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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之抱她下去,道:“时候不早了,去吃晚饭。”
谢行之带着月吟去前面用饭,吃罢晚饭便去了大理寺,连夜审问那蒙面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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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月明星稀。
谢行之从大理寺出来,撩着衣袍缓缓下台阶。
皎洁的清辉洒了他一身,深不见底的眸子幽幽映着月光,眉眼间尽是冰冷。
歹人,谢行之审了,但审来审去没得到答案。
他们这一行拿人钱财,给人办事,从不问雇主身份,且当时那男子带了面具,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些,掩住原本的音色,点名道姓要定远侯府表姑娘的性命。
歹人是在前天接到的这笔杀人的单子,昨日便在侯府外蹲守了,刚好昨日月吟和谢漪澜去了慈霞寺,他们悄悄跟在马车后面。
只取侯府表姑娘的性命,因为雇主的钱只买了月吟的命。
两锭金子。
便就是因为买命的t两锭金子,谢行之认为不会是陈世平。书院那边,是他出面卸了陈世平教书先生的职,陈世平哪来的两锭金子?
两锭金子,就是陈世平刚来京城时,身上也没一锭金子。
然而若论与月吟结仇,非杀了月吟不可的男子,除了陈世平,谢行之想不出第二个男子。
离开大理寺,谢行之踏着月色去了趟陈世平家,可还是来晚了。
陈世平不见了,家中空空如也。
谢行之面色阴翳,冷声吩咐随行差役,“明日让人画一沓陈世平的画像,给我贴满京城每一个角落!”
“是!属下现在就回大理寺準备準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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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阁。
月吟躺在床上,手里捧着玉佩放在胸膛,还在想谢行之告诉她的事情。
原来爹爹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打了场漂亮的胜仗,深受百姓爱戴。
可就是因为聂、马两人的诬陷,让爹爹背负了谋逆的罪名,在扬州东躲西藏,连姓氏都不敢透露,直到去世也藏着身份。
坟前的墓碑刻的“崔三郎”不是爹的名字,扬州也不是爹的故土。
虽然爹爹的罪名被洗清了,但这迟来的清白又能如何?
爹爹早就不在了。
事变的五年后,那就是爹爹去世那年,她四岁无依无靠,寄人篱下的时候。
月吟悲从中来,蜷缩在床上低声哭泣,哭得身心俱疲,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仿佛是带着这股悲伤进了梦里,她眼前水雾朦胧,看不真切。
但她知道自己在哭,趴在床上哭。
“阿吟怎麽又哭了。”
谢行之两臂从后面揽着她娇小的身躯,他俯身,在她圆润小巧的肩头落下一吻。
月吟不自觉轻颤,头埋在软枕里,柔软的绸缎吸走她的泪,她这才恍然。
梦里,在谢行之的床上,而他从后面抱着她……是在安抚哭泣的她?
月吟知道不是。
谢行之掰过她埋进软枕里的头,“头埋进枕头里,阿吟还能喘/气?当心闷住。”
月吟偏头枕着,谢行之蓦地吻出她唇,皓白长指紧紧扣着她抓枕头的手。
月吟两腿蹬他,急急说道:“葵水!我来葵水了!”
谢行之唇贴到她耳廓,嗓音低哑道:“梦里没有。”
他松开一只扣住她的手,去找方才还在把玩的羊脂长瓶。
指端擦了擦羊脂长瓶瓶口。
烛火越燃越烈,火苗在夜风中跳跃摇曳,仿佛怎麽也不会熄灭。
蜡烛燃起的火苗细长,又被夜风吹得弯了弯,複而又蹿直,焰色愈烈,柔得似水……
“不可!”
月吟惧怕,忙反手扣住谢行之手臂,侧枕着的脸染上红霞,泪痕连连,“别留。”
“梦中都不留我,阿吟莫不是想藏在现实中?”
谢行之倏地堵住她唇,单手扣住她两手手腕,举止头顶,似乎在比谁的手臂伸得远。
第 49 章
翌日, 天色大亮,绚烂的朝霞红透了半边天,阵阵鸟啼里夹杂着绵长悠远的蝉鸣。
晨间便有了蝉鸣, 聒噪的声音听得心烦, 寝屋外守着的两名丫鬟面色焦灼,时不时回头看, 仔细听屋里的动静。
玉瓶瞧了眼平静的寝屋,又回了头, 低喃道:“怎麽还没动静?姑娘晚起了一刻钟, 夏日里不应该懒床啊。”
玉盏疑惑, 低声道:“姑娘昨夜早早便歇下了。”
不应该现在都没醒。
两人在外面又等了片刻, 还是没听见里面有起床的动静。玉盏顿了顿, 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往床榻去。
玉盏撩开罗帐, 薄被一半垂落床边,一半斜斜搭在姑娘身上。姑娘侧躺在床上, 弓腰蜷缩着身子, 手指紧攥小腹的亵衣,凝眉咬唇, 浓卷翘睫湿漉漉的, 娇红的面颊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