。”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顾琅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像个小丑。还特意在衣物上滴墨制造不存在的意外,还重新写了被揉废的东西……有屁用。
顾琅觉得脸颊又开始疼了。他真想给另一边也来一巴掌,这样就对称了。
烦了,毁灭吧。他自暴自弃地吹灭蜡烛,游魂一般飘到床上躺下,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方。
心累,原来好奇的猫真的会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专心一点。”柳亭云给掌下微微发烫的臀肉来了一巴掌,唇舌流连在巫黎锁骨处,薄薄的皮肉被他舔吻到发红。
巫黎双手放在柳亭云的后脑,大腿发力勾紧了他的腰,又干脆把两只脚绊在一起,半享受半不满的在柳亭云后腰磨蹭。
“嗯……动快点会死吗?”巫黎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他正骑在柳亭云的身上,腰身被柳亭云一手紧紧箍着,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不行。阳物深深埋在体内,紧绷到极致的穴口随着柳亭云揉捏半边臀肉的动作不满的收缩着。
柳亭云终于舍得放开那小片被他咬出吻痕的皮肤,抬起脸来看着巫黎。额发被汗水打湿后他就全给捋到了脑后,现在露着光洁的额头,上头带着细细的汗。他的眉眼本就略微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就给对方一种认真的感觉,更别说此刻屋里就点了那几盏灯,阴影给这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平添三分姿色。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巫黎。
巫黎觉得自己牙根都在泛酸。什么人啊这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柳亭云眼中难掩的得意之色,双手磨磨蹭蹭的捧上了他的脸。
两张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就在柳亭云觉得,巫黎要亲下来的时候,他都感受到巫黎的呼吸了。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颊传来轻微的痛意,清脆的声响让他呆在原地。
就……就这?
巫黎满意的揉搓着这张呆愣的俊脸,笑的像是偷到宝物的小狐狸。“柳亭云,你知不知道一句话?”
“森么?”柳亭云的脸颊被扯出奇怪的弧度,发音都有点含糊。
“做人,不要得寸进尺。”巫黎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脸,没再继续折腾:“明白了就继续。”
柳亭云明白了,但是决定换一种方式继续。他一手捉住巫黎的手腕,一手撑着他的背,趁着巫黎没反应过来,双腿发力一下子就把人掀倒在床榻上。阳物因为姿势的变动抽出几分又深深埋进去,巫黎被这一下刺激的绷紧了身子,腰部下意识弓起,没有压到柳亭云的手,自己的手腕倒是被人压在头顶。
“你……唔。”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柳亭云满意的看着巫黎炸毛的模样,但压制人的动作半点没放松。唇上传来柔软又湿润的触感,柳亭云颇为无辜的在巫黎的瞪视下眨了眨眼,掐着巫黎手腕和按着他腰身的手没有一丝动摇。
他大概是知道巫黎在害羞。虽然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个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身上有点奇怪,但巫黎这种表现只能说明这一个事实。和平常大胆又放荡的样子不同,就连他们第一次交欢的时候巫黎都没表现出半分不好意思的情绪。这种状态下的巫黎,怎么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可爱。
柳亭云含住他的下唇舔弄,舌尖一点点的试探。明显感受到了巫黎态度的软化。
“……松开。”巫黎含含糊糊的轻声说,虽然视线看向了一边,但他没有拒绝这个吻,手腕也只是转动几下并没有挣脱的意思。
柳亭云松开了手,只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臌胀。他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等着,察觉到巫黎的双手落在他的肩膀,还带着凉意的手臂慢慢的向前伸,最终搂住了他的脖颈。向来美到带着攻击性的双眸半阖着,视线低垂不知道看向何方,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眼角还是湿红的,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抓到了。
柳亭云想。这么多年,他终于抓到了。眼前这个人……柳亭云爱怜的看着他的眉眼。庆幸,激动,心疼,还有最最鲜明的狂喜,种种心绪一时之间在脑内炸开。以至于这样的气氛下,他迟迟没有半分动作。
巫黎的目光荡了几回秋千,同样心绪复杂的脑袋不理解为什么柳亭云没有动作。在这种近到睫毛都快要打架的距离下,终于还是抬眸对上了柳亭云的视线。可他也没有读出柳亭云此刻的复杂,满脑子都是——这人怎么能这!么!粘!人!不就是……不就是……
他撇开视线不愿再想,干脆直接闭上了眼。
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嘶……”柳亭云被唇上传来的剧痛唤回神智,下意识退开几分。拉开了这点距离足够让他看清巫黎脸上的红晕,水润的唇上还沾染了自己的血,透着别样的妖异。可能巫黎也没预料到他退开的动作,紧闭的双眸在微微愣怔后睁开了一条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烦啊……”巫黎忍无可忍,勾着人的脖子又把他扯下来,自暴自弃一般皱着眉吻上去。舌尖主动舔上自己制造的伤口,腥甜的气息在唇舌之间蔓延。“你再磨蹭都要把我等软了。”
柳亭云失笑,一手摸上巫黎明明还十分硬挺的阳物,含着巫黎的舌尖含糊地说:“软了那就再硬,或者……只用这里去也不错。”他挺了挺腰,被情绪刺激到更加涨硬的阳物威胁似的蹭过深处敏感的软肉,惹来巫黎一声变调的呻吟。
“唔啾,嗯……那就,看你本事……”浅浅的啄吻越发深入,两人都有点上头。其实吻的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本能的想要索取彼此,想要感受彼此的存在。
而一旦柳亭云表现出了不是那么游刃有余的破绽,比如刚刚两人磕到一起去的牙齿,巫黎就能迅速恢复应对自如的姿态。他扯着柳亭云的头发让人退开一些,眼波流转之间又是熟悉的顾盼生姿,也不再躲着柳亭云火热的视线,还有心情轻咬下唇,让微肿的唇肉在齿下打了个滚,端的是一副诱人而自知的状态。
柳亭云怎么能不受这样的勾引?掐紧了巫黎的腰就开始大开大合地进出,次次都朝着巫黎最敏感的地方顶弄。才分开片刻的唇再度相接,柳亭云心中有点淡淡的可惜。
害羞的巫黎实在太难得见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原来的状态……啧,伴侣的心态太稳得住也不尽然是好处。他根本没看够。
其实也是因为他这会儿情欲上头,又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没有意识到,巫黎的勾引和挑衅根本不像是平日里会做的反应,更甚者,他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巫黎的身体并没有问题,可他还是跑来了柳亭云这边。这些年来,他们两个可从来都是在蛊术影响下才做的。
上次在成都的小巷子里,柳亭云配合巫黎一方面是迁就他玩一玩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知道那晚月圆夜,巫黎还动手用了蛊。一般的月圆夜巫黎都会避免出手,并不是一定会受到影响,只是降低风险,可是面对二十来号人的群殴,他不出手也不现实。所以柳亭云才让巫黎胡闹了一场。
今天这遭,可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外力的影响。
柳亭云赖在巫黎身上不愿意动弹,射过的性器还埋在巫黎体内。巫黎嫌弃的推他的脑袋,这人一直埋在他的耳边,呼吸之间招惹得他耳朵发痒。而且,真的沉。他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并不是真正的肉体疲惫,而是精神疲惫带来的副作用,情欲消散后只觉得浑身酸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开。”
柳亭云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嫌弃,半点没在意,搂着巫黎的腰就翻了个面,让人趴在自己的胸膛。这个过程中性器退出了些许,但他还是执拗的不愿意离开巫黎。
巫黎无奈,柳亭云这会子的粘人劲简直让人没眼看。身体深处的精液随着姿势的变动慢慢滑到穴口,这种感觉对巫黎来说多少有那么点陌生。
“我要去沐浴清理……”巫黎撑起上半身,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那种陌生感是从何而来。
柳亭云一愣,落在人臀瓣上的手顺势下滑,果然指尖摸到了一手黏腻。
“你……”柳亭云有点宕机。
巫黎也是。
最终还是柳亭云反应快了那么一丝丝。
巫黎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侧身按倒在榻上,双腿曲起,臀肉正对着柳亭云的方向。挺翘的臀瓣微微肿起,遍布红色的指印,腿根处一片湿滑的水光。还不能完全闭合的穴口正在努力收缩着,有白浊的液体顺着穴道慢慢流出。被摩擦到红肿发烫的褶皱好像一朵淫荡的肉花,花蕊处还在不断吐露着精液,盛放到极致的红与白交织——
“啧,给我滚去打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直接捡起枕头丢到柳亭云身上,有些不自在的探身去扯一旁的被子。
柳亭云眼中神色莫名,只放肆的盯着巫黎的身子,全靠着本能反应挡下他扔的枕头。
巫黎觉得皮肤都要被这样的视线烫伤。他没好气的拿被子一角遮住下身才去看柳亭云,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一道殷红血花绽放在床单上。
“……”
巫黎和柳亭云四目相对,尴尬感无缝互换这不就来了吗?
“啧啧啧,你这可真是……”巫黎笑弯了眉眼,乐得看柳亭云手忙脚乱的找布帕擦鼻血,那点羞耻心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直接把刚扯过来的被子丢到一旁,支起一条腿来大大方方的展示着一片狼藉的腿间。
柳亭云这会儿鼻血还没止住,就又看到巫黎风情无限的笑。他——他怎么能!
看着巫黎指尖勾起穴口溢出的精液又送到唇边,红润的舌尖轻轻一舔,那抹白色就消失在了他的唇齿之间。柳亭云的鼻血更加汹涌了。
“你……”柳亭云不敢再看了,留下一个“算你狠”的表情,一手捂着帕子一手抓起一边的寝衣,胡乱的披在身上就下了床。
巫黎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乐不可支,十分愉快地决定他要和柳亭云分开沐浴。其实还是……颇有些羞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下的精液还在慢慢往外流,巫黎表情变得有些难言,只好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他的身体……精液从来都是不会浪费,除非不等他吸收就又有人射入……巫黎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但等柳亭云提着水回来的时候,他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说要自己清理,柳亭云也没有异议。主要是怕刚刚止住的鼻血再来一波,那就太没面子了……而且巫黎的身子一直是自己保养,他并不担心。
他趁着这个时间收拾好床铺,巫黎带着一身水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寝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的锁骨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暧昧痕迹了,颈侧的牙印也淡了很多。
柳亭云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巫黎的体质。巫黎的身上很难留疤,不管伤口多深,只要愈合了很快就会完好如初,欢爱的痕迹更是消散的极快。他曾经在巫黎身上留下过比今天重很多的痕迹,那时候他还担心过会影响巫黎出门,毕竟五毒的校服可是十分清凉,但第二天一早,那些失控留下的牙印和掐痕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巫黎也只是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笑一笑,随口解释了一句体质特殊。
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毕竟之前巫黎的蛊术还没有现在这般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他们两个总不能带着满身遮不住的欢好痕迹去办正事吧?而且,巫黎那两年能够瞒得那么好,也有这个体质的原因……
柳亭云晃晃脑袋,把纷乱的思绪摇出去,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想那些了。
沐浴过后,柳亭云小心翼翼的上榻,把已经睡着的巫黎揽在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也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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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巫黎懒懒地侧躺在床上,抓起柳亭云的一绺发丝绕在指尖玩弄。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好像没了任何痕迹,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对待柳亭云。
可柳亭云知道巫黎这会儿到底是和昨天不一样了,他已经确定自己抓到了巫黎身上看不见的风筝线。他曾经遗落过的珍宝,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态度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巫黎整个人明显更加柔和了。毕竟从小相处了那么多年,后来又是没少身体交缠,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关系就算是他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变化的东西。
习惯了。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存在,从朋友到伴侣,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表现。
这个时间原该是柳亭云去练武的时候了。可这回他没有马上起身,反倒是握住了巫黎的手。人生三大得意事,他昨晚也算是经历了其中一遭,现在的气氛又是这么好,赖床片刻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巫黎看出了柳亭云放松的姿态,顺着人搂腰的动作蹭到他的怀里。
很单纯的一个拥抱。巫黎埋首在柳亭云怀中,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氛围。之前他们的身体纠缠可以说是单纯的解蛊,做完了就没有多余的举动,就算睡在一起都是互不打扰。现在关系发生了变化,柳亭云简直粘人到离谱,可他又觉得这个动作很是舒心,不想离开,所以也就随心的窝在柳亭云怀里。
柳亭云心情十分美丽。巫黎的体温比常人要低,把他抱在怀中就好像抱着一块暖玉,一时之间更不想动了。
一直到窗外响起唧唧啾啾的鸟鸣声,榻上的两人才有所动作。巫黎推了推柳亭云的肩膀,让人平躺下去,他则是撑起身子直接趴到柳亭云身上,枕着宽阔的胸膛没有做声。
柳亭云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完全苏醒的脑子开始运转,开始处理昨天积压的信息。
“你怎么想的?”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些什么。“怎么发现的?”他眯起眼睛反问,柳亭云抚摸着他脊背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
柳亭云心说昨天做的上头忘了问这件事,后面又早早睡了,再说做了那么多回他能不知道巫黎有片刻的走神吗?但是话绝对不能这么讲,于是他想了想,也没有正面回复:“他恢复的倒是快。敛息的功夫做的不错。”他是真的没发现,是在注意到巫黎的走神后才意识到顾琅在外面。
巫黎听到这话轻叹一声:“是我估计错误。他对我的血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原本的那些药能让他在昨天恢复个五成就算不错了,可就加了那么一点点血……”
嗯……提到血,柳亭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昨天早上那遭事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别扭的巫黎很是可爱,可对顾琅来说那就真的是有点无妄之灾了。但现在问题不在这里,他问:“对你有用?”
巫黎点点头:“很有用。”也没说是什么有用。
柳亭云顺毛的手落到巫黎乱蓬蓬的脑袋上,边揉边说:“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巫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柳亭云不再纠结这件事,揽着巫黎起身问他想要吃些什么,算是把话题扯开了。
如果是在两天前发现顾琅的体质特殊,那柳亭云相信巫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而现在他流露出了迟疑的情绪,不是柳亭云过度自信,大半的原因的确是在于他们两个关系的改变。余下的理由……大概就是他在顾琅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所期待的样子,这算是他仅剩的一点干干净净的初心。
柳亭云是当真不知道巫黎消失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重逢后他也不是没在暗中探查,但一来因为苗疆地处深林,部族大多排外,他很难安插人手;二来,他和巫黎几乎是形影不离,巫黎又是那样的聪慧,想要瞒过他必然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经过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柳亭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巫黎的很多观念在消失的那几年里经历了重塑。他不知道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他流露出下意识的淡漠,尤其是在情事相关的事情上,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羞耻心,也就是和他在一起后才渐渐收敛起来,不再是那副无所谓的放浪模样。可是巫黎仍然缺乏世俗意义上的道德感,换言之,他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情绪,对他有用,那便去做,不会考虑任何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巫黎能够安安稳稳的待在他的怀中……柳亭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这个魅力,他和巫黎不可能像是寻常伴侣那般出于对彼此的情意而做出亲昵举动,让巫黎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就已经足够难能可贵了。他愿意扮演出这幅粘人的样子,用示弱来换巫黎出于无奈的迁就。
巫黎身上的那根风筝线,从来不是世人眼中的七情六欲,而是他在乎的人和事。因为在乎柳亭云的想法,所以他没有说出和要顾琅交欢这样的话,就算是知道顾琅有很大的可能帮他从蛊术中解脱出来,他也不会随心下决定。也因为在顾琅身上寄托了一丝他不可能再度拥有的年少热忱,他不想把人拖入泥沼。
船到桥头自然直?
巫黎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久违的感受到了名为“困扰”的情绪,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尖跃动。他抚上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肉上刻着他半辈子的过往。忽然冰凉的手被人握住,又珍而重之的拢在掌心,他抬眸看向柳亭云。其实这样做并不能让他恢复热度,不过——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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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琅那边就没有这么好的氛围了。他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天刚刚擦亮的时候就收拾一番带着衣服下去晾晒。不出意外的见到了温辞秋。
出乎顾琅意料的是,温辞秋并没有在意他为什么这个时间起床,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晾衣服,明明这身衣服还是他昨天亲手拿给顾琅的。他只是打水,浇花,然后给院中的树木修剪枝条。
顾琅用井水洗过脸,冰冰凉凉的水珠多少冲散了一些他的郁气。他也没用布帕擦掉,任由风吹在脸上。他坐在井边静静看着温辞秋有条不紊的动作,乱哄哄的脑袋渐渐平静下来。天色也越发亮了,他主动和温辞秋搭话。
“温管家,你每日都需要做这些吗?”
温辞秋用手中的园艺剪刀修去一根旁逸斜出的枝条,笑着回道:“打理花园是每日都要做的。修剪枝条只会做这几日。入夏了,这些树木长得都很快,一不留神就会像这样,多余的枝杈要及时修剪才能保持良好的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点头表示理解:“确实如此。不过这么大的宅邸都是你一个人忙活,平常还要给我们准备东西什么的,不会觉得忙不过来吗?”
温辞秋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一旁的扫帚:“我的工作就是如此,只要安排好时间,不会忙不过来。说实话,我倒是觉得这份工作很清闲。哦,说起来你还没见过,这个家中的管家不止我一个,还有茸茸、小鹿还有阮闲舟三人。”
这就是大户人家吗?顾琅嘴角微抽,起身去拿温辞秋身边的另一把扫帚,和他一起打扫落在地上的枯枝树叶。
“谢谢。”温辞秋朝他点头致意,也没拒绝他的帮忙:“不过你大概是不能在这里遇到他们三个了。”
顾琅顺着他的话问:“怎么说?”
“小鹿和阮闲舟轮休回家,估摸着要到盛夏时分才会回来。而茸茸……”温辞秋笑着看他:“过段时间你们就能见面了。”
看出顾琅的迷惑,温辞秋多解释了一句:“名剑大会在即,主人会去藏剑山庄暂住,茸茸是提前过去打理那边。”
顾琅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其实可以说是运气爆棚,遇到柳亭云和巫黎,从一个需要打擂台拿名帖的小透明,一跃成为两个武功高强且家财万贯的人的队友,还能直通名剑大会赛场……现在想想跨度确实好大。
“好了,顾小郎君。”温辞秋收拾好花园中的杂物,招呼顾琅过去洗手。“早饭想吃什么?”
顾琅听他这么问才觉得肚子空空,于是问道:“我想吃什么,温管家就能做什么吗?”
温辞秋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是菜谱上有写的,那我都会尽力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顾琅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随意做点面食就好。只是他们……”
温辞秋知道顾琅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解释道:“没关系,主人不提前安排那就是不需要我做早饭。”
顾琅听到这话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给温管家打打下手。”他跟着温辞秋一起去了厨房。虽然说是去帮忙,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躲着那两位。
只有他们两个人,温辞秋也没做什么特别复杂的,蒸了一笼包子,还煮了南瓜粥。顾琅干脆在灶间和温辞秋一块吃了,也没有回房的意思。
温辞秋收拾好两人用过的碗筷,挽起袖子仔仔细细净手。
顾琅坐在凳子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温辞秋擦干手上的水,开口打断了他的呆愣:“顾小郎君,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顾琅回神,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主人给的药材原本是两日的量,既然你的身体已经恢复,那后续如何用药还得先去问过主人。”温辞秋也不急着去隔壁熬药了,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巫黎。
顾琅一下子想起了巫黎昨天早上说的那句:“不要你觉得,我是郎中听我的。”
……行吧,天大地大,郎中最大。
顾琅正准备应声表示自己会去找巫黎说这件事,可话到嘴边突然咂摸出了一点不对味。巫黎给他安排了两日剂量的药材……顾琅盯着自己的手掌,他原本以为是巫黎的药效好,所以他才能恢复的这么快。可如今来看,他的恢复速度也超过了巫黎的预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受伤,有恢复的这么快吗?
顾琅压下心头的疑惑,淡笑着对温辞秋道:“我会跟他说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巫黎和柳亭云二人。只是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理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他从厨房出来,漫无目的在院子里溜达。天光已经大亮,也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回来。顾琅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石子路边的野花,一边想着见了面该如何说话。他来到宅邸也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好好逛过这里,只知道练武场、卧房、花园和厨房这么几个地方。这会儿随意走走逛逛倒是被满目生机治愈了几分。
顾琅正要走过一个回廊的拐角,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墙头窜出,直直撞向他的怀里。
“唔哇!”顾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出手但在判断出来者是谁之后猛得刹住。
豆子一跃窜上顾琅的肩膀。他比小蓝要重很多,顺滑的皮毛正搔在顾琅的颈侧,有点痒。等豆子在他的肩膀稳住身形,一双小爪子就开始挠他的衣服。
顾琅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他,竟然在它那双黑亮的豆豆眼中看到了一丝颇为人性化的情绪。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烦躁?
他其实并没有和豆子单独相处过,现在也才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豆子对他如此自来熟。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摸一摸豆子以示安抚,正在犹豫的空挡,他听到了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肩膀上的豆子十分明显的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围着他的脖子跳了个圈,在顾琅手忙脚乱的想要防止他掉下去的动作中找准机会一下子窝到了他的怀里。
顾琅一脸惊讶的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臂弯中的小貂,看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另一只手也慢慢凑上去把它抱在怀里,指节轻轻安抚着它的后颈。
“怎么了这是?”他有些哭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鹦鹉扑棱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琅察觉怀里的小东西抬起头来看他,黑亮亮的眼中甚至能读出几分让顾琅给他做主的意思。
不祥的预感。顾琅抚摸豆子的手一僵,愣愣的看着从墙那边飞来的小蓝。
只见小蓝嘴里叼着一朵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小雏菊,走位极其风骚的朝这边飞来。顾琅都怕他会撞到一边的树上,幸运的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蓝稳稳地悬在了他这个主人面前。
“主人!”小蓝一张嘴,叼着的花就落到了顾琅怀中,正好砸在豆子背上。而豆子像是被什么带有奇妙力量的小花花电到了一样,突然抖了一下,把小蓝刁来的花弄到地上。
顾琅算是明白了。
“你什么时候和豆子混得这么熟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含着杀鸟啦杀鸟啦,还躲到房梁上去了。”顾琅顺着豆子背部柔滑的皮毛,空不出手来给这只笨鸟一拳。“你把人家吓到了。”
小蓝张嘴就要继续喊。
顾琅打断施法:“再叫关你禁闭。”
“嘎——”
小蓝认怂,收起翅膀落到了顾琅肩上,可脖子一转一转的,眼睛还是盯着豆子。
顾琅拍拍豆子的小脑袋,温声道:“带我去你的窝里看看吧。我会教训他的。”不怪他这么说,小蓝这操作明显是惯犯了,不过跨物种还是头一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豆子恨恨的瞪了小蓝一眼,一仰头从顾琅身上跳下来,路过那朵花的时候还狠狠地踩了两脚。小蓝张嘴,但被顾琅的眼神又吓回去了。
顾琅跟着豆子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精致的院落。他抬头一看,正好是在柳亭云房间的后面。豆子委委屈屈的蹭着顾琅的脚踝,他觉得自己的小窝脏掉了!哭哭!
看着面前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花瓣、枯枝还有碎石子的宠物小窝,原本用竹条编的整整齐齐的顶部也被啄开了一道明显的缝,上面还有一坨可疑的白色痕迹,更别说这会子那些花瓣都已经枯萎卷曲,看上去就更杂乱不堪……
顾琅扶额,在小蓝逃跑之前一把掐住它的翅膀。
“嘎嘎——杀鸟啦!”小蓝叫的撕心裂肺,好像遭到了主人十分残忍的对待。
顾琅深吸一口气,忍住把小蓝的毛揪秃的冲动,提溜着它按到豆子的窝边。
“看你干的好事!做的比之前还要过分!这两天没顾上管你你可真是放飞自我了,我正经教过你道歉的,现在,立刻,马上!”
豆子终于抬头挺胸,露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小表情,支棱在顾琅身边看着被主人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嘴贱鹦鹉。
小蓝死到临头绝不悔改,拼命地扑棱翅膀想要从顾琅手中挣脱。“嘎——鸟生艰难,鸟生艰难——”
顾琅这会儿还收着力,只是控制住小蓝并不会让它觉得疼,它这么激烈的挣扎顾琅到底怕伤到它,一个没留意竟真的让它挣脱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道歉,关三天禁闭。或者等我抓住你,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出来。”顾琅这会儿是真的动气了,小蓝已经有段时间没进小黑屋了,放纵的后果就是让它更加放肆。他打定主意要好好把它关几天。
“嘎——”小蓝盘旋在上空,真的挣脱出来之后倒是后悔了。可这时候道歉它又更没面子,只能强撑着和顾琅僵持。
“我数三声。”顾琅已经摸上了自己兜里装的大米粒,本来是拿来喂它吃的:“你如果再不下来,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三——”
小蓝飞行的轨迹都有点不稳,本能的想要逃开危险指数爆表的主人,于是他调转了个方向,朝着院外飞去。
“二——”顾琅看着它拍屁股想逃的样子,手里已经捏了好几粒米。
小蓝一头撞出院门,试图避开自己主人的攻击范围,可他慌乱之中没料到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一——”
“怎么了这是?”
顾琅黑沉的脸一僵,手上的动作也收了起来。原本在脚边的豆子飞快窜到门前,顺着来人的大腿一路蹭到他的怀里,嘤嘤嘤的求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一手抓着小蓝,那手法看起来也是学过的,小蓝在他手里直接哑火了,缩着脖子叫都不敢叫。巫黎则是揉着怀里的小貂,似笑非笑的看着院中景象。
他和柳亭云是出去吃的早饭,顺道去找了叶莹莹,正式提交了名剑大会的队伍名单,还约了人切磋一场。没成想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院子里的一番鸡飞狗跳,刚走到门前就看见一头撞过来的肇事鹦鹉。
“出息。”柳亭云看清了院中的景象,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屈指弹了一下豆子的额头,这么大一只貂了还要哭唧唧的告状。
顾琅那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人的尴尬被宠物之间的风波暂时压了下去,他从柳亭云手中接过瑟瑟发抖的小蓝。
“这次是它太闹腾了,我会把豆子的窝恢复原状。”小窝屋顶的编法并不难,顾琅会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委屈你先跟着你的主人找个地儿睡一晚,我保证你明天能见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顾琅弯腰,把视线放到和巫黎怀中的豆子同一水平线上,看着小家伙真诚道歉:“是我没管教好小蓝,我代它给你道歉,对不起。”
豆子是很喜欢顾琅的,因为和主人很像嘛。看在他这么诚恳道歉的份上……豆子朝小蓝呲了呲牙齿,一撇头决定不再计较。
柳亭云一手把豆子捞起,拎到自己肩上,对顾琅道:“不用这么认真,豆子他不会记仇的。一直以来也没有别的动物和他玩,彼此相处都是需要磨合的嘛。”
巫黎在一旁有点遗憾的叹气:“可惜豆子和小白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不然早就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什么状况都不会怕。”
豆子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吱吱吱!”这说的是人话吗!那么一堆五花八门的毒物,要他一只柔弱小貂如何受得了?也就那只雀雀还算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亭云拍拍豆子,瞥了巫黎一眼:“你少欺负他。还有你,”他捏捏豆子的爪子:“他也没少折腾你,你怎么就那么粘着他不放?”豆子对巫黎的态度完全是单方面上赶着被人调戏。
“行了,你也别拘着小蓝了。”巫黎指了指缩在顾琅手里的蓝毛鹦鹉,看着顾琅的目光没有半分不自在。
顾琅很确定昨晚他是和巫黎对上了视线。可是看着巫黎这幅与平常无异的模样,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无需在那里自顾自的尴尬。既然当事人都表现出不曾发生的态度,他想再多也是无益。
于是他也收起了那副欲言不言的尴尬姿态,对两人回道:“关还是要关的。让它长长记性。”小蓝转着脑袋看巫黎,盼着大美人能再给他说几句好话。
可惜的是,听到顾琅这么说,巫黎和柳亭云都不再说什么,它只能无奈望天。吾命休矣!
顾琅要先把小蓝带回去,这会儿只能先问问巫黎,他的伤药怎么安排:“对了,温管家让我问问你,我的药还需要再喝吗?伤口已经愈合,内力也完全恢复了。”
巫黎沉吟片刻,跟顾琅指了个方位:“待会儿去我卧房左边的院子,那边是我的药园。”
“好,我随后就来。”顾琅拎着小蓝告辞回房,把它丢在桌子上也不见反抗。顾琅看着好笑,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他从随身的包裹里面掏出一组木条,摆弄几下之后就组成了一只四四方方的鸟笼。
这回都不需要顾琅开口,小蓝自己一蹦一蹦的就往笼子里去了。顾琅给它准备了两天的口粮,将装满了小米的饭碗还有水碗推到笼中。就在小蓝等着顾琅把黑布罩上,开启小黑屋生涯的时候,它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裂开在了夏日的暖阳当中。
把它挂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检查了笼子的稳定性,确认没有问题后拍拍手,满意的看着吊在窗前的鸟笼,笑的温柔又慈爱:“你长大了,要学会什么叫羞耻心。小黑屋咱以后就不用了,在这儿让他们都瞧一瞧,多好。”
“嘎嘎——抗议——”小蓝扑腾着翅膀,这还不如关它七天小黑屋呢!主人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坏心眼的人!
“抗议无效。”顾琅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蓝面前晃了晃:“再叫一声就加一天。”
哑火了,彻底哑火了。小蓝觉得自己鸟生无望了。
顾琅看它这幅模样,盘算着有时间得让柳亭云带豆子来溜达几圈,有这一回深刻教训估摸着后面就能安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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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顾琅要推门的手停在原地,抬眼朝院内看去。巫黎一边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走上前来拉开了半人高的篱笆门。
“这里养的东西有毒的占大半,我不常住在这边打理,难免会有一些长势好的毒花毒草蔓延到不该去的地方。”巫黎捏起篱笆门上攀着的一根绿藤,在手中绕了两三圈后掐断小拇指粗细的茎段,属于草木枝叶的清苦味道蔓延开来,这下子门上没了任何植物的影子:“好了,进来吧。”
顾琅紧跟着巫黎的步伐,看他揉搓着手里的绿藤,不由问道:“这种植物不是有毒吗?”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东西属于巫黎刚刚说的长势好的毒草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轻笑一声,随手就把那截绿藤丢到了一旁的花圃中。“看到没有?那才是有毒的。”
顾琅眼看着那抹鲜嫩的绿意迅速枯败,不过三五息的功夫就发褐发黑,静静地躺在了泥地里。
“这院子又不是什么机密,能来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我干嘛要在院门口养毒藤?”巫黎弯着眉眼看有些呆愣的顾琅,“毒到谁了不还得是我用药去救?”
“那你刚才……”顾琅这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被人耍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巫黎满意的看着他表情变换,好容易才憋住不笑出声:“别碰花圃里养的东西,老老实实走这条石板路就不会有问题。”
顾琅点头表示明白,但巫黎的话还没说完。
“这边是我养的小家伙们。”巫黎指了指墙边的一溜罐罐,“这两日我会陆续把它们都带过来,如果有不听话的跑到了外面,你见到了也不用理会,他们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出去遛个弯。”
顾琅往那边一瞧,只见最少有十几个罐子沐浴在阳光下,他能听到最少有五六个罐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几个巫黎很少用的其他蛊虫正趴在青石板上,群魔乱舞十分精彩。
“……好。”他倒也不是怕这个,只是一时之间看到这种景象颇有些视觉上的冲击感。
好容易进了屋子,扑面而来一股药香。满满的两大排柜子上大多都贴着标记,还有一些抽屉是打开的,里头大概有一半是空的。除了药柜,房间里唯二算得上干净整洁的就是那张桌案,其余的地方堆着他不认识的各类器具,大概是用来炮制药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
顾琅在巫黎对面坐下,自觉伸出手去让他探脉。
巫黎两指搭上顾琅的手腕,用了点力道细细摸着脉:“不错,完全恢复了。今天下午就能一起去组排了。”
顾琅收回手,皮肤上还残留着巫黎指尖的凉意。他应下去竞技场的安排,问:“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做别的了?”
巫黎抿唇一笑:“怎么,喝苦药喝上瘾了?”
那倒不是,顾琅心说除了早上那碗加了料的,剩下两碗药都在正常的汤药的范畴,算不得好喝但也能让人接受。
“其实,硬要说的话,你还真得继续喝一段时日的药。”巫黎扣了扣桌面,很快有一只蜘蛛从外面爬进来,顺着桌腿一路爬到巫黎的手边。
顾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皱眉看着。
“你应该也清楚,方明怀的蛊毒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巫黎让天蛛爬到自己的掌心,看顾琅点头,他继续道:“你的体质对苗疆巫蛊一道太过敏感,换言之,内功职业对你造成的影响会比外功大很多。远的不说,就看柳亭云,你们两个的身体素质和内力差距并没有多么明显,可同样的一只天蛛咬了他,他中毒的反应会比你轻最少五分。”
“我会用这些小东西炼药。这样的药并不能让你的体质发生改变,但是多少能提高一点抗性。不然等名剑大会的时候,对面的内功职业可不会留手,你可别折在这一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琅沉默,他知道巫黎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他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宗门弟子,就算有柳亭云和巫黎的指点,也很难在经验和理解上胜过对方。既然清楚自己的短板,那必须要有所决断。
“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巫黎点头:“是药三分毒,更别说你要吃下去的东西,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微剂量的毒,身体难免会出现排异反应,大概是发烧恶心一类,要持续个两三天。第一次服药后可能会比较剧烈,后面我会斟酌药量,至少是能保住你八分战力。等后面你的身体适应了毒的存在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存在一定的风险,你自己决定。”巫黎放任天蛛在自己的掌心咬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殷红的血珠被它吸收的干干净净。
顾琅深吸一口气,看着巫黎沉声道:“用药吧。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出意外的,不是吗?”
巫黎一笑,并不意外他的决定,但也没对他的信任表示什么,只是把手中的天蛛放到地上,他也去一旁净过手后拿了一个青瓷瓶过来。
“给我一点你的血。”巫黎一手执刀,一手摊开在顾琅面前。
顾琅挑眉好奇道:“做什么?”
“有用。”巫黎没有解释什么,也没说是对谁有用,有什么用。
这点信任他还是能给的。顾琅无意去刨根问底看起来明显就是别人的秘密的东西,他已经当过一回好奇的猫了,再来一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未知的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他把手腕递到巫黎手中,冰凉的触感贴着他的手背。皮肤……意外的细腻,没有任何茧子。顾琅有点诧异的看着巫黎的手。
锋利的刀刃贴到了手腕,疼痛的感觉很轻微,随后就是鲜红的血液涌出,滴落到瓷瓶中。
“好了。”巫黎很有分寸,这道伤口的出血量刚刚好够这个瓷瓶。给略有凝固的伤口撒上一层薄薄的药粉,也没做包扎,他放开了顾琅的手:“之前给你的伤药还有剩吗?不够了就去找温辞秋拿,治外伤的药管够。”
顾琅看他把盛满了血的瓶子收在一旁的方盒中,心中明白他的血对巫黎来说只怕是另有用处,但他并不了解各门各派的医道,对此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按下心头的疑云。
“药还剩下大半。这点伤用不到那么好的药。”顾琅无所谓的活动了活动手腕,这道伤口是真的很小。
“随你。后面的药我会让温辞秋每日送过去,如果不是反应严重到影响行动,我希望你能坚持和我们一起去打竞技场,或者是和人切磋。”巫黎边说着边走到了药柜跟前,也不知道要找些什么。
顾琅对这个决定没有什么异议,3v3的比赛,他们必须得练习配合才行。眼看着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他起身准备告辞。主要是正事谈完了就容易让人心神放松,这种状况下他难保不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等等。”巫黎回头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顾琅,伸手把一个纸包丢了出去。
顾琅抬手接住,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拿在手里颇有分量,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着吧,上好的解毒药。”巫黎说着有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慢走不送,到时间了会喊你。”
还解毒药……信你个鬼哦。顾琅拿着纸包出了门,等走出巫黎的视线,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里面是满满的一堆滚满了白霜的褐色果脯,看上去像是什么果干一类。顾琅尝了一块,入口酸甜生津,还带了一丝薄荷的清爽。
是梅子干。
这算什么?拿他当不爱吃药的小孩哄吗?
顾琅边摇头边笑,把纸包包好揣到了怀里。
不过……真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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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黎伸手摸上顾琅的额头,触手一片微烫,只是低热。再去探脉,并无异常。
顾琅端坐在位置上任由巫黎摸摸捏捏。让张嘴就张嘴,让转头就转头,让蜘蛛咬就让……
“等等等等,这是做什么?”顾琅把已经伸出去的手臂抽回来,他的衣袖都已经被挽到手肘处,桌上的天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飞走的“美味鸭子”。
巫黎一脸无辜的眨眨眼,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试试看药对你有没有什么作用呀。”
顾琅硬邦邦的回道:“我不信药会这么快见效。”他算是摸着巫黎耍人玩的门道了,这话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估摸着这会儿巫黎是抱着“咬一口血赚没咬到不亏”的想法,利用他的思维定式去框他。
真可惜,没上当哦。巫黎又把天蛛放回了自己腕间,撑着下巴看他:“除了低热,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吗?不止是问你现在,是服药过后的所有反应。”
顾琅闻言转而盯着自己的手腕,来来回回几次屈伸手指。巫黎以为他要说什么,他正欲开口,可双唇刚刚分开就感受到了耳畔的凛冽风声。他迅速侧身,避开了一寸的距离。耳畔的发丝轻轻扬起,巫黎有些惊讶地看着顾琅。
下午打竞技场的时候还不到这个程度。
顾琅收回手,刚刚的动作已经足够直接。他自己也很迷惑,中午喝的药算是毒,又不是什么大补丸,为什么随着药性的发挥,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内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他觉得自己的五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出手的细节也把握的更加精准。刚才那一记手刀,放在之前是绝对会被察觉的,可他这次动手,算计好的距离就是擦到巫黎耳侧,巫黎侧身躲避的动作已经是反应极快,但还是在他的手刀落到位置后才将将闪开。
“打竞技场的时候没觉得发热,我原本以为是高强度的对战自然引发的身体变化。”顾琅用手腕贴上自己的额头,他还是察觉不出自己的温度差异:“大概是对战明歌歌那一场,打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呼吸和心跳比平常快,但排队的功夫就已经恢复了,也就没告诉你。一直到打完,要不是你问我,我是真的没察觉到我正在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黎把他的手腕扒拉下来,又搭上了脉,眉头皱起几分:“我这个法子用的次数寥寥,你的反应到底是不是正常我也没有一个评判标准。但是……”他又把掌心贴到顾琅的额头:“目前来看你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号脉完全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情况,连积年暗伤什么的都没有。如果不是顾琅脸颊耳朵都泛着粉色,眼眶能看出一些湿润的痕迹,再有就是手下明显高于正常值的温度……他也判断不出顾琅这会儿是在低烧状态。
顾琅笑了笑,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巫黎:“那不就是好消息吗?”
巫黎给他弹了一个脑瓜崩:“退热的药先不必喝,我要去调整一下今晚的药方。今天剩下的时间还是按照你自己的安排来,不用刻意早早休息。”
顾琅揉着额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巫黎顺手捡了一块放在桌上的梅子干,顾琅起身送他。刚走出门口,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朝顾琅喊:“这一遭是逃不掉的哦~”
顾琅抿唇看着巫黎一脸怪笑的拎着手中的天蛛晃荡。
“……知道了。”
巫黎弯着眉眼看他一副“看不惯他又干不过他”的憋闷样子,很是好心情地和他挥手。可是等他转过脸来,才走两步路的功夫,原本勾起的唇角紧紧抿着,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温辞秋和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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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顾琅开始了非常规律的生活作息。上午是给他自由活动和切磋的,下午三人去打竞技场或者是散排,晚上要么和柳亭云切磋要么交流他还搞不懂的问题。要问他觉得枯燥吗?他并不这么认为,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药他也在喝,持续低热两天过后什么不适症状都没了,当然大补丸的效果也没了,还被巫黎借来的方明怀的天蛛咬过一次,他自己就能感受到明显的差距,这抗毒性可比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好太多了。
可说起竞技场的表现……3v3打的不能说很差吧,但也确实不怎么能见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大起大落。顾琅一个积分寥寥的竞技场新人搭配柳亭云和巫黎两个老油条,匹配到的要么是菜鸟赢得没有悬念,要么是打高端局输在顾琅的经验和意识不足。三人的积分天天蹦迪,方明怀和叶莹莹知道后都在用他们第二天的段位开赌局……不过好在他们刷的强度够高场次够多,好歹是把三个人的积分大概拉到同一水平线了,后面遇到的队伍整体质量就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论切磋,其实大半是顾琅和柳亭云在打,剩下的是和柳亭云巫黎认识的友人,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