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山崎君麻吕很快就后悔了。
……昨天那个用牙酸肉麻的俗不可耐的浪漫小花招告白的人绝不可能是我!
从床上醒来后,阿麻吕一脸冷酷地反省着,企图恢复自己往日的行事作风。
腰酸背痛的事实提醒他,他对裴元太纵容了——交往以后他一次便宜也没占到啊!他总是莫名其妙头昏脑胀,被裴元哄着拐着就缴械投降,而忘了要打回翻身仗,这样发展下去还怎么得了!
正当阿麻吕思考着,该如何适当降低他和裴元之间的温度,让他们两个不至于变成一对傻子情侣时,他的光脑收到了数条蜂拥而至的讯息。
……
裴元醒来后发现身旁的位置余温已散,打着呵欠走出卧室,看见了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的阿麻吕。
他们现在住的酒店装潢偏商务风格,氛围严肃的书房具有显着的实用价值,昨晚他们就在书房里深入交流了很久,因此裴元感觉这里很亲切。他径直往阿麻吕对面的位置一坐,带着戏谑的笑意问道:“阿麻吕,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不是……想向我求婚?”
阿麻吕刚张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并不是,你想多了。”他果断否决了裴元的猜测,心想恋爱真是恐怖如斯,裴元现在的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一样都把脸丢尽了。
“联盟军部早上发了通知给我,今天我们就得启程回去,你和我都要去,”阿麻吕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把场面拉回正轨,“我发了几份资料给你,你先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打开自己光脑中那“几份”实际上多得可以连篇成册的资料翻阅起来,他先看到的是他和阿麻吕各自的资料,以及两人精神力的分析结果。
“你看出问题了吗?”过了一会儿后,阿麻吕问道。
见裴元身形凝滞,唯有握拳的双手微微颤动,阿麻吕以为他遭受的冲击太大,温言安抚他:“你可以慢慢消化资料里的信息,不过我们必须在今天之内出发去军部……”
裴元突然站了起来,在书桌旁边来回踱步了几趟,神色激动:“果然……!我就知道!”
啊?你知道什么了?阿麻吕被裴元夸张的反应弄懵了,看了资料不应该沉思忧虑许久吗,怎么裴元的样子……像是又惊又喜似的?
裴元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阿麻吕,一把拉起握住他放在桌上的双手。
“阿麻吕,你和我——我们果然完美适配,是天生的一对!”
“……”
山崎君麻吕大脑宕机、表情空白了一瞬后,脸色顿时爆红。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耻度破表的台词啊啊啊!!裴元你竟然说得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反应过来,裴元压根没把资料看全,就看到了两人精神力匹配度检测结果那里,他们的匹配度是见鬼的百分之百,但这并不是资料中的重点。
阿麻吕强忍着甩手逃离尴尬现场的冲动,耐心提醒裴元:“这不是我想说的事……!你再看看后面的资料!”
于是裴元就再往下看,发现在他们的资料之后,是一个陌生女性的资料,不可思议、或者说诡异的是,这位女性的精神力匹配度竟然也和他们达到的百分之百。
裴元的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过境,阿麻吕以为他终于看到了正题,却见裴元以极度认真的神态对他说——
“阿麻吕,就算世界上你和我还有别的‘命定之人’,我也只会选择你。”
“同样的,我希望你也能只选择我一个。”
啊啊啊啊啊吓死人了什么鬼命定之人是什么鬼裴元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是不是奇怪的还是肥皂剧看多了连基本的科学常识都忘了??!!!
阿麻吕浑身一抖,接着起身飞扑过去捂住裴元那张嘴。
“闭嘴!!!”他羞愤欲死又咬牙切齿地对裴元说,“你不用再看下去了!听,我,解,释,就,好!”
“唔……?嗯……!”被强制封口的裴元眼神无辜地点了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公事公办的严肃气氛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事情要倒回到阿麻吕和裴元还在克泽汨罗的时候来讲。
在和寄生者的大决战中,他们二人分别作为两路兵马的随军军医前往战场。裴元所在的队伍兵力更多,负责牵制和歼灭敌人的大部分战力,山崎君麻吕所在的队伍则负责追踪和捕获寄生者正在转移的核心人物。
寄生者们在战略上听从远在天边的王的旨意,而在实际的战场上,它们按照类似于指挥官的角色的部署来行动,指挥官会专门负责制订具体的战术,以及承担一部分的繁衍任务。大决战时寄生者已经不复战局初期的优势,面对克泽汨罗的驻军和援军背水一战的来势汹汹,它们似乎找到了可以突破克泽汨罗区域封锁的方法,选择了保留头部成员,让指挥官撤离战场到别处养精蓄锐。
联盟想擒获的就是寄生者中的指挥官。指挥官比其它寄生者保留着更多宿主原来的记忆和能力,思维更加灵活,也能与它们的王有更多精神联接。在多年前的与寄生者的上一次交战中,联盟军队曾经捕获过寄生者中的指挥官,通过数次精神力拷问,得知了寄生者的部分习性,还得知了王的存在。可惜在最后一次拷问中,指挥官冲开了禁锢,以精神领域崩溃的方式自尽成功。联盟没能知悉所有想要的情报,因此势必要生擒这回出现在克泽汨罗的指挥官。
阿麻吕跟随的队伍成功截堵了想趁大战混乱之际逃离克泽汨罗的数十个寄生者,其中有两个寄生者是它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被重重围护。这不符合寄生者的习性,为了保证种族内部意志统一,同时期出现的寄生者中,只会有一个指挥官。
阿麻吕在支援队伍的同时,也分出心力关注局势,观察那两个疑似指挥官的寄生者——不,其实只有一个才是寄生者。
他用自己的精神力探测出,二者之中那位有着人类女性外貌的生物确实是人类,并没有被寄生者入侵精神领域、完全正常的人类。
阿麻吕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一个人类是如何混入寄生者的行列中,且受到它们的保护的?
察觉到被人用精神力触角试探,寄生者中的人类将视线投向了阿麻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个相貌与气质都非常温和的年轻女性,年纪看起来比阿麻吕还小些,从头到脚找不出任何令人不适的锋芒之处,若是阿麻吕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她,会觉得面善而亲切,乐于与之相识。
但这会他们是在战场上,这就极其诡异了。
周围硝烟滚滚,鲜血和断肢齐飞,她却面容平静,如同游离场外而袖手旁观,她没有用精神力攻击联盟的军队,只是被身侧惊慌的寄生者保护着、又被它拖拽着行动,像个没有生命反应的人偶。
但在看到阿麻吕后,她笑了。一种割裂的、友好中夹杂了恶意的笑容。笑容的弧度是美好的,可她双眼中的冰冷却汹涌而来——她的精神力攻击了阿麻吕,如同粘稠的沼泽般想要吞噬他。
幸而在克泽汨罗的四个月里阿麻吕已经算是身经百战,凭借瞬间暴涨的警觉得以及时脱身。
阿麻吕感到既庆幸又火大,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又生气对方一个人类居然在为寄生者办事。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心理。
寄生者们一个一个倒下,最后剩下疑似是指挥官的二者。正当阿麻吕等人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时,寄生者和人类女性以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了几句,像是在谈判,而且失败了,寄生者愤怒地挥动武器想要杀了她。
这场面属实惊呆众人,两个疑似指挥官的寄生者互相残杀,在来不及分开它们的状况下,他们该帮哪个?帮错了的话,擒拿指挥官的任务不就失败了?
阿麻吕却当机立断,用武器击毙了攻击人类的寄生者——不管这个人类是不是叛徒,他都不能容忍她在自己面前死于寄生者之手。他在克泽汨罗见过太多人死去了。
连那个女性都诧异地看向了他,更别说阿麻吕的队友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将女人的身体和精神力都牢牢束缚住后,有人迟疑地问:“山崎上尉……你确定死的不是指挥官吗?要是任务失败了……”
“不确定,但我会承担一切责任,”阿麻吕果断回复,“不过,我认为一个被寄生者保护、又被走投无路的寄生者急于销毁的人类,应该知道不少关于寄生者的秘密,同样具有情报价值。”
众人哗然,他们的精神力不比阿麻吕强大,无法准确识别寄生者的存在,听阿麻吕如此一说,看着那位女性的眼神更加警惕起来,有人还上前给她多加了几道禁锢。能与寄生者为伍的该是什么疯子?必须严加防范。
至此,想要撤离克泽汨罗的寄生者被全数剿灭,阿麻吕所在的队伍捕获了一个人类,一个背叛了联盟所有种族的人类。
她被直接押送到基地的司令面前——回基地的路上阿麻吕已经将情况简要向上汇报了一下,司令提出想立刻亲自审问她。
在审讯室里,阿麻吕与其他护卫陪同在一旁,司令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女人均是不予作答,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阿麻吕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审讯进程,他心神不宁,因为另一支队伍还没有回来,裴元还不见人影。
不应该啊……阿麻吕脸色紧绷,按理来说,指挥官死亡或被禁锢以后,其它寄生者接收不到指令,就会逐渐行动涣散,变得更好对付,裴元他们,应该能取胜归来才对啊……
手段温和的审讯无果,审讯员尝试用精神力拷问联盟叛徒,但对方的精神力远超审讯员,审讯员无法突破其精神领域的壁垒,只能无功折返。
正在这时,有情报员进来到司令跟前汇报,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另一支队伍的战场倒塌成了废墟,通讯器无一回应,应该是全部牺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沉默,山崎君麻吕的心更是重重地沉了下去。
下一刻,司令决定对克泽汨罗上基地以外的区域执行“大清洗”。
“大清洗”是联盟对寄生者的作战方案中的重要规定,为了彻底清除可能残留的寄生者的卵,以免它们卷土重来而做的措施,生化与声波的混合攻击可以将所有生命体摧毁殆尽。克泽汨罗会在大清洗中变得彻底死寂,而后缓慢地回复生机。
“请等一下!”
阿麻吕无法维持理智,冲动地打断了司令宣布准备执行大清洗的指令。
“我认为……我相信——裴上尉的队伍中一定还有幸存者!请您让我带领一支搜救小队去寻找他们!”
面对拼战到如今的随军军医,司令宽容地忽略了对方的冒犯,可他不认同阿麻吕的说法。联盟终于取得了胜利,不能节外生枝。“谁也不能确定裴上尉的队伍还有幸存者,我们不能在此基础上增加更多牺牲的可能性。”司令说。
“那就让我一个人去——”阿麻吕说,他才不信裴元那家伙会死在战场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但他就是相信裴元还活着。
司令摇了摇头,认为阿麻吕只是满腔热血,不切实际。
“的确有幸存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出这句肯定的判断的人,是进来以后一言不发的审讯对象。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她。
“不过,你们再迟一些去,就不一定还有了。”她朝所有人微微一笑。
阿麻吕比其他人还要更震惊些。
因为在她开口的同时,阿麻吕的精神领域里也出现了她的身影。
一如当初裴元轻而易举闯入他的领域。
“真高兴见到你,阿麻吕师兄。”
对方非常礼貌地用精神意念和他打了招呼。
“没想到你也成为了溯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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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就算了,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能在他的精神领域里随意进出的人,他记得自己的精神力可不是亲和力高的类型啊?
而她还称呼自己“师兄”?难道在他和裴元之后,老师又收了别的的学生?
“溯流者”这个听起来像某种奇怪的超能力设定、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名词又是什意思??
一晃神的功夫,阿麻吕没来得及揪住女人话里的疑点来盘问,对方的身影就摆摆手,即刻消散殆尽。显然,对方为打招呼只分离出了一点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更久的意识交流。
审讯室的空间被几位审讯员的精神力充斥着,阿麻吕没能勘破犯人“越狱”的手段,没办法在不引起审讯员注意的情况下找对方问个明白,只好暂时当做没这回事。
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关注。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基地的司令认为眼前的叛徒在说谎。
“你没有被寄生,却在为寄生者卖命,克泽汨罗的惨剧有你的功劳……我理应将你立即绞死,为了我的副官,”司令沉痛地想起死去的同僚和部下,“你说还有人幸存,怎么证明你的话是真的,出去搜救不是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外面没有残留的寄生者的埋伏?”
一直面容平静,波澜不惊的女人抬起眼看着司令,仿佛终于能看到别人的痛苦,与世界有了连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是寄生者的‘顾问’,我连接了它们的精神通道,能接收到它们的意志。”
“想要杀了我,却被这位山崎上尉杀死的寄生者才是指挥官,”她转动眼球看向阿麻吕,不带感情的视线令人心里发毛,“在它死之前,对克泽汨罗上剩余的寄生者发出来‘复仇’的指令,要求它们尽可能消灭一切敌人。”
“就在刚才,来自另一处战场的最后一只寄生者也死亡了,它被人大卸八块,死前的嘶叫声很难听,在和我诉说着它没能把最后的敌人斩首的怨恨……你们的战友中要是有谁足够幸运,应该还没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
……!!!
山崎君麻吕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不可遏制地轻轻颤抖。
……哪怕,哪怕只有一个幸存者也好!
只要一个就好——
他相信那个人会是裴元!
山崎君麻吕并不信神,但他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祈祷,祈祷一切神明眷顾裴元。
他清楚他的设想、他的希冀过于狭隘,可他从来也不是以公正无私标榜自身的人。
他就是希望裴元活下来,希望活下来的人是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令,请您让我到A区战场进行搜救!”阿麻吕站出列,再一次提出申请。他决不接受裴元还活着,却死于重伤不治,或死在大清洗中的可能性。
“既然有一份希望,我们就不能轻易放弃,我自愿去搜救可能存活的战士——请您批准!”
“山崎上尉……她的话全无凭据,你却相信她?”司令神情凝重地询问阿麻吕,“你相信一个背叛了全联盟的人的话?”
“不,我并不相信她,”山崎君麻吕不假思索地说,“我相信的,是我们的战士中,一定会有人活下来。”
最终司令松了口,答应让阿麻吕出去搜救幸存者,但搜救小队的成员得阿麻吕自己想办法,基地不会再冒险牺牲其他士兵。阿麻吕获得了一次司令的通讯权限,联系了他和裴元的导师,导师即刻从最近的星际航船上找到人选赶往克泽汨罗。
除此之外,阿麻吕还得戴上一个项圈式的微型炸弹,在搜救过程中,如果项圈上的精神力监测系统检测到阿麻吕被寄生者感染了,炸弹就会立刻爆炸,同时基地这边会开始执行大清洗。
……要是裴元敢真的死了,我就当场把他烧了再带回来,戴上项圈时山崎君麻吕面无表情地想。他向来厌恶被禁锢和威胁的感觉,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自愿妥协。
幸而搜救成果令人喜出望外,他们真的在断壁残垣中找到了幸存者,一个正在自我修复的巴图姆星人,还有一个濒死的裴元。
虽然这个裴元看起来破破烂烂、危在旦夕,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可阿麻吕还是从尸山血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呼吸一滞,脑海一片空白,立刻朝着裴元飞奔过去,然后开始救治对方。
山崎君麻吕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提心吊胆的救治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很怕自己这次会失败。
裴元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体上的损伤暂且不论,沉寂的精神领域还有了即将崩塌的迹象。阿麻吕尝试呼唤他,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选择了一套危险系数极高的治疗方案——用他自己的精神力,支撑裴元即将毁灭的领域。
他是想到和裴元的匹配度高才敢这么做,按照理论来说,匹配度越高的双方,为对方补充精神力时受到的排斥越小,转化率更高。
可极少人会给濒死的对象传递精神力,因为要是不能及时脱身,伤患崩塌的领域也会重伤医生的精神力。没有人成功挽救过濒死之人的精神领域,阿麻吕也不例外。在阿麻吕和裴元初见时,阿麻吕就失败了一次。
阿麻吕是真的想救那个战士,他见过那个战士一脸幸福地到处发喜糖给别人,他也收到了一份。阿麻吕不能忍受难堪零碎的悲剧戏码,不想把倒霉新郎官的精神力“增辐”给别人,于是拼尽全力想要救活他,可最后还是激发不了他的求生意志,不得不向现实认输——医者并非万能,要懂得生死之间的分寸,学会无视其中的天堑鸿沟,才能让自己轻松些。之后阿麻吕在和裴元同窗共事的数年里,就没再做过这种危险的事情。
但现在山崎君麻吕决定再试一次,他强制架起了他和裴元之间的通道,打算孤注一掷。
随着精神力倾泻而出,他难免想起些有的没的。
说起来,他也不懂干嘛要为裴元做这些。他平时也没有多喜欢裴元,还觉得他们行事作风合不来,迟早闹掰。他和裴元是性格极端不同的两种人,连精神力的类型也大相径庭。
打从出生起,阿麻吕的精神力特性就与温和包容无关,尖锐强势的精神力让阿麻吕天赋卓绝,远胜家族里的同辈,他毋庸置疑地成为了继承者,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可阿麻吕并不为此欢喜,他从小到大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束缚,他时常想象着,自己的精神力叫嚣不停,是不是应该把周围的世界刺穿一层表象才对?
一次偶然,在学校的急救课程上,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在治疗中竟然有着和心脏起搏器类似的效果,对于唤起别人枯竭沉寂的精神领域格外有效。
阿麻吕很高兴自己的精神力有压制威吓别人以外的用途。而且估计是精神力在施救中消耗大的关系,每当阿麻吕完成一次治疗,他那种天生的、由于精神力特质过度尖锐造成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不适感就减轻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此山崎君麻吕毅然决然要去学医,后来还加入了新派的团队。家族里的人不能理解他的追求,阿麻吕和他们扯皮了许久才勉强脱离了家族事业,成为了“山崎医生”。
然后他遇见了裴元。
裴元的出现的那一刻,阿麻吕领域中尖锐的轰鸣忽然寂静下来,疲惫的神经也轻松了不少。阿麻吕很惊讶,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能和他匹配得上的人,还是裴元这种擅长和人打交道、精神力绝对属于温和包容那一挂的家伙,明明新派里最出色的护理人员都认为他的精神力不好配合,而裴元却能不知不觉地溜进他的精神领域里。
阿麻吕不愿用一见钟情来对他们的初遇下定义。但他确实从见到裴元起,就很在意对方,在意到他认为自己有些反常,像是遭受了一种命运的不可抗力,因而激起了阿麻吕的逆反心理。
他想摆脱裴元对他的吸引力,于是在导师的课堂上屏蔽了他和裴元的影像。连脸都见不到的话,就不会和裴元有什么交情了,阿麻吕是如此考量的。
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正因为彼此之间的形象被省去,每一次和裴元交流时,他都不可避免地过份留意对方所说的每句话语、做出的每个动作,由此在心里建立起了一个虚拟而清晰的关于裴元的印象。
三年求学下来,他对裴元的在意不减反增。选择与裴元一起去克泽汨罗实习,除了自认为不会输给裴元、在军队里一样能表现优秀以外,也因为那时候山崎君麻吕的心里忽然七上八下警铃大作——战场刀枪无眼,裴元怎么就能义无反顾仿佛没事人一样奔赴过去?
想要和裴元井水不犯河水的固执理念经过三年的磨损已摇摇欲坠,阿麻吕不假思索做了决定,既然在意这个人,那让他待在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不是很好吗?
而到了克泽汨罗后,共同的血泪经历又加深了两人之间的默契。珍贵难得的休息时间里,阿麻吕的眼睛总是搜寻着裴元的身影,在基地里裴元一直很显眼,阿麻吕没见过他垮掉的样子,他是总能有笑容的那个人,多少能缓解周围因战事造成的沉闷氛围。
阿麻吕知道自己对裴元的在意已沉淀为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追求裴元的问题。可一来在战事吃紧的关头讨论风花雪月的私事太不妥当,二来他们来自人类不同的派别,就算他们看对眼了,离开克泽汨罗后也得各奔东西,三来裴元对他的关照都在正常范畴里,没有过暧昧的表示,万一裴元对他全然无意,阿麻吕贸然向其剖明心迹岂不是丢脸丢大了。几经权衡考虑,阿麻吕选择将心意封存搁置一旁,留待日后处理。
只是阿麻吕从没想过,他会失去关于未来的控制权,失去与裴元的所有可能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竭力遏制自己的心悸,在探进裴元的精神领域的同时,有条不紊地开始医治裴元身上最致命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眉头紧皱,视线模糊了一瞬,用力闭眼再睁开才恢复清晰,这可太不专业了,他在心里自嘲道。
不用想他也能猜得出裴元把活命的机会都押在了旁边的巴图姆星人身上,但凡裴元用上了一刻医疗箱如今都不会如此凄惨。太傻了,巴图姆星人活下来的机率本来就比你高,阿麻吕无声地对裴元说,你应该照顾好自己的。
他知道裴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会经营生活,几年相处的时光里,阿麻吕发现裴元的时间基本被工作、学习和研究三件事占满了,他像是在被命运追赶一般强迫自身过着苦修般的生活,阿麻吕都比他有情调得多,至少阿麻吕会养养花什么的,主动去寻找娱乐活动。
看到裴元从外面捡了小动物回来时,阿麻吕其实想对他说“你早该浪费一点时间,做些单纯让自己愉快的事”,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没资格教裴元怎么生活,他们在战争里都活得微不足道、一塌糊涂,就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和寄生者的战争结束后,裴元会更懂得增添生活里的快乐时光吧?阿麻吕想当然地认为。
可是——
谁知道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啊?!
阿麻吕从没这么害怕,又气得快发疯,几乎传递出全部的精神力在裴元的领域里大肆逡巡,暴力而强硬地聚拢起散落的版块,寻找能重新点亮此处的薪火。
他决不妥协。
要是裴元就这么死了——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该对谁说去?!
“……快醒醒!”阿麻吕持续不断地呼唤着对方,“醒过来,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裴元……你还听得到吗?”
“我好像……不,应该是毫无疑问——”
“我喜欢你,师兄。”
但一切似乎都太迟了。
就在阿麻吕轻声诉说心意的时刻,裴元的精神领域里有个地方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流星短暂划过夜空,又如沼泽中转瞬而逝地浮现出了一颗璀璨的钻石。
山崎君麻吕立刻振奋起来。
就是这里!裴元的领域中还有活性的地方!!
是找回一个灵魂的关键的钥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续就是裴元有印象的经历了,他的精神领域幸运地被阿麻吕修复成功,还激动地向阿麻吕告了白。
“我告白的时候,你的反应太冷淡了,”听阿麻吕讲之前发生的事,裴元不满地提出了抗议,“这让我很失落。”
“没办法啊,你那时看起来不太清醒,”裴元的师弟敷衍地安抚他,“我觉得你可能像处在麻醉药效一样迷迷糊糊,所以才胡言乱语。”
当时阿麻吕也是懵的,他怀疑是裴元听到了他的告白,形成了某种潜意识,才会刚醒来就没头没脑地说一通不着边际的话。要是裴元真的听到了,阿麻吕就要尴尬死了,生死关头的真情流露实在是无比肉麻的桥段啊!于是阿麻吕就对裴元的告白选择了冷处理,他想在更正常的环境下和裴元发展下去。
“阿麻吕啊……那你什么时候能直白地说一句喜欢我的话?”裴元说,“还有,你为什么不把你救我的过程再讲详细些呢?我很想听这部分的内容。”
和阿麻吕的回忆不同,他在讲述的时候着重讲了审讯室里发生的事,以及那个联盟叛徒的信息,关于他搜救裴元的过程全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过去暗生的情愫则毫无提及。
“因为我们现在是要返回军部,帮忙提审那个叛徒,而不是去度假,亲爱的师兄。”阿麻吕说,“当然要省略掉无关内容。”
至于直白的告白,已经有过一次了,阿麻吕阴恻恻地想,你没听到可不是我的错!
裴元叹气道:“唉……好吧。”
“不过,为什么要我们两个都去帮忙呢,因为我们的精神力都和那个叛徒匹配度高?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只有资料上一个‘SideA’作为代号?”裴元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似乎是个黑户……在把你送医后,我也帮着司令审问过她,所以我的军衔升得比你快多了,裴中校,不过现在你也有一次提升退休金的机会了。”
“克泽汨罗恢复通讯后基地即刻开始查她的来历,然而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居民身份信息库都没有她,所以没有她的名字,‘SideA’是她自己说出的代号,说用这个词叫她就行。”
“这个代号有什么涵义吗……?”裴元思考着,“感觉不像随便起的。”
……
阿麻吕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地回复裴元:“她说……她在这里的灵魂不完整。”
“她真正的灵魂,还在另一个世界里。”
阿麻吕想起了,“SideA”解释代号涵义时,那钉在他脸上的令人如芒在背的眼神。
“溯流者。”
她无声地张口,对阿麻吕重复了一遍之前她提到过的词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和阿麻吕回到军部总部以后,被通知情况有变,他们的任务由协助审讯,变成了帮忙救人。
负责引导他们的军官向他们解释来龙去脉。
在克泽汨罗的惨剧画上句号后的近两个月里,军部挑选了包括这位军官在内的精神力极强的几位战士,他们和“SideA”的匹配度和同步率最高也可以达到90%以上,得以跨越屏障到“SideA”的领域中进行观测。
“惭愧的是,我和其他人始终没能成功控制犯人的领域……所以军部才会请二位来协助审讯。”
“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情况——往日我们通过观测发现,犯人和未知精神体存在距离遥远的信号传递,我们猜想另一端可能是位于母星的寄生者,制订了介入方案,想借二者的交流线路推导出寄生者的老巢方位,就在今早尝试实行时,犯人的精神领域突然分崩离析,不知是她在自毁领域,还是遭受到了来自另一端的打击而崩溃。”
“总部的医生已经进行了救治,维系了犯人的一线生机,但这现状恐怕保持不了很久,你们二位和她匹配度都是最高的,事到如今,救她的唯一希望就在你们身上,还请你们二位尽力施救。”
“那是自然。”裴元点点头,郑重地回答道。
裴元身旁的阿麻吕则晃神了一瞬,他有些难以相信,上次交手时深不可测的人,现在却快要死了?
……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在克泽汨罗时,提出要让山崎君麻吕审讯“SideA”的人,就是“SideA”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省去一些麻烦吧,不必白费功夫让审讯员来对付我,他们的精神力不足以与我抗衡,”她向基地的司令反馈,“你们的人里,只有那位山崎上尉有可能控制我的领域。”
“在你们抓捕指挥官的行动中,我和他短暂地交锋过一次,我能够感知到,我和他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
司令不解她为何要主动坦白这些:“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们?”
“第一个原因是,你们的审讯员很烦人,像是进不来还硬要敲门的推销员,第二个原因是,我对山崎上尉很感兴趣。”“SideA”露出一个机械般僵硬的笑容。
“之前我没能赢他……但我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摧毁他的精神领域。”
为此阿麻吕将裴元送医又回到基地后,就立刻被抽取了精神力样本,和“SideA”的样本一起做了检测,匹配度为百分之百的结果让阿麻吕避无可避——他确实是审讯犯人的最佳人选。他在最短时间内高强度地接受了审讯员的岗前培训,随后就开始着手第一次审讯。
按照司令的嘱咐,基地的审讯员给阿麻吕套了一身顶尖高端的防护装备,还叨叨絮絮将各种保命小妙招教给了他。“审讯的窍门在于给犯人施加压力,要采取疲劳战术,失败一次没关系,不断重来就好,记得千万不要被犯人反制,若是力不从心就立刻终止,及时退出对方的领域,”审讯员一再强调阿麻吕要注意自身安全,“祝您好运,山崎上尉。”
阿麻吕知道基地为何急着让他上场,等克泽汨罗的大清洗一结束,军部总部就会来接管犯人,到时候司令再也没办法接触“SideA”,因此形势才显得如此紧迫。“山崎上尉,请你尽力为死去的人,还有衰败的克泽汨罗寻求一个回答。”司令明确了阿麻吕审讯的任务是找到克泽汨罗被寄生者入侵的真相,并非是贪功,他耗费大半生守卫了克泽汨罗,不愿见这颗明珠般的星球不明不白地陨落,至少在祭奠时,该能拿出真相为悼词。
阿麻吕被司令的话打动,他对克泽汨罗同样感到遗憾扼腕,愿意冒着风险接受此项任务。并且阿麻吕自己也有想查明的事情——关于他,裴元,还有“SideA”精神力的共性。
受阅历、天赋、性格等因素影响,独立的个体之间的精神力会有诸多差异,通过训练可以提升一定的匹配度,但绝不可能达到纯粹的百分之百。会出现这种结果,是因为检测对象们的精神力存在某种高强度的共性,盖过了属性的分歧和仪器的误差。在新派里就有一对匹配度检测为百分之百的研究员,他们的精神力都具有极其强大的深层催眠的特性,在工作上能够互为后盾配合无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实在想不出自己和裴元还有犯人的精神力能有什么共性。当随军军医的几个月里,他和裴元常常要安抚精神力暴动的战士,两人的成功率不相上下,可战士们的体验反馈却大有不同。
裴元的伤患会说“谢谢裴医生,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原来阳光如此灿烂,天空的颜色漂亮得像童话”“我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万物各行其轨,多么美妙”。
阿麻吕这边则是“山崎医生,我觉得压力很大……好像做了场噩梦”“我想起小时候被老师罚作业翻倍,为了提高正确率不停刷题的事了”“我入伍之前和未婚妻约定好了,回去就和她办婚礼,不知道她还在等我吗……”,阿麻吕统一回复为:“是身处战场的危机感影响了你,多休息就能缓解低落的情绪。”
阿麻吕倒也不算说谎,在新派时他通常待在急救科,因为他的精神力疗愈属性并不高,不太适合安抚别人的精神力。面对精神力暴动的伤患时,阿麻吕的方法就是以自己更为狂暴的精神力强力镇压和固定他们的领域。他的方法能取得非常显着的治疗效果,伤患的精神力稳定性得以加固,就是会给伤患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经疗养可以修复的心理阴影。
阿麻吕一直很不解,他和裴元的精神力属性南辕北辙,匹配度应该不高才对吧?至于“SideA”的精神力……阿麻吕回忆起和她交手时,所接触到的那种阴冷粘稠的质感,按理来说也不该和他们二人的属性相容。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奇怪,裴元和“SideA”到阿麻吕的领域里就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易,简直叫他有些恼火。
戴上连接装置前,阿麻吕看了眼另一头的犯人,为了削弱其精神领域的警惕性和攻击性,犯人被注射了药物,正陷入昏睡中,显得分外无害。阿麻吕隐约有种预感,也许他能凭借审讯的机会解开心中疑惑,搞清楚他和裴元、他和“SideA”、或是他们三者之间存在的异常关联。
审讯的第一步是,调试自身精神力强度和频率,直至与犯人达到“同调”,才能打开与对方领域的通道。若是没有达到“同调”就强闯对方的领域,结果八成概率是自伤八百,两成概率是两败俱伤。精神强度阈值高的人可以调试的范围更大,匹配度越高的两者之间越容易达到同调,且这道步骤也是医治精神力受损的伤患的前提,阿麻吕很快调试完毕,穿过屏障站到了犯人精神领域中。
漆黑的领域里冷如冰窖,一种刺骨的痛苦瞬间向山崎君麻吕袭来,像是要把灵魂穿透成筛子,抑或是钉成一件僵硬的标本。
他感受到的是属于犯人的情绪,若阿麻吕是为了治人而来,会花时间想办法替她缓和消解。可惜阿麻吕的目的是要审讯对方。
审讯的第二步,是要获得领域的控制权。审讯员需要禁锢犯人的主体意识,并使其领域尽可能保持原样,再摸索出领域的规则,获得与领域主人一模一样的“钥匙”后,才有权限读取关于犯人的记忆,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个精神力者都是自身领域的绝对的主人,只要精神力者在领域中下了禁制,其他人就别妄想用肉刑逼迫他们开口。在禁制的作用下,精神力者就算被拷打至死,也不会供出一个字。大肆破坏犯人的领域,把犯人的主体意识打压下去虽然也能得到控制权,但往往不能得到完整的正确的信息——精神力者的领域会将其视为入侵者,扭曲真相、编造谎言蒙蔽对方。
审讯精神力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过去联盟军部能审讯寄生者的指挥官,是因为当时联盟里最强的审讯员擅长制造幻象和植入暗示。这两种能力本身就少见,兼而有之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那位审讯员用自己的能力使指挥官将他误认为寄生者,指挥官放松警惕敞开了领域,于是审讯员才成功套取了关于寄生者的一些情报,而指挥官后来识破了陷阱,选择自尽来为王保守秘密。
阿麻吕摸不准“SideA”的精神领域有多难缠,他的精神力可没有历史上的传奇审讯员的特殊属性,除了走一步算一步别无他法。
领域里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阿麻吕搜寻了一会儿,还没发现此地之主的踪迹,就已疲惫不堪。精神体的触觉不复敏捷,像被封存在了水泥中,变得迟钝、拖沓又沉重,即将要与意识脱节分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平静地传过来,不带任何感情,也不是商量的语气。
“请你先死一次吧,阿麻吕师兄。”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阿麻吕精神体的所有感官骤然受到剧烈的压迫,眼睛睁不开,耳中轰鸣如雷,呼吸给体内造成了更重的挤压,酸涩的疼痛在身体里不停翻动,累积如山以后猛地炸开,令阿麻吕在窒息中失去了所有力量。
简直就像……就像溺亡在水中一样!
这个念头闪过的下一瞬,黑暗的领域忽然亮起光来,迅速变得通明透彻。阿麻吕看到,自己真的沉入了一条汹涌的河流,河水无孔不入地缠绕着他,席卷了他。
河水哗哗作响,汹涌奔腾,仿佛永不停息,而阿麻吕无法挣扎自救,他已经溺亡,身体无力地随着水流漂浮前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都死了,还要去哪里?
阿麻吕问。
没有人回答他。
河水带着尸体向前。
山崎君麻吕在水中看着透明的水流。不知河水带着他流逝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要永远保持这个状态时,固定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阴影。
是一个人影,从相反的方向漂浮过来。
阿麻吕无心思考一条河中怎么会有两股相反的水流,他只顾着盯着那道影子。
非常熟悉的人影。
那正是他自己。
如同云掠过大地,另一个他悄然而至,波光水纹泛动着,阴影逐渐覆盖到了他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沉浸在水中,也看着他。
视线正好对上的瞬间,二者同时震颤起来,分割的视野同步溶解,归于虚无沦亡。
他死了。
她死了。
很矛盾,但她就是感觉得到,她死了。
她独自一人到荒星上采风,倒霉地遇上此处百年一遇的磁爆气流,没来得及躲回飞行器上,死于辐射中毒。
“嘀。”她后颈上的身份芯片识别了她的状态,清脆的机械音宣告了这位公民的死亡,很快她所有身份信息就会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这是她自己签下的协议。她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又自小性格孤僻,对人际关系薄情寡意,因此希望自己死时能死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凭证。
可精神力太强的人原来有这样的麻烦——都快死了,却还有一丝残留的意识。
而她还睁着眼睛,于是死状和死不瞑目没什么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要……活……下……去……吗
不知道从哪里发过来的,断断续续的精神信号传递到她的领域里。
不想,滚出去,她拒绝道。
想……要……找……回……灵……魂……吗……溯……流……者
……灵魂,溯流者?
白晃晃的强光乍然铺开,刺眼得差点把她这个死人弄起来。
随后,有什么东西开始落到她的领域里,一粒接一粒,从稀稀疏疏的几点,很快变得密密麻麻。落下来的东西发着微光,是半透明的软体,隐约可见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她认出来,这是寄生者的卵。
传说级别的噩梦事件又要降临世间了,就在此刻,以她的死亡为起点。
而她无心关注联盟的命运,随着卵的出现,她的双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化,一只眼看到的仍是葬身之地,另一只眼却看到了如梦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一个仙境般的地方生活着,那里青山如画,绿水如镜,霞光分外明艳,远处有人在吹奏乐器,近处有人在侍花弄草。
还有一人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对着她微笑。
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
她死去的心,竟然开始悸动不已。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人是谁?
我又是谁?
寄存在她领域中的卵发出无数精神力丝线,层层缠绕着她,修复了她的领域,也治好了她的身体,她活了,却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她成了新的“茧”,拥有完美伪装的“茧”。
……我不喜欢做白日梦,回过神来后,她冷漠地与那个声音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是……梦……是……你……真……正……的……灵……魂……所……在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领域中的卵开始发光,而她也看到了更多的片段。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学习、生活、娱乐、游历,每件事都那么生动逼真,而且——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她逐渐沉迷其中,她想要接收她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一切,作为交换,她答应给寄生者当个仓库兼跑腿。
她毕竟已经死了,所有的器官、细胞都死了,因此不再留恋现在所处的世界,变得格外冷血。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她”活着时发生过什么,她对“她”的一切,包括“她”所爱之人,都充满亲切的好奇。
依照信号中的指令,她登上飞行器,往某个方向航行了没多久,就被星盗劫持了,星盗随后也被克泽汨罗的军队抓获。
作为人质的她没有被严格盘问,很快被释放出去。
传递过来的信号在愤怒地质问她,怎么没有在基地里投放它们的卵。
“我是答应帮你们,可我没有答应要帮你们赢。”
她对另一端的存在冷笑道:“哪有棋局一开始就将军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和寄生者这个种族同气连枝,知道它们的族群忌讳,卵存放在她的领域中时,它们对她下不了杀手。
而如果一下子就帮它们完成了殖民任务,她一定会被过河拆桥,交易也会变成空头支票。
她要求寄生者按每次的行动结算她的酬劳。此外,为了延长她和寄生者的交易,她会选择不那么方便它们扩张势力的地点来完成任务。
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她充耳不闻,全然不觉,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从没听到过,她和那个人的对话。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不知谁将她们的名字刻意抹去,不想被任何人打探——可那就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她必须得知道。
她注意到记忆中的两个人,他们也出现了在克泽汨罗,还被寄生者登记在铲除清单里——裴元,山崎君麻吕,两个难缠的随军军医。
另一个世界里这两人常在一起研究医术,由于别人的闲言碎语,她去请教时也留了点八卦的心眼,有一次就目睹到了蛛丝马迹,看到疲惫的阿麻吕背靠着裴元休憩,裴元不动声色,似是习以为常,嘴角却微微扬起。
等等——
我和裴元怎么会出现啊?!
阿麻吕的精神体受到惊吓,从“SideA”的身份中脱离出来,找回了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了什么——
太可怕了啊!
他和裴元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肉麻的互动了!?
“很奇怪吗……?可你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你那么紧张地想要去搜救他,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是恋人吗?”“SideA”疑惑地问。
才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阿麻吕辩解道。
他的精神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摇摇欲坠。他在别人的领域里待了太久,又接受了太多信息,精神体负荷过重。
“看来这一次……只能到此为止了,”犯人温和地对阿麻吕说,“请你出去吧。”
“下次再来时,带多一个帮手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SideA”的逐客令实施起来比言辞严厉得多,阿麻吕受到猛烈冲击,多亏连接装置提升了他的反应速度,让他能及时退出对方的领域,不至于受到太大伤害。但受到的损伤也使他后续几天都得休养生息,无法再次审问犯人,而等他痊愈时,军部总部早已将犯人接收走了。
幸好他一次审讯就查明了克泽汨罗被入侵的真相,并向基地的司令作了汇报,描述了寄生者的阴谋——选择濒死的精神力者作为入侵联盟的缺口,将其精神领域重建为“茧”,又以精神控制的手段,指示“茧”运输它们的卵四处为祸。
阿麻吕认为在“SideA”领域里看到的幻象真实性不足,极可能只是寄生者哄骗目标的手段,因此他省去了在幻象中见到自己和裴元这一信息——不然呢,汇报他和裴元在别的世界里搞在一起了?太扯了吧。
刨去无关细节后,审讯结果的分析相当简明扼要:寄生者入侵联盟的手段变得更有计划性,它们不再需要仰仗宇宙规则的随机馈赠才能跨越空间扩张领土了。
听完阿麻吕的汇报,司令长叹一声,其中饱含悲伤与不甘。审讯结果对于联盟所有的种族来说,都是一记震耳欲聋的警钟,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出现多少个“SideA”,克泽汨罗的悲剧又会重演多少次。
而阿麻吕完成审讯任务后,自身的疑虑不仅未减少,还增加了不少,他暗暗决定,势必要再与“SideA”进行接触,向她问个清楚明白。
……
现在他想问也问不成了。
师兄弟二人踏入“SideA”的领域中,发觉四周都是精神力的碎片,暗淡的光芒若有似无,撕裂的空间呈现出停滞的状态,总部某位医生的能力大概具有冻结时间的特性,反应及时使犯人的领域在消散过程中凝固起来,勉强保住她一条命。
阿麻吕看着那些碎片陷入沉思,这里的情况和他救治裴元时并不一样。裴元当时的领域满是死寂,阿麻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孤注一掷才把人救回来,而老方法显然不适用于如今“SideA”的情况,她的领域仿佛薄如蝉翼的冰片,脆弱得一触即碎,阿麻吕身处其中还要特别小心翼翼,毕竟他的精神力天生具有尖锐的攻击性,如果没控制好精神力的输入强度对“SideA”的领域造成压力,破坏了现在命悬一线的平衡,极有可能会立即导致对方的死亡。
那么……阿麻吕看向裴元,而裴元也正看着他,无需言语,阿麻吕知道裴元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崎君麻吕的精神体立即溶解化作一片浓重的黑影,潮水一般涌到裴元的精神体身上,顺理成章地钻了进去,成为裴元的一部分。
救人为上,既然裴元的精神力更适合作为救治“SideA”的主力,阿麻吕就无所谓担任辅助的功能,负责扩充支撑裴元的力量,防止他的精神力在救治过程中枯竭。这对于阿麻吕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和简单地给人输送精神力不同,将自己的精神体融入别人的精神体中,能最大化增强对方的力量,也意味着将力量全权交由对方支配,连同自己的生命。
只是,在意识完全与裴元融合之前,他似乎听到了裴元一声轻轻的叹息。
……
裴元心情复杂地感受着把恋人的力量收为己用的体验,由于阿麻吕的主体意识封存在他的精神体内,他将和阿麻吕共享救治过程中的记忆和知觉,可如果他出了岔子,阿麻吕也会被殃及。
他是想让阿麻吕作为辅助支援自己,但没想到阿麻吕会做到这个地步……裴元来不及阻止阿麻吕,对方就已经行动了。
裴元适应完毕,开始在“SideA”的领域中逡巡,察看各处碎片情况,他的行动保持着绝对的平稳,没引发任何一点波动。
领域碎得七零八落,空间是静止的,却也危如累卵,裴元无法测试哪些碎片至关重要、可以唤起“SideA”的意识。
分辨不出的话,就只能这么做了——
要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同时点亮激活它们。
唯有如此,才能在打破静止的时间后,逆转领域的状态,回复到遭受重创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敛容凝神,精神力缓慢而轻快地蔓延开来,如同空气般充盈着整个破碎的领域,悄无声息地掌控着每个角落,让裴元得以了解所有碎片的大小和形态,迅速在脑海中模拟出完整的场景,计算拼凑它们的路径。
必须一击即中,不容有失!
散落的碎片悬浮在裴元的精神力中,犹如放在一只无形的手的掌心,下一秒,这只手骤然合拢五指——
一切错位和分离被精准地修正。
裴元抽空自己的力量,又调动了阿麻吕的力量,用以激活“SideA”重塑的领域。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SideA”被冻结在前往死亡的道路上,而裴元要让她立即拐向存活的岔路,可是,一个人可以在同一个时间既生又死吗?
碎裂的镜面列入匣中,错落的齿轮重新吻合、不停转动,领域中的时间翻转倒逆,导致强烈的灵流爆发,裴元疲惫的精神体猝不及防被卷入其中。
混乱无序、令人炫目的画面纷至沓来,这是属于“SideA”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随着重新流动的时间争先恐后地挤占领域。
裴元的精神体观看了一幕幕幻象,如之前阿麻吕所说,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犹如桃源仙境,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在瞬息万变的动荡的星际时代里,想要怀抱着浪漫情怀生活,实在是可望不可及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在另一个世界里实现了,致使“SideA”对她无法触及的“真实”尤为迷恋。
裴元也看到了画面中总是陪伴在“SideA”身边的女人,关于她的一切都无声无息。而一团黑影缓慢地徘徊着,来回穿梭于这些默片中,像趴在节庆商店橱窗前的小孩,做着心仪之物朝自己飞来的白日梦。
裴元判断它就是“SideA”沉寂封闭的意识,当机立断捉住了它。
“你该醒了。”裴元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分不清……哪边是,真实的?”
“SideA”重新聚形的精神体还很模糊,眼神也迟滞无光。
“如果……那边是、真实,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如果这里、是真实,那她、在哪里?”
“而你们,却在我的眼前,”她以空洞的双眼看着裴元,“你们真的存在吗?”
“……”
面对渊源古老的哲学问题,裴元觉得现在不是适合长篇大论的场合,便言简意赅地说:“我认为,相信眼前看到的路,才能继续走下去。”
“SideA”听了裴元的回复,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是了……裴师兄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一直,一直……都是我们的表率……”
她的笑容苦涩又怪异,眼中似有无数情绪翻涌,“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她抬起头,表情单纯而茫然。
“所以请你,再作一次表率……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察觉有异,想要撤离对方的领域,可惜迟了一步——从“SideA”的精神体中,发散出无数条精神力丝线,把他层层缠绕起来。
“如果……你的遭遇、与我相同,你会怎么做……?”
丝线上面附着了众多发着白光的卵,随着缠绕的轨迹尽数输送到新的“茧”中。
“请教教我吧……”
……
裴元无法回答她。
他感知到的世界骤然变得寂静空旷,了无一物。
除了。
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怪异荒诞的眼睛。
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联盟中的、任何一种生物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犹如距离拉近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居高临下,主宰空间,肆意铺开毒辣邪恶的目光,炙烤着下方的灵魂。
另……一……个……溯……流……者
来自未知的遥远之地的信号传送到裴元这里。
裴元立即意识到,这只眼睛属于寄生者,还有可能属于寄生者的王。
你……很……完……美
更……适……合……成……为……我……们
裴元与其视线交汇的瞬间,领域被强制打开。
庞大的信息量冲刷着他作为人类的并不宽大的河床,即将漫至溃堤,将一切淹没覆盖。
数万年来,这只眼睛一直窥伺着众多宇宙。
它是寄生者的王,从诞生起就在统领族群。
寄生者们意识相通,彼此的灵魂可以互相复制、转移、融合,从灵魂的角度看,只要寄生者不被灭族,它们就具有永恒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们也是宇宙中最为强大的种族,天生的征战者,本能促使它们要不断扩张领土、发展族群、消除异己。
银河系联盟是它们计划的移民星系之一,还未衰老的星系可以供它们驻扎很久,可惜它们碰上的机会太少,又都无功折返。
直到它瞄定的“新家园”出现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围绕着银河星系的无数时空线总是符合规律、井然有序,可某一天,星系中出现了轨迹不一的线路,像是河流中有了反向的湍流,显得分外清晰。
寄生者们把拥有这类特殊时空线的存在命名为“溯流者”,这对它们来说意义非凡。溯流者是时空紊乱的因素,是星系环境中的漏洞,是寄生者们期待已久的机遇。
由于溯流者的灵魂在跨越时空时经过淬炼,精神力十分强大,领域防线固若金汤,它们的卵无法在溯流者的领域里孵化和寄生,于是它们决定将溯流者们塑造为“茧”。只要配上溯流者们具有的时空漏洞的特性,它们就能源源不断地传输卵过去。
但只有自愿合作、或者濒死的溯流者才是寄生者能趁虚而入的对象。前者希望渺茫,而后者它们可以自己布局制造,它们锁定了一个目标,就是“SideA”,一个游离在人群外、对生命没有留恋的溯流者是理想的人选。
它们很快有了计划,寄生者的卵具有抢夺精神控制权的效果,可以在溯流者的领域中引发震荡,刺激其恢复上一世时的记忆,它们要用这点来与溯流者交易。
那只眼睛知道溯流者们不会拒绝。
它盯梢已久,多年观察着银河系联盟中的所有溯流者,判断他们不会拒绝让灵魂完整的诱惑。溯流者是异界来客,经历过一世的灵魂总是会有向上一世寻迹靠拢的本能,这点注定了他们会更加多思多疑——怀疑自己,也怀疑世界。
多可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侵进来以后,它对裴元发送的信号流畅了不少。
你的灵魂……还有缺失,你们……连灵魂的……源头、和未来……都看不见……
那些送进裴元领域中的卵开始发光,持续把裴元上一世的经历塞回给他。
同时它不忘对裴元循循善诱。
你们的生命,太过短暂。
你看,上一世……你的理想——
来不及、实现……你的生命……却已消逝。
和我们、一起……
你将得到,进化……以及永恒
……如何?
“不好意思……我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魂被两种记忆拉拽着、撕扯着,爆炸般的信息量让裴元的精神体达到崩溃边缘,随时都可能分裂开来。
他紧抓着心口,不屈不挠地回答道:“我对自己的人生、理想,还有感情……都做好规划了。”
“以及,你们的生活方式不太合适我。”
裴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表情因为痛苦算不上好看,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
“你们种族趋于本能,缺少理性,似乎也没有美德和浪漫可言。”
……尊重你的……选择。
既然裴元不愿意被同化,它决定强制攫取他的灵魂和生命,彻底毁掉他。
无形巨力如万钧雷霆纷纷落下,压得裴元手脚动弹不得,脏腑翻江倒海,同时寄生者的卵开始以蚕食的方式在他的领域中肆虐。
……真糟糕!!!
依裴元现在力竭的情况,根本逃脱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要先把阿麻吕分离出去!
裴元从刚才起就有这个打算,却没等来阿麻吕的回应。
谁也没想到的是,下一瞬,从裴元精神体的胸口,冒出了一束极度灼热的火焰。
这束火焰飞出裴元体外,无风而涨,绕着裴元盘旋升起,形成了一道护盾,又快速向外延伸,把那些恶心的卵烧得劈啪作响。
火焰愈烧愈旺,愈攀愈高,将裴元的领域烧成了另一颗太阳。
让那至高处的存在都感受到了一丝刺眼。
“裴元”的神情陡然变得矜高倨傲,看着上方那只眼睛的神情既憎恶又不屑。
它发觉了异样,眼前的溯流者换了一个灵魂?
两个溯流者之间竟有这样的关系?他们对彼此的精神体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以至于任何力量都无法介入?
这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它的观测里,银河系联盟的生物明明未曾学会……
标……记……?
它的诧异在火光映照下戛然而止。
………
“SideA”的领域里,她眼前的“茧”忽然裂开,从豁口中冒出了火焰,将那一团精神力丝线烧得一干二净。
“给我一个解释。”
山崎君麻吕从裴元的精神体中分离出来,满脸阴沉的杀气。
他扶着虚弱的裴元帮他站起来,而后直视“SideA”,语气不善地问。
“你想置他于死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麻吕悔不当初。
怎么一个两个都叫人不省心!!
上一次与“SideA”接触时,他察觉到对方在引导审讯过程,帮助他取得领域权限,从而查明克泽汨罗发生惨剧的真相。阿麻吕也由此得知,“SideA”与寄生者的关系并不和睦,是各怀心思的利益交换,寄生者们轻视她的存在,大有过河拆桥的打算,而“SideA”也厌烦被寄生者操控,不介意透露它们的信息给它们使点绊子。
基于如上判断,加上阿麻吕信任裴元的能力,他才把开展救治任务的主动权交给裴元,潜心当个支援。
谁能想到,被裴元救活的“SideA”会恩将仇报、趁其不备反手送他去见寄生者的王,而裴元——他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里,拒绝使用阿麻吕的力量,还想把阿麻吕给分离出去——有没搞错,裴元这家伙居然和他讲究起了舍己为人!
阿麻吕当时又急又气,在裴元的精神体内暴动起来,本意是想警告他赶紧用自己的力量反击敌人,没想到竟然反向夺取了两人精神体的控制权。阿麻吕从未像今天一样,真挚地感谢自己的精神力有如此强大的攻击性,让他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破除“茧”内的幻象后,山崎君麻吕和裴元回到了“SideA”的领域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个因为救人,一个因为退敌而力竭灯枯,刚活过来的“SideA”则静静地看着他俩,那一通暗算也抽空了她微弱的力量,于是三方形成了凄凄惨惨的平衡局面。
阿麻吕扶着裴元,质问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救了你,而你……你却想要杀了他?你把投喂给寄生者?”
同时还有一分恨铁不成钢的急躁:“根据联盟法律,你身为俘虏……对军医的袭击构成死罪,稍后我会向总部汇报此事!”
“SideA”低下头,默不作声,像是没什么话好辩解,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她的眼睛却抬起来瞄着看人,准确地说,是在看着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在等裴元的“回答”。
裴元意识到了她的意图。
“……一场豪赌,是吗?”
裴元微笑起来,神态冷静得异乎寻常。
“虽然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同意,你就把我拉上了赌桌。”
“如果我没赢,结果就是我和你都得死,要是我赢了,就能达成你要的效果,得知我们各自想知道的事情。”
“你现在能和我们正常交流吗?还会受到‘那边’的牵制吗?”裴元问。
“SideA”慢慢地摇了摇头。
“牵制”?阿麻吕立即反应过来,裴元说的是“SideA”几乎死了的事,那果然是寄生者的王亲自动的手,就和裴元刚刚的遭遇差不多。
收到救治任务后,阿麻吕也推测过“SideA”领域崩溃的原因。虽然“SideA”作为储存卵的“茧”,不会轻易被寄生者攻击或舍弃,可如果下手的是王又不一样了。寄生者的王对于族群整体来说是至高存在,它有权做出任何决定,以消除不利于族群的不稳定因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思绪让阿麻吕也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它之前突然想要你的命?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才激怒了它。”
“SideA”终于抬起头来,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像一个玩偶忽然获得了生机:“我很高兴……你们和另一个世界里一样值得信任,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却可以实现——你们确实是真实的,哪怕我不存在,你们也是真实的……”
见话题偏离,阿麻吕打断了她神经质的思考:“你还没回答清楚我们的问题。”
“好,我会把事情一件一件说清楚,”“SideA”顺从地回应了阿麻吕的要求,“最后我的命运如何,将由你们决定。”
“在克泽汨罗时,我在寄生者的清除名单上见到过你们的名字,你们也是溯流者,因此它们也想把将你们逼至绝境,把你们重塑为‘茧’。我对你们则充满怀疑和嫉妒,我怀疑你们并非真实存在,可能只是卵对我造成的幻觉,同时我又嫉妒你们没有经历和我一样的遭遇。
“和阿麻吕师兄你‘第一次’见面时,指挥官带着我想要撤离克泽汨罗,你那支队伍来拦截我们,我出于怀疑和嫉妒袭击了你。而你的反应——我是说,你的态度,你的性格,都反映出你的灵魂和另一个世界里如出一辙,我实在是很惊喜,这佐证了另一个世界是存在的。
“指挥官阵亡前要求我为王尽忠,将卵全部发散出去向你们报复,我拒绝了它,因为我变卦了,想要脱离寄生者的掌控。我厌倦了和它们做交易,我得到的回报残缺不全、遮遮掩掩,我认为是它们对我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做了手脚,只为了吊着我给它们卖命。
“我需要其他溯流者也觉醒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并且不能受到寄生者的控制,才能与我的记忆形成对照。为了实现目标,我要得到你们二位的帮助。被关押在克泽汨罗时,阿麻吕师兄你来审问过我,我尝试用我自己的能力激发你的记忆,没有成功,看来溯流者之间无法促使彼此觉醒。而它——就是今天你们碰上的那个东西,察觉到‘茧’和另一个溯流者产生了交集,我不得不提早结束与阿麻吕师兄的接触,并向其谎称自己只是单纯受到了审讯。
“我被移交到总部以后,它要求我用卵寄生审讯员,我回答说周围限制太多,总部的人防护严密,根本不可能成功寄生别人,这样做纯粹是浪费领域中残存的卵。几经周旋,它失去了耐心——它知道我不可能完成任务,并非真的指望我再次成功发动侵略,它是不允许我以卵为把柄,挑战它身为王的权威,因此它决定要了我的命。而总部频繁的审讯也使我感到疲惫,力量减弱的我抵抗不了它的‘处决’,于是被它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活过来的那刻,我确实是满怀怨恨,你们救了我又如何,我依然可能被它再次杀死。可我又有了个念头,如果我趁现在把卵全移交给裴师兄,让裴师兄你成为新的‘茧’,结果会是怎样的?我厌倦了,我厌倦了一切,我想要一个直截了当的结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知道你们二位的精神体当时融合在了一起,卵移交过去后,就算裴师兄出事了,阿麻吕师兄也有一定的可能会觉醒,而不会被它控制——那是我想要的好结局。幸运的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击退它,大概攻击距离太远,导致它的力量不足以碾压你们,而你们还把寄生者的卵全部清除干净了……现在,你们都是自由的,而我是一个只有空壳的‘茧’,还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却无法再控制我了。”
“这就是全部的事情。”她对二人说。
阿麻吕听完她的陈述,感到后脊发凉,“SideA”疯得不轻,而且还有着偏执的思维,她根本没把裴元的命当回事,擅自将二人当成赌注、进行取舍。“在克泽汨罗抓获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杀了你。”阿麻吕咬牙切齿地说,他差点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她也应该得到相对的惩罚。
阿麻吕已经回复了些许力量,在此时此刻可以轻易杀死“SideA”,可他和裴元是为救人而来,在总部的监测下杀了刚救回来的任务对象,后续该怎么处理?但如果错过现在的机会,他就再没可能实施报复,让“SideA”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事。”
裴元的声音平静,但穿透力极强地贯穿了阿麻吕的脑海,把他的情绪拉了回来。
休整了一会后,裴元可以自己站着了,面对阿麻吕的诧异,他拍了拍阿麻吕的肩膀,安抚道:“让我来吧。”
裴元看向“SideA”,表情似笑非笑:“你考虑了这么多,是因为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是吗,比如她的名字?”
“SideA”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请你们告诉我,关于她的名字,以及我和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结局,之后我会以不牵连你们的方式,自行终结我的生命,以此作为我罪行的惩处,反正,我早就死了一次。”
她的坦然反而让二人一时无言以对,阿麻吕的怒气像是扑了空,变得没着没落——对于一个不怕死,甚至是欢迎死神到来的敌人,还有什么方法能惩罚她呢?阿麻吕不禁把目光投向裴元,他更擅长应对剑拔弩张的场合,这种叫人无从下手的问题还是裴元来处理吧。
只见裴元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和阿麻吕费劲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
“你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可别想一死了之,”裴元扶了一下额头,“托你的福,我现在脑子里还乱着,里面多出了许多记忆,闹哄哄地挤在一起。”
“SideA”眼睛闪烁,等待着裴元的讲述。
“你不用期待”,裴元说,“从我的记忆来看,你们的结局并不好。”
“你以为是寄生者遮掩了你的记忆,但我与那个东西接触时,发现它没有这么做过。刻在灵魂里的记忆无法修改,它只是选择性地激发一部分——它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你在后期的崩溃,怕这个世界的你受不了刺激而中断交易,所以它只给你看美好的部分,诱惑你沉迷在别的世界里。”
“蒙蔽了你的记忆的人,正是你自己,或者说,另一个‘你’。”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想消除关于她的事情?”“SideA”神情骇然,震惊得难以置信,其中又还有浓重的悲伤和恐惧,她心里隐约冒出了一个猜测,她无法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你杀了她。”裴元果断地说。
“不——!这不可能!!我……我怎么会杀了她……?!”“SideA”反应激烈,惶恐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可随后她又放下双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对不起。”
她说,声音轻不可闻。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不止如此,挡脸的时候也有血沾到了她的额头上,顺着脸庞往下,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的视线顿时一片通红。
她明白,这是一种错觉,同时也是来自灵魂的震颤。
无稽之谈她大可以不当回事,立即反唇相讥,可她却本能地在灵魂的罪愆前跪地忏悔,这说明裴元说的确有其事,她曾经……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裴元继续描述他得到的记忆:“我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后来听闻了你们的消息——你并非有意杀了她,当初你们似乎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处境,迫不得已之下,你做出了杀死她的决定。”
“可在那之后,你就疯了……你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直到最后毁灭了你自己,你才得到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你是暗示自己遗忘掉了一些记忆,又掩盖了她的名字,因为只要你还记得,那些痛苦的回忆就会随之而来,你害怕自己以一身罪孽的形象,在死后与她的灵魂重逢。”
“裴师兄……请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SideA”有力无气,万念俱灰地请求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裴元的回复既仁慈又残酷,“你知道了以后肯定会自杀,但……你还不能死。”
“我很抱歉,在上辈子……身为师兄的我,没能发现你的异样,阻止你犯下罪行,因此,我现在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也应该正视自身的所作所为了。”
裴元拉着阿麻吕一起退出“SideA”的领域,他们待得太久,是时候要出去复命了。临走之前他说:
“我会为你谋一份可以赎罪的差事,在你偿清以后,我再告诉你她的名字。”
“另外,这个世界,嗯……其实它也没那么糟糕。”
“加油工作吧,师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治任务终于收官,后续的治疗和护理由总部的医生负责,裴元和阿麻吕到一间办公室里写治疗报告,交待治疗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因为两人是一同接受任务,所以只要一个人写汇报,再一起签上名字就行了。哪怕进入了星际时代,一些重要文件也得手写下来存档留证,这是山崎君麻吕最讨厌的事情。
因此写汇报的人理所当然是裴元。他只写了救人过程中发生的事,没写“SideA”对他的暗算,也省略了他们二人和“SideA”上辈子有交集的事,阿麻吕对此很是理解——这个写出来纯属自找麻烦,要么被人以为他们疯了,要么被拉去做实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验证结果。
山崎君麻吕看着裴元在报告最后加上了一句“治疗对象已脱离寄生者的控制,但仍与它们存在感应联系,建议加强对治疗对象能力的研究利用,开发针对寄生者入侵的预警系统。”
阿麻吕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要给人家谋的差事啊?!
真是——真是天才啊你!!
阿麻吕暗暗激动,猛扯了一把裴元的袖子。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签署了各自的名字。
负责收取报告的人是总部的医生,是一个人类,名牌上不是人类常用的语言,其父母应该是移居到青霄星和墨诃利兹以外的星球,入乡随俗地为孩子取了名字。她的形象有点奇特,脸上严丝合缝地覆盖着一张仿生材料的面具,别人无法窥视她的长相。
她将报告拿到手以后浏览了一遍,感叹道:“没想到还真有人能把她救回来,并且,她似乎还能作为研究对象活很久……我很高兴,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参与治疗的伤患,她没死对我来说算是个好消息,我对这份新工作有了点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引起了师兄弟二人的注意,联盟军部总部的医生怎么会是个新手?
“请问……你以前是在哪里工作的?”阿麻吕问。
总部的医生戳了一下自己的面具:“以前我是个少将哦,不过后来在一次维和战役中伤到了脸,无法修复,身体也损伤了很多,就退居十八线,在总部当个文员——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整天无所事事,过着只能在家养病的生活,所以申请调动来了这里,顺便还可以赚取退休金。”
有面具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二人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笑意,这是个相当乐观,又很有感染力的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从文员变成医生……嗯……其实我现在也不算是医生,但总部为了程序合法,找了人帮我恶补知识,指望我早日通过医师考核,好把之前的事情办结。”
“那天……纯粹是个意外,我来收集材料,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治疗大楼上方,还听见一种非常凄厉的、叫我无法忍受的哀嚎,我当初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脸都没叫得那么痛苦。”
“一瞬间,我完全靠当初在战场上的直觉,最大化用出自己的能力,把治疗对象的状态给冻结静止了,”她挥了挥手上的报告,“就是她。”
阿麻吕笑起来:“你和我们这一行还挺有缘分。”
裴元若有所思:“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和阿麻吕又在军部总部待了一段时间,等“SideA”情况稳定下来,关于她能力的研究也被证实了可行性以后,他们终于得以离开。
登上飞船没多久,裴元就被阿麻吕用力抱住、扑了个满怀,裴元撒开行李的把手,随便它滚到房间哪个角落里,然后回抱自己的恋人。在总部时他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能见面,但想亲近对方的热情不可遏制,以至于他们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思念、渴望彼此。
“我真高兴……”裴元抚摸着阿麻吕后颈的发丝,汲取他的呼吸和体温,“不是我一个人,觉得想念……”房内只有二人,可他的声音依旧只落在阿麻吕耳边,像是在陈述秘不可宣的梦境,带着令人战栗的眷恋,引诱对方和他一起沉沦。
山崎君麻吕对裴元的做派是既受用又受不了。要是在之前旅行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卸下所有纷乱的念头,全身心贴近对方。
但现在不行。
“停……等等!”
还有让阿麻吕更加心急的事。
“怎么了?”裴元问。
“……你还好吗?”阿麻吕抬起脸,满眼关切地问。
“嗯……?你是说哪一方面?”裴元的模样有几分迷茫。
啧,阿麻吕知道他又在装傻,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催促道:“认真些……回答我,‘你’——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记忆……会让你觉得痛苦吗?”阿麻吕担忧地问,“还是会有不适感?”
阿麻吕仔细盯着裴元的表情,心里有些紧张和心疼。
和寄生者的王对上时,裴元获得了上一辈子的记忆,在裴元精神体内的阿麻吕也看见了,但他是走马观花、看不真切,裴元则是切切实实地承受了觉醒的压力。而他们为了对军部总部瞒住这件事,一直没有讨论过裴元的情况,现在才迎来了交流的机会。
多出来一辈子的记忆,就算裴元不会像“SideA”一样逃避现世、偏执于上辈子,也可能会有别的心理疾病,或者产生很大的精神压力。
“呃……我……”在阿麻吕的注视下,裴元不知为何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起来,“我……”
“我……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裴元说。
???
阿麻吕一点也不信:“这怎么可能呢?你别逞强。”他伸手去捏裴元的脸:“给我说实话!”
“真的,是真的!”
裴元连忙澄清:“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感到有些混乱,可我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就把多出来的记忆当成电影一样的存在。”
“就算那些记忆里的事曾经发生过,也属于遥远的过去了,影响不了现在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阿麻吕仍有些怀疑,“我不是很信……难道它们真的没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裴元抱着阿麻吕,又想了一会:“也还是有让我印象深刻的部分啦……”
“是什么?”
“我没想到……原来我们还有前世情缘?”裴元朝阿麻吕笑了起来,“这是最令人惊喜的事。”
“……谁问你这个啊!”
阿麻吕把发红的脸埋进裴元怀里,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稳稳当当落了地。
即便见过上辈子的记忆,他也难以想象,在别的时空,别的地点,他们曾经像现在这样拥抱对方吗?
始终还是触摸到的温度更让阿麻吕有真实感。
裴元也没再招惹他,他们只是静静地拥抱彼此。
……
两人十万火急地赶往墨诃利兹,南方政府所在的星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诃利兹原定是他们旅行的目的地之一,但他们现在来到这里,却和风花雪月的感情无关。
在飞船上度过神魂混乱、心智迷醉的关口后,两人得以摆脱旖旎温存的心思,以全然的理智复盘他们在总部经历的一切。
最值得注意、最需要讨论、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击退了寄生者的王。
“SideA”的猜测是王的攻击距离太远,力量不足才会被击退。而阿麻吕和裴元则知道,王落败时诧异地说出了“标记”这个词,这才应该是他们胜利的原因。
但“标记”是什么?
裴元说:“我猜测“标记”是一种极度紧密的精神连结方式,而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建立了这样的联系。”
“我的猜测和你差不多,”阿麻吕说,“依照我和王交手时的情况来看,‘标记’似乎增强了我的力量,王的攻击无法打破‘标记’,并且它可能是受到了反噬才匆忙撤离。”
“另外,当时应该是我的精神体拥有主导权才对,可最后你却操纵了我的精神体,还使用你的力量击退了敌人。这很反常,应该也是‘标记’的效果之一。”
裴元思考着:“我们现在对彼此的精神体可能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到原派以后,我们可以对此进行测试。”
“还有要测试的事——我们是什么时候,如何建立了‘标记’的联系?”阿麻吕问,“至少在克泽汨罗一起作战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建立‘标记’。”
“要是当时有‘标记’,我们不至于过得那么战战兢兢,”阿麻吕回忆着克泽汨罗的经历,“‘标记’在战场上可能比‘增幅’更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元认可了阿麻吕的猜测:“既然如此,我们从克泽汨罗大战时开始算,看我们的精神力之间存在过什么异常的交流吧。”
“我认为,你救了我的那次算是,当时我都快死了,而你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帮我重塑了领域,”裴元说,“并且我休养的时候曾感到头痛,说不定那就是建立了‘标记’的后遗症。”
“……”阿麻吕沉默了一会,忽然捂住脸。
“很抱歉……你说的‘后遗症’很可能与我们的讨论无关……”
他向裴元坦白:“你会头痛应该是被抽取了精神力样本的影响……当时我只审讯了一次‘SideA’,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解释,她就被移送到总部去了。我向总部申请关于她的审问权,提出我和你跟她的匹配度都很高,可以让我们参与审讯。”
“所以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总部应该让人抽取了你的精神力进行测试。”
“……”裴元也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醒来时那个负责看护他,似乎不太靠谱的医生——看来就是他抽取了自己的精神力吧?!难怪会给自己一个敷衍的回答!
“我之前就很好奇,明明我和‘SideA’没有交集,为什么总部会有匹配度测试结果,还叫我和你一起去审讯她,”裴元叹气道,“原来是你背着我做了手脚。”
阿麻吕后悔地说:“我想提升申请的通过率,才把你算了进去,因为两个人一起审讯胜算会大得多。但……我要是知道她后来会那么做,绝不会拉上你一起去。”
“当然要两个人去,要是只有你一个人遭遇这次的事,如何能全身而退?我介意的是,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陪你去的,”裴元不解,“为什么你要瞒着我,阿麻吕?”
阿麻吕无言以对,乖乖认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瞒着我的事吗?”裴元问。
阿麻吕立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了。”
话题回到正轨。
“即便‘头痛’是无关因素,也不能排除你救我那次可能是‘标记’的建立过程。”裴元说。
而阿麻吕有了新的想法:“‘标记’不一定只是通过一次异常交流建立的,它为什么不能是多种异常交流的累积结果呢?”
“这种事前所未见,无从比对,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加上去,再来进行验证。”
“……‘溯流者’的身份算是其中一种因素吗?”裴元作出猜想,“‘标记’是只能存在于‘溯流者’之间,还是能推而广之,在普通精神力者之间也能建立的连结?”
阿麻吕笑了一下:“我们都希望是后者……希望最后的验证结果显示,上天眷顾着我们人类。”
“是的……”裴元说,“我们都希望如此。”
阿麻吕之所以如此重视对“SideA”的审讯,宁愿算计裴元也要全力争取审讯机会,不只是为了解开他们三者之间有何种联系的谜题,而他和裴元二人不约而同对联盟隐瞒关于“溯流者”的一切,也不只是为了省略被当做实验对象麻烦。
他们乐意到墨诃利兹进行实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那一点可能性。
给人类获得一张底牌的可能性。
人类的精神力在银河系联盟中排名并不怎么样,精神力天赋生来强大的智慧种族很多,万一哪天发生星际大战,人类顶多可以保证自身不会灭族。对于种族文明的延续来说,人类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人类需要加快精神力的进化,拥有一张可以上桌谈判的底牌。
而从“SideA”到“溯流者”再到“标记”,展现在裴元和阿麻吕眼中的,是人类发展精神力的可能性。
“那么……除了上面两点以外,还有什么可能是我们建立‘标记’的因素?”阿麻吕沉思道,“我总觉得我们还遗漏了什么……”
“我也……我们应该还有别的,是什么呢……”裴元询问的眼光转向阿麻吕。
目光相接的瞬间,他们联想到了同一件事,同时脱口而出——
“那朵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墨诃利兹后,裴元向原派汇报了“标记”一事,原派立即抽调人手组建了一支团队,关于“标记”的研究只会在这个团队里秘密进行,而裴元担任团队的领队,全权把控所有研究活动。
连阿麻吕参与研究也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裴元将他定位为合作对象,对外不泄露任何一点关于阿麻吕的信息。在他们到达墨诃利兹后,裴元给阿麻吕弄了一个假身份来加入团队,还拿了副仿生面具给阿麻吕戴上。
阿麻吕怀疑裴元是从联盟总部那位医生身上得到了灵感,有几分拿自己搞恶作剧的意图,但他确实需要尽力保密身份,就还是接受了。要是参与原派研究的事情泄露,他绝对会被北方政府当做叛徒逐出新派——那他这些年在新派打拼的一切项目可都要归功于别人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二人独处时,山崎君麻吕卸下面具,向裴元表示疑问,原派会让研究对象自由行动就已经让人意外,怎么还会让裴元当领队,甚至连带着他也拥有一定权力?
“因为我在这里混得还不错,”裴元笑着解释,“大家愿意给我一分薄面。”
“而且我们有联盟颁发的军衔,你的假身份也有,他们无权关押我们,或是违背我们的意愿来进行实验。”
“我懂了,因为南方的管辖权低于联盟的统辖权吗?”
阿麻吕分析道:“在新派的话,因为北方政府和高等种族来往密切,管辖权高于联盟的统辖权,我们要是在那里当实验对象……按北方政府的铁血作风,他们可不会顾及我们从联盟得到了什么军衔。”
“不得不说,幸好是南方这边更精于精神力的研究。”阿麻吕表示庆幸。
裴元说:“那不叫‘来往密切’,阿麻吕,北方只是在给那些高等种族卖命,才得到了一点残羹冷炙的地位。”
阿麻吕反驳他:“那也比南方连管辖权都受联盟压制要好,要不是北方留了运输线的后门,你们的能源和晶矿从哪里来?只凭墨诃利兹匮乏的资源,你们的团队该怎么开展研究呢,师兄?”
“我承认北方存在缺陷,但南方也不比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你说得对,”裴元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抱歉,我习惯性地直接表达想法,但我的本意……我不是想和你吵起来。”
“我希望的是,我们的研究能成为弥合裂痕的开始。”
山崎君麻吕明白裴元话中的含义。如果“标记”能在普通的精神力者之中实现,人类的实力将会迎来跃升,到时候人类就可以重回一个整体,不必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作出太多无谓的牺牲。
不过,裴元现在说的话,和阿麻吕记忆中的,他曾经说过的话重合了起来,阿麻吕忍俊不禁:“师兄,你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啊?”阿麻吕想起以前和裴元在导师身边求学时,他们二人的争论,还有裴元的理想。
“你的想法竟然一直都没变过吗?”阿麻吕走到裴元身前,专注地端详他,“这很难得……”
“而且这一次我们有了长进——这次争论的结果是,我们和好了。”
阿麻吕在裴元唇边落下一吻:“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为这类话题争吵了。”
裴元顺势抱住阿麻吕,对他吐露心声:“阿麻吕……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阿麻吕轻声问道,他已经做好答应的准备了,只要裴元的要求不太离谱。
“请留下来……留在墨诃利兹,和我一起研究,一起生活,可以吗?”
山崎君麻吕猛地抬头,撞见一双深情得能把人溺死的眼睛,于是又火速避开裴元的眼神。“嗯……怎么说,这个——我不能答应你,”犹豫了几秒之后,阿麻吕还是拒绝了裴元的请求,“我在新派里的工作也很有意义,我不能放弃它。”
“虽然我在墨诃利兹的签证只有一个月,但之后我可以再提出申请,然后伪装身份来参与‘标记’的研究……或者,我们可以在老师那儿见面?他老人家旗下就有实验室可以给我们借用……总会有办法能让我两头兼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好吧。”裴元见阿麻吕心意已决,只好恹恹地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他。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阿麻吕今天做完最后一场实验就得立马离开墨诃利兹,赶回青霄星。
这个月里他们的研究有了一点突破,验证了“标记”对于精神力的提升效果——师兄弟二人的精神力量都比在克泽汨罗时强了数倍,以及完成“标记”的双方对彼此精神领域都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们可以直接使用、或融合对方的力量,甚至还能改变对方领域的形态。
关于如何建立“标记”的研究则仍处于初始阶段,他们团队的人尝试过用自身的力量重塑濒死之人的领域,虽然有少数几次成功救活了人,结果也只是提升了双方精神力的匹配度,远没有达到“标记”建立后的效果。
至于他们在旅行时采到的紫色花朵,因为是当地土着居民思考时产生的精神力凝聚体,没办法保存下来再运输到墨诃利兹,他们得先探索花朵的储存技术,或是与土着居民达成合作,才能进行下一步实验。
而今天阿麻吕和裴元要测试的,是存在“标记”关系的双方在领域控制权上是否会产生矛盾,以及产生的矛盾会对双方造成什么影响。
测试之前,山崎君麻吕见裴元神情低落,以为他是在为研究进展缓慢和自己又要离去的事情犯愁,便安慰他:“研究不可能一蹴而就,越是能改变时代的研究,一开始就越是需要耐心和时间……我发誓我会尽快回来帮忙的。”
“嗯……”裴元闷声应道。
“我会等你的。”他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麻吕没想到,再一次与裴元见面时,他只能拥抱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回到青霄星还没一个星期,就听闻墨诃利兹遭受了寄生者的袭击,星球对外航线被联盟封锁,阿麻吕立即与裴元联系,却接不通彼此的链接。随后他重回联盟军队,跟着支援军登陆墨诃利兹,想找裴元会合。
却见到了死亡的裴元。
寄生者似乎是汲取了上次在克泽汨罗的教训,在入侵后克制了些许繁衍的冲动,选择尽快扩充武力和歼灭敌人,几乎是以闪电奇袭的方式,轰炸了墨诃利兹上最重要的地方——原派的实验基地。然后寄生者们才悠然地向外蔓延,繁衍同族。
阿麻吕抵达原派基地的时候,这地方只能叫做遗址了。他从一堆支离破碎、稀里哗啦的建材碎块里找到了裴元,死亡的裴元。
尸体的手脚都有缺少的部分,但被轰掉的半个脑袋才是裴元的死因。对于精神力者来说,只要脑域还在,精神领域还在,就有存活的希望。裴元则像是被故意针对了一般,先是被伤了手脚,防止他撤离逃跑,然后是被打中了脑袋,确保他彻底死亡。
阿麻吕直觉认为,这是针对他们上一次和王交手的报复。
但知道这种事又有什么用呢?
阿麻吕睁大双眼,因为极度的不可置信,而显得神情有些呆滞。他怔怔地看了裴元许久后,才用手去触碰裴元的身体,是冰冷僵硬,血肉模糊的触感。
裴元所有的精神力都从残破的大脑中逸散出来,漂浮在空间里,阿麻吕来到时就已所剩无几,并且逐渐变得稀薄。
阿麻吕将裴元搂在怀中,麻木地感受着周围最后一点属于裴元的精神力,思绪如同锈迹斑斑、年久失修的机器,每一根链条都迟滞沉重,无法顺当运转。他茫然地想着,裴元他……就这么死了……?这个世界、就这么,将不再有……裴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往与裴元相处的记忆忽然蜂拥而至,拖带着浩大的悲伤的阴影,瞬间吞没了他的心。
在阿麻吕落下眼泪的同时,他的眼神却蓦然锋利起来,瞳孔里燃烧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不行——!
休想!!
即便死亡已经降临,阿麻吕也不会就这般……将裴元弃绝于此!
他摩挲着裴元往日神采奕奕的眉眼,心里轻柔而狠绝地想着——
这个人是属于我的。
他开始疯狂地用精神力震荡整片空间,逼得同行的其他人连忙撤回力量,自觉避其锋芒,他搜寻了每个角落,捕捉裴元残留的精神力,然后将其纳入自己的领域中。
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阿麻吕有一瞬的晃神。和裴元初见之时,他无法阻止死神的到来,不情不愿地遵守了北方的条例,将一个战士的精神力“增幅”到另一个战士身上,而现在,在他们死别之际,唯一能让阿麻吕将裴元保留下来的方法,竟然就是“增幅”。
命运的轮转竟是这般可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诃利兹的战役胜利后,阿麻吕在新派重启了关于“标记”的研究,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继续做这件事了。
他比过去要忙碌得多,每一天都得连轴转奔波于各种实验里。老师的打点替他争取到了相对自由的权限,但这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他依旧自愿被囚禁在工作中。
而裴元最后的精神力则始终存在于阿麻吕的领域中。
也许因为阿麻吕和裴元都是溯流者,也许是因为他们曾建立“标记”的关系,裴元残余的精神力被保存得很好。虽然这总是要耗费阿麻吕许多精力。他和裴元的匹配度太高,稍不留神就能将裴元这点精神力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为了不让它消失,阿麻吕必须时刻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在领域里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将裴元的精神力笼罩其中,保护它不受外界影响。
它像是混入蚌壳中的砂粒,是突兀的入侵者,然而它在阿麻吕的领域里不会结成圆润的珍珠,变成美好的产物,它只会一直使他感到刺痛。
是的,刺痛。
隔几个月它就会烁起来,在阿麻吕的领域中产生一道裴元精神体的幻影。
一次是他们初见时,裴元在窗外对他摆手告别的样子。
一次是他们在老师的家里见面,裴元有些尴尬却还是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一次是他们在克泽汨罗时,裴元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对他笑着说:“师弟,你猜我在外面搜到了什么物资?是没有被污染的巧克力,我分你一块——”
一次是他们在旅行时,裴元牵着他行走在海岸边,傍晚的海风拂过他的头发,他转过来头问阿麻吕:“阿麻吕……如果我在这里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次出现的残影,都让阿麻吕的心感到无比的刺痛。时间久了,他甚至理解了“SideA”的心态,明明所爱之人曾经真实存在,自己却只能寻求幻影作为证明,没有比这更可笑可悲的事情了。
而幻影呈现的,关于裴元的最后时刻还是这一幕——
“请留下来……留在墨诃利兹,和我一起研究,一起生活,可以吗?”
“裴元”的幻影期待地看着阿麻吕。
这一次阿麻吕没有拒绝他。
阿麻吕的精神体走过去,轻轻拥抱这道幻影。
“好……”他伏在“裴元”的肩头,声音是那么温柔,像是怕把这道幻影弄碎——
“……个头啊!”
阿麻吕对着“裴元”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元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很顺利。
身边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分外清晰,事物的规律也总是很容易想明白,他知道这得益于与生俱来的力量,他认为这是好事,让他可以用精神力做成任何想要做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他想学会的技能没有学不会的,想处理的问题没有办不成的,人际关系也很好,认识他的人基本都很喜欢他。
他自认为可以将身边的一切都维系下去。
父母的去世,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上有他不得不让步的东西——死亡。他立志学医,毕业后进入了原派的团队,因为精神力出众迅速成为核心成员,还被拉去做了原派最高等级的秘密检测。检测结果是,他的精神力具有双重结构,特殊属性为控制和融合。
“双重结构?这是什么意思?”裴元问检测人员。
白发苍苍的检测员向他娓娓道来一段原派的秘辛。
在人类的政权分裂之前的几百年间,关于精神力的研究早就分成了许多流派。其中一支流派的研究人员想法格外不同,他们认为,基因改造和机械化改造化技术太伤人类的本源,联合其他弱小种族促使人类进化又实在是太慢了,人类应该向更广阔的宇宙时空寻求突破。
他们策划了一项异想天开的研究,想要将其他世界里精神力强大的灵魂带到墨诃利兹,将其力量与人类进行融合。他们最终的目标其实是想带回其他世界的神力给人类,这很疯狂,他们知道绝不可能一下子就实现,因此他们打算先派遣探测员,试试看能不能从其他世界带回普通的灵魂。
他们发明了一套精神频道设施,结合了时空跳跃原理,可以将探测员的灵魂以精神波段的方式发散到银河系联盟之外的更遥远的时空中,附合在那里的生物上,等探测员采集了其他世界的灵魂的精神波段后,将带着那些灵魂一同返回。
“这……真的能实现吗?”裴元很疑惑,“听起来太扯了。”
“呵呵,可你精神力的双重结构就是证明。”检测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重复演算和实验了两百多年后,这支疯狂的研究团队获得了小小的成功,他们的两个探测员真的带回了其他世界的灵魂。并且探测员的精神力最先产生了变化,可能是探测员在其他世界里度过了太长时间,他们的精神力分裂出了双重结构,同时也比出发探测前强大了许多。研究团队推测,也许来自异界的灵魂在这个世界降生后,也会产生双重结构。
可惜这个团队没能巩固和发展他们的研究成果,因为那时人类的内战爆发了,而他们的实验室恰好位于最激烈的战区里。研究人员都死于战火之中,设施仪器也基本被硝烟摧毁殆尽。
唯二幸存的相关人员是那两位探测员,他们的能力足够自保,以及保护对方。他们抢救下了关于研究的记录资料,以及能精准检测出双重结构的特殊仪器。
两位探测员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了当时已颇有威望的原派的创始人,告知了对方关于这项研究的来龙去脉,并托付了一件事:“储存异界灵魂波段的容器遭到了破坏,里面的灵魂卷入了星系的灵流中,以后也许会随机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届时用这台仪器可以识别出他们的来历。”
原派的创始人问:“我知道了这些事以后,能为你们团队,和可能降生的他们做些什么呢?”
探测员表示他们打算找个地方隐居,而团队里的研究狂人们生前希望有人相信他们的研究有了成果,只要创始人以后能找出灵魂来自异界的人,证明他们的研究确有其事,死去的他们就会感到慰藉。至于被探测员带回来的异界的灵魂,如果以后原派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见到了的话,两位探测员希望原派的人能捎句话给他们——
“对不起了各位~祝你们在这个世界里能过得开心~!”
“砰——!”
简易礼炮爆出的彩色纸片糊了裴元一脸。
“……啊?”裴元懵住了。他反射性地抹了一把脸,把纸片给抖落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这个恶作剧,是从那时起流传下来的?”裴元心想,这也太无聊了吧!而且从来只有他捉弄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却栽了跟头。
检测员收起礼炮筒,纠正他的说法:“不是恶作剧,是一句衷心祝愿。”
裴元放弃纠结这件事,问:“在我之前,原派也曾检测出精神力有双重结构的人?”
“七十年前有两个原派的新人被检测出具有双重结构,他们和你一样,天资卓绝,工作杰出,还获得过许多年的优秀表彰,你可以向他们看齐,”检测员以回忆往昔的怀念神态说道,“后来他们成了我的前辈,帮了我不少忙,如果你早来十年,就能看见还活着的他们了……”他还拿出一叠资料,指着上面的图片给裴元看:“这是那两个探测员和两个前辈年轻时的样子,你看看,会觉得熟悉吗?”
裴元粗略地看了那四个人的长相,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抱歉,我没有印象……请问,那项研究是没有后续了吗?”
年迈的检测员叹气道:“留下来的资料不足以重启研究,所以我们只能将其尘封为一卷档案。”
“对于精神力有双重结构的人,我们原派也以那两位前辈为案例,做了多年的追踪观测,发现他们除了精神力特别强大,双方之间匹配度很高以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噢,还有一点,双重结构的人对世界的感知能力似乎较为异常,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精神压力。”
“如果你有需要,记得及时去看心理医生,尽早接受疗养。”检测员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