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翎道:“柴老别这么客气,您是‘九门提督’衙门里的第二位,咱们提督大人的左右手,有道是:“强宾不压主……”
柴师爷忙接了话:“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您是知道的,我们大人完全是雍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等于是雍王爷门里的人,我托个大高攀,咱们俩也就跟自己兄弟一样,一家人还分什么宾主,有什么事儿,老弟你尽管吩咐就是。”
听听,人家多热络,多近!
这位“九门提督”是雍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燕翎可不知道,不过从“九门提督”拿人,跟雍郡王的一方玉佩的信物这两件事上,燕翎他可也猜着了八分。
“既是柴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柴老可知道季浩天这个人。”
“噢,那个想造反的秀才,茅坑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读过几年书,自以为了不得了,后生小子,懂什么,不知天高地厚,活得不耐烦了,怎么,老弟,是不是要……”
柴师爷话说到这儿,伸手一比,作切物状!这谁都懂,燕翎摇了头!
“柴老误会了,我奉王爷之命,特来提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禀明大人一声……”
“怎么,王爷要提人,唉,王爷要提人那用禀明大人,老哥哥我就可以把人交给老弟你,你等等,来人。”柴师爷扯着喉咙喊了那么一声。
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迅来个人,就是刚才倒茶的那个。
柴师爷马上吩咐下去:“告诉他们一声,把季浩天带到这儿来。”
倒茶的那个恭应一声走了,柴师爷堆着一脸笑陪燕翎聊了起来,东拉西扯,无非是想套近乎,不求眼前,也求个他日!
燕翎何许人,两句话听得柴师爷心花怒放,躬身哈腰,连连道谢,瞧模样简直恨不得爬下地磕头。正聊着,步履声又传了过来,这回杂乱,一听就知道来了两三个。步履声到了门,恭谨的话声传了进来:“禀师爷,犯人带到。”
柴师爷转过脸去就是一声:“让他进来。”
人进来了,由两个黑衣壮汉押着。犯人是犯人,可是一无脚镣,二无手铐。
燕翎抬眼看,典型的美书生,俊秀才,颀长的身材,人挺白净,挺俊朗,一袭蓝缎子长袍,长短宽窄都合身,站在眼前真跟临风的玉树似的。蓝缎子长袍脏是脏,可是无碍俊朗,也掩不住那不二的气度。
燕翎可谓阅人良多,此刻也不禁暗暗点头,这位要是跟雪卿站在一块儿,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儿。就凭这,不用问,准是季浩天!
燕翎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冲柴师爷一抱拳:“柴老,我不便多留,告辞,容来日再来拜望。”
柴师爷忙站起:“好说,没事儿常来坐,咱们哥儿俩一见投缘,下回早点儿来,老哥哥我弄点好酒,几样子菜,咱们聊聊。”
“好极了,一定叨扰。”燕翎这边说完话,转望向季浩天摆了手:“请。”
燕翎打量了季浩天一会儿,季浩天到如今还在打量燕翎,他一向颇自负,可是这当儿,他却自惭形秽。燕翎这声“请”听得他一怔:“这是干什么,上那儿去。”
“地幽冥府枉死城,阁下敢不敢走一趟?”燕翎笑笑,来了这么一句。
柴师爷微微一怔,跟着也笑了。
季浩天扬了眉:“别说书生百无一用,头颅掷处也碧血斑斑。”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燕翎为之动容。
柴师爷为之色变:“大胆……”
燕翎拾手拦住了柴师爷,迈步跟了出去。柴师爷急忙也跟出去客厅。
季浩天站在门,目光炯炯,直逼燕翎:“往那儿走?”
燕翎道:“出大门,知道路么?”
季浩天没说话,扭头走了。
柴师爷送出了大门,对燕翎是客气得近乎恭谨,热络得近乎肉麻。
燕翎让他留步,他一直送到石阶下。
燕拥让季浩天上车,季浩天上车猛一怔,霍地扭过头来,要说话。
燕翎冲他笑笑:“阁下,有什么话路上说。”
他没再理季浩天,跳上车辕抖缰挥了鞭。
马车驰离了“九门提督”衙门,燕翎听见后头车里嘀嘀咕咕的,没一会儿,季浩天探出了头:“阁下,我下知道该怎么说……”
“容易。”燕翎道:“那就什么都别说。”
“不,我……”
一冲刺,季浩天跟雪卿双双跌回了座上。
燕翎又说了话:“应该摔不着两位,请安心静坐,等出了城再说话不迟。”
季浩天跟雪卿很听话,果然没再动。
马车驰行如飞,没多大工夫已到了城门,这时候城门早关了,可是凭燕翎的身份不怕叫不开城门,出不了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