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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鎏金香囊球做工精细,是姑娘家喜欢的样式。
魏衡不禁陷入沉思,表妹香囊球也有了,那他下次该送什麽给表妹好?
察觉到目光,月吟下意识垂眸,谢行之送的香囊球正垂挂在她腰间,她本能地用长袖遮了遮,掩住那香囊球。
魏衡敛了目光,领着月吟往浅云居去。
*
浅云居。
屋子足足比皎月阁宽敞两倍,小厅和卧房相接处挂个撮珠帘子,帘子是串成花儿的图案,轻轻拨动便是簌簌珠帘声。
三层落地烛台燃的蜡烛照亮一室。
清一色黄梨木家具秀气淡雅,书案、画案、美人榻、雕花衣柜一应俱全,粉彩茶盅,白玉瓷瓶,那黄梨木雕的博古架上还摆放着许多雅致的小器。
窗柩旁的汝窑梅瓶里插/了两三枝盛开的白玉兰,屋中芳香四溢。
屋子往里,紫檀雕花拔步床前放了一面美人戏猫的曲屏,将里外隔开,而层层叠叠的烟粉色罗帐垂下,又将床榻内外分隔开来。
绣被罗帐,散发着袅袅甜香。
玉瓶玉盏拎着包袱,随着月吟进屋,愣愣看呆了片刻。
玉盏不禁感叹道:“姑娘,这浅云居的屋子布置得真好看。”
月吟点头,那莲花铜制香炉里升起缕缕轻烟,香香甜甜的格外好闻。
月吟打了个呵欠,有些疲乏了,“东西明天再收拾吧,和外祖母聊着聊着忘了时间,竟没想到已经这麽晚了。”
匆匆洗漱后,夜已经深了。
月吟躺在紫檀雕花拔步床上,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紫檀味,清冽的味道夹杂在香甜的薰香里。
屋中一切都是新的,月吟有些不习惯,裹着锦被翻了个身。
她让丫鬟在床头留了盏蜡烛,与没把两边的罗帐全部放下,只垂下了床尾的烟粉色罗帐。
昏黄的烛灯下,月吟看着帐前垂落的如意纹镂空银球,看着看着微微出神。
她蓦然起身,掀开被子,匆匆穿上鞋子,拿上了床头烛台去了梳妆台。
一骨碌爬回拔步床,月吟手里拿了谢行之送她的镂空鎏金香囊球。
香囊球和帐前垂落的银球不一样,比镂空银球小了一圈,是缠枝花纹的,里面装了配置好的香料,香久不散。
月吟将精致小巧的香囊球凑近了些,依旧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谢行之说,若是香囊球里的薰香味道减淡了,他重新配香料。
月吟靠在床头,下意识握紧鎏金香囊球。
她离开定远侯府时,谢行之还在大理寺当值,她便没跟谢行之道别,没留信,也没捎口信。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小气,又爱记仇,定是在心里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吧。
想起他那些因为生气就惩戒她的法子,月吟怯怕,忙捂住嘴巴,唇瓣紧紧抿住。
但她已经回宣平侯府了,也不在皎月阁了,谢行之一时间拿她没办法。
难不成他还擅闯宣平侯府来惩罚她不成?
月吟唇弯了弯,这麽一想也不担心了。
掌心松开嘴巴,月吟又拿出那枚镂空鎏金香囊球,就着烛光细看。
缠枝花纹雕刻细致,月吟好奇之下将最外面那层扣子打开,外层上下半球分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同心鎏金半圆香盂。谢行之激将配好的香料攥成香丸,放在半圆形的小香盂里。
香囊球这种物什,一看就是姑娘家擅长的。
谢行之他却……
月吟唇瓣轻抿,忽觉倒是谢行之像个贤惠的姑娘。
上次、上次还给她做月事带来着。
月吟心跳如擂,整张脸在不知不觉中羞红起来,太难为情了。
压下砰砰乱跳的心,月吟心思回到香囊球上面来。
等这香丸里的香味散尽,她就自己配香料,不去找谢行之。
俄顷,月吟忽然发现香囊球内壁好像刻了什麽东西。
床头的烛火太暗,她看不清刻的什麽,手指摸了摸,指腹触到香囊球内壁的不平,的的确确刻了东西,像是刻了两个字。
一个笔顺有些複杂,一个笔顺简单。
月吟依稀辨别着,那笔顺简单的字,好像是她的月字。
指端仿佛被烫住了一样,月吟一惊,立即收回手指。
心髒狂跳不止,月吟探身,将床头烛台拿过来。
烛光将帐内骤然照亮,月吟就着这亮起来的光,终于将两个字看清。
“澄月”
谢行之竟在香囊球里刻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而这两字的对面,同样位置,也刻了两个字——谢崔。
两人的姓氏,也一并刻了上去。
月吟心跳莫名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脑子胀乎乎的,耳畔仿佛什麽声音都听不见,宛如一切都静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