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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很遗憾。”
问询室内安静了片刻,林安话锋一转:“那,你还记得荣华KTV吗?”
话音落下,竹青的脸色瞬间的白了,她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回答:“记得,那是我继父开的KTV。”
“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林安似是有些不忍,但还是硬声问,“当时……你被侵犯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其他的男人,或者是,跟你同龄的女孩?”
竹青呼吸沉了几分,一直低着头,指腹摩挲着衣角,没有出声。
林安倒也不急,只耐心地看着她,循序渐进地诱导:“不用怕,告诉我。”
半晌,竹青才红着眼擡起头,声音颤抖:“有。”
“男人和女孩,都有。”
林安和姜凯明对视一眼。
看来日记上说的都是真的,如此恶劣的事情,为什麽那年没有从竹青口中问出来?其他的女孩呢?她们带着这个秘密生活了这麽多年,没有一个人选择报案?
姜凯明问:“竹青,他们是不是威胁了你们?”
话音落下,他没再追问,只是安静等着。
他给了竹青消化、思考、和平複情绪的时间。
“……是。”竹青嗓音哽咽了几分,“他们录了视频。”
她似乎是不愿再回想这件事情,眼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红血丝:“你们到底想问什麽?”
“你母亲真的是为了保护你,气愤之下跟你继父扭打,二人意外死亡的吗?当时现场有没有其他人在?你有没有失去意识的时间?”林安问。
竹青睫毛颤了颤,呼吸紊乱了起来,脑海中浮现了昏暗的场景。
KTV包间内,屏幕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中间架着一台摄像机,闪着红灯。
她一个人穿着白裙子被丢在角落,继父抽着烟瘫坐在黑色真皮软沙发上,母亲推开包间门看了她一眼,走向继父。
呼吸紊乱、急促,伴随着砰砰的碰撞声。
最后,母亲和继父都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竹青?”林安叫了她一声。
“我不知道。”竹青胸口快速起伏着,红眼盯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问我?”
她嗓音沙哑,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你想知道什麽,就自己去查!你去把录像找出来!把那几个男人找出来!你欺负我算什麽?!”
姜凯明站起身连忙安抚:“小青,林队长不是这个意思。”
他上前几步在竹青身前蹲下:“竹显军是我的师父,当时是我送你去医院做的检查,带你去买了一只雪糕,还记得吗?”
竹青顿了一下,目光在姜凯明脸上停顿了几秒:“我想起来了。”
“好了,乖,我们不问了,不哭,你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竹青抽泣了一会儿,点点头,沉默着跟警员走出了问询室。
林安有些着急:“姜局,您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问出来的!”
“竹青不是你的犯人,别用一副审犯人的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话!”姜凯明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苦,她真的不记得了。”
“什麽?”林安不太理解。
他知道人心隔肚皮,如果一个人不愿意说,那是可以装出来的。
姜凯明慢悠悠道:“当时我师父收养了竹青,感觉她精神不太对劲,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是失忆加上PTSD,得一直吃药控制,所以,不要太逼迫她什麽,不要让她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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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门口。
“小青……”竹叶眉头皱起,眼看着竹青红着眼出来,气道,“他们问你什麽了?!”
竹青低头沉默着:“没什麽,哥哥,我想回去。”
“好,回哪儿,回家里还是……”
“出租屋。”竹青擡眼看了看愣住的竹叶,“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竹叶点点头没说什麽,带着她上了车。
路上,见她蔫蔫的,开口道:“小青,药该吃完了吧?”
片刻,竹青嗯了一声。
竹叶笑了笑:“这是爸让我带给你的,记得按时吃药,知道吗?一天一次,一次四粒,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竹青接过白色的药瓶,垂眼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竹叶将她送回了房间才离开。
她换掉鞋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将胸前的蔷薇胸针取下,随手搁到了一旁。
做完这一切,竹青才摘掉耳机,将播放的旋律关掉,坐回书桌前。
白色的药瓶实在太过显眼,她看了一阵,从里面倒了四粒药片出来,起身丢进了马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