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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改变主意了?”喻遐问,“倪导好像一直没有说过男主角是谁。”

姜换没有立刻回答,他把这当成散步,默不作声地靠喻遐近一点,这次对方躲的速度慢半拍后就停止了,胳膊擦过喻遐,他的皮肤有点热。

远处篮球场有节奏的拍击地面声与呼喊成了背景音,姜换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到了以后在校园里转了转,回去又看了一遍剧本,今天早晨跟他说,打算接这个电影了。”

可能除却核心层的Staff和经纪团队,喻遐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并非乱点鸳鸯谱或有理有据的猜测,他亲口听姜换承认,他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而就在几分钟前,他才单方面结束了自己和剧组的全部交集。

接着因为姜换,这份交集好似延续了下去。

就像本以为到此为止,突然有人拿起笔,把句号涂改成了逗号,告诉他还没到停止的时候。喻遐第一反应竟是:姜换能答应拍普通爱情轻喜剧吗?

他甚至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不敢相信,呆呆地问姜换:“为什么?”

“东河有好多香樟,梧桐。”

姜换答非所问。

他话音刚落,一片梧桐叶子打着卷飘到喻遐头顶,左右摇晃两下,落在发间。被什么打中的沉闷感,落叶竟也颇有分量,喻遐正要抬手,姜换已经将它摘下来,自然地拿在手里,逆着夕照的橙色光欣赏脉络。

喻遐的眼神也和他一样落在这片叶子上,注意到他在看,姜换轻声说了句“手”,等喻遐摊开,他把梧桐叶子放在喻遐的掌心。

指尖碰到掌纹,喻遐突然瑟缩片刻,目光游移不定,被姜换捉到。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主动地自己大步往前走,让喻遐自己从那阵触电的震荡中平缓过来。

身后脚步犹豫了下,喻遐还是和他一起走向了东河大学的北门。

攥着的落叶一个边角被揉破了。

姜换感觉东河的喻遐和临水镇的喻遐哪里不太一样,明明看他的时候更柔和,也更缱绻不舍,但语言与动作却随时打算与他诀别似的。

姜换不能理解这种矛盾,他对感情迟钝,但性格是直接的人,看不明白喻遐到底为什么不希望被他靠近。

送到北大门,姜换看向喻遐问:“你去哪儿?”

“打工。”喻遐怕了扯谎,被姜换识破又心虚又不安,“我晚上有个便利店的工作,大概到2点,不太忙,但是……”

“我跟你一起去?”姜换一听就异想天开。

喻遐拗不过他,打预防针似的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很无聊。”

“那更应该去看看了。”姜换反驳,“就当给电影取材。”

喻遐反驳不了也无法拒绝,无奈地看他。

姜换:“不准我去吗?”

没有不准。

但就是别扭。

感觉又被他拿捏了,喻遐心闷,随之反而有点高兴。

他抿着唇转过头指了个方向:“随便你。”

打工的范围不知不觉缩小到了以东河大学为圆心,游泳健身馆、便利店、曹子帆家所在小区,都在方圆5公里内。

喻遐一般骑车,刷辆共享单车可以省去公交换乘与来回走到地铁站的时间。他这天也做得顺手,弄完后看到姜换拿着手机一脸生活白痴地半晌戳不开,叹了口气,推着车过去,说:“手机给我弄。”

姜换不给,只让屏幕对着他,可好奇似的又把脑袋凑过来。

喻遐浑然不觉这些小动作,他就着别扭角度帮姜换看手机屏幕,伸着一根手指操作,授权,登录,收验证码,不知不觉站得很近,单车几乎倒向了姜换。

认证身份信息时喻遐让姜换看摄像头,抬头说了一句话。

两人视线交汇,他从姜换漆黑的眼里看见一抹笑意,领口深处探出一丝柠檬草海盐的香气尾调,被体温烘得暖热,和这段时间枕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喻遐慌张地装作专心注视姜换手机的一个角,心跳几秒钟内疯狂地跳,大脑缺氧似的一阵莫名晕眩。

“啊,好了。”姜换收起手机,拇指扫过单车铃铛,抱怨,“设置得好复杂,又是开定位又是开蓝牙的,我都不爱开这些。”

“之前出过各种各样的事才慢慢变成这样的,隐私问题。”喻遐装作轻松地鄙视他,“有点生活常识啊姜换老师。”

“嗯嗯。”姜换一点他的肩,“带路了,小喻老师。”

喻遐小声抱怨“你乱喊什么啊”,姜换恰到好处地没听见,跨上单车,说着让他带路,也不管喻遐指的哪边,选了条宽阔平坦的路飞快骑出十几米。

夕阳落在身后,影子则融进梧桐的树冠里,车轮不小心轧到了夏天的落叶,轻轻一响,“嘎吱”,像从心脏上碾过。

喻遐追上姜换和他并排骑行,他穿一件衬衫,扣子散着,速度快时仿佛能乘风而起。

下一个红绿灯时停下,他看向姜换。

规规整整的头发被风吹乱,糊在侧脸、脖颈再随意撩开,姜换嫌这些参差不齐的碎发碍事,皱了下眉,从裤兜里找了根皮筋要绑起来。他整个人分明没什么变化,喻遐却莫名觉得比起在临水的时候,姜换好像变了点。

比如看着他时直视变少,半垂着睫毛,用眼睛笑得更多,比如一直在看东河的树,有观察每片树叶的兴致。

上一步作品带来的沉闷的灰暗的情绪离他远去了吗?

他心情好得多了吗?

感觉到姜换没那么压抑了,喻遐都不知怎么好似连带自己也变得轻盈。

姜换低着头绑马尾,额角碎发被单手往后梳,喻遐趁他专注,放肆地靠在单车车把上注视他。阳光洒过,他看见姜换眉骨轻轻一闪。

喻遐愣了愣:“那是眉钉吗?”

“嗯。”姜换绑好头发,唇角带笑好像在怪他怎么才发现。

大十字路口的红灯长得出奇,超过40秒钟,喻遐蠢蠢欲动地想下车,姜换察觉到他的意图,长腿一支,身体向喻遐倾斜以便他看得更仔细。

咫尺之遥,喻遐问:“贴的吗?”

贴的吗。

想过什么时候被喻遐发现,他会问什么,为什么想打眉钉、什么时候打的,或者问痛不痛,甚至问他打这个花了多少钱钉子是哪种材质跟打耳洞有几个区别……

坐飞机的时候闲着无聊,姜换脑子里难得列出了许多可能性。

但惟独没有这一种。

姜换想笑,又不太笑得出来。

他伸手摸了下那颗钉子,皮肤之下还有细小的跳跃的钝痛。

“还能有贴的?”

“有啊……”喻遐立刻明白自己想多了,再开口时险些结巴,“你打、打的?”

“怎么样?”姜换问。

不是为了谁,不是纪念,盛夏清晨走进银饰工作室的念头他都记不真切了,只觉得那个时候需要这一种痛和留得久一点的痕迹,提醒他当时的心情。

自己做的决定,没有理由也没有目的,打完后倒想过给喻遐看看。

不是发在社交媒体上等他点开那种。

过了2个月,喻遐真的近在咫尺,目光清澈,带着小动物似的好奇观察它。

对街红灯倒计时5秒。

他的眼睛眨了眨,像确认没有被姜换骗,那枚钉子是真的穿过去了,嵌在骨头里,几百天不会愈合。

看见藏在眉毛边缘的小孔,喻遐在那一刻好像感觉到同样的位置也同样地刺痛,他想可能是这个小改变让姜换心情变好了,可又忍不住心疼地想:这多痛啊,在那之前姜换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阴霾,非得需要用痛苦遮住?

“怎么样?”姜换再次问他。

喻遐片刻不语,他终于收起担心,眼角温柔地垂下一个弧度。

“好适合你。”他小声地说,“好酷。”

言罢,喻遐收回视线,害羞了似的猛踩一脚自行车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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