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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微一摇头道:“我不这么想,以四爷的身份,当下会吝啬区区一辆马车,这么一来,令妹跟那位季先生,时刻怀记着四爷的好处,四爷又何乐而不为。”
四阿哥苦笑一声点了头:“也是,值得了,能得玉楼你这么个帮手,胜过干军万马,我又何在乎一辆马车。”
燕翎一欠身道:“我谢了,四爷。”
云卿可不这么算了,她香唇启动,还想再说。
年羹尧一旁开了,语气有点儿冷。“行了,等玉楼什么时候慷你之慨时,你再心疼也不迟。”
云卿这回听出不对来了,看看年羹尧,她更发现年羹尧的脸色也不对,跟年羹尧在一块儿这么久,云卿多少了解点儿年羹尧的心性为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今天能进这“雍郡王府”,跟皇四子雍郡主当面嘻嘻哈哈,靠的是谁,要是一旦失去这些,那是寡妇死孩子,这辈子再也没指望了,一颗心往下一沉,硬没敢再吭气儿。
殊不知,已经迟了。
“雍郡王府”的下人办事儿快,就这个一会儿工夫,茶跟点心送进来了!
谁既不是真要喝茶,谁也不是真要吃点心。可是这会儿既然这两样儿都端来了,也只有意思,意思。
茶不必说,“雍郡王府”的点心可真不赖,简直就是“御膳房”的名点。燕翎本来只打算意思意思的,那知道尝了一块还想尝一块,到头来一连“尝”了三块!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这一吃喝,暂时把刚才的事儿岔开了,“雍郡王”来了点儿轻松的,他扭着一块白得赛雪的甜粒说,看见这块甜粒,想起了当初识了“八大胡同”一位名花,说那位名花人就像这块甜粒似的,白、软、甜,而且入嘴就化。
雍郡王的这一说,燕翎没怎么样,可把年羹尧逗笑了,也把他肚子里的故事给引了出来。
雍郡王以身为皇子,偶涉风月,但多少得约束点儿自己,年羹尧就不同了,他是个“外官”,在外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肚子里的故事不但比雍郡王多,而且比雍郡王精彩。雍郡王虽没有抛砖引玉之心,可是年羹尧的故事听乐了他。
乐着,乐着,雍郡王忽然转望燕翎:“玉楼,你这江南白玉楼,是此道中的老手,我也久闻江南的美人大方无比,能不能把你的故事也说给我们听听!”
燕翎暗暗眉锋一皱,天爷,他那懂这个,他样样都行,唯独此行,他嫩之又嫩。
这倒是个巧合,要是有人怀疑这位白玉楼的身份,样样都不必试,只此一样,燕翎他马上就露马脚。
脸上不能带出来,燕翎他够镇定,笑笑道:“四爷,夜深了。”
四阿哥一摆手道:“不要紧,我乐此不疲,熬上几夜都面不改色。”
燕翎拿眼角扫了云卿一下。
四阿哥“哈!”地一声道:“她怕这个,你真是瞧扁人了,说吧,别让人家笑你这须眉丈夫还不如个红粉钗裾。”
只听云卿道:“兄弟,先听你的,嫂子我的“胸膛”下比你差,听定了你的,待会儿我也来上几段儿给你们听听。”
燕翎暗中眉锋皱深了三分,看样子是躲不过了,好在燕翎他聪明,脑子里闪电似的转了几转,轻轻咳了一声,开了:“南国红粉跟北地胭脂之所以不同,跟两个地方的水土景物有关系,北地,快骑骤驰千里,黄沙如海烟云,南方,春水碧于天,留舫听两眼,完全两码事,风萧水寒,燕翎多想歌慷慨之士,湖山秀美,益增江左之文采风流,所谓塞北秋风怒马,杏花春雨江南……”
四阿哥抬手拦住了燕翎:“慢着,慢着,谁要听这个。”
云卿含娇带眉瞟了燕翎一眼,把刚才的揪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四爷,您得耐着性子,水有源,树有根,得打头儿来,玉楼兄弟这是先告诉咱们南北的红粉佳人为什么不同。”
四阿哥可是真急,忙道:“好,好,好,快说,快说。”
燕翎很快地想了想,又道:“吴言花草,六朝金粉,给后后世江南的影响很大,南京的秦淮,捞到的十里珠帘又所谓,廿四桥明月里,玉人何处叫吹箫,这些原都是六朝的风流遗韵……”
四阿哥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爷……”
燕翎目光一凝,道:“四爷,您愿不愿听我一句实话。”
四阿哥道:“我听的原是实话。”
燕翎微一点头道:“那好。”
顺手端起一杯茶,道:“这杯茶,我告诉您是热的,您知道到底多热么?”
四阿哥道:“那我怎么知道。”
燕翎道:“我再告诉您这杯茶是凉的,您又知道它到底有多凉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