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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之正襟危坐,两手分放在岔开的膝盖上,指腹微微蜷缩着,正靠在车壁上闭目眼神。
这倒是让月吟局促不安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她也靠在车壁上,闭目眼神。
马车慢慢驶离定远侯府。
起先还好,马车四平八稳,可慢慢地,路上有些颠簸,马车便晃来晃去。
月吟背抵靠着马车壁,随着这一阵阵马车颠//簸,后背在车壁上撞.来.撞.去。
夏日的衣衫料子都选得薄,后背撞着车壁,便也磨得//疼。
仿佛就像……
就像昨夜的梦一样,月吟蓦然睁开眼睛,脸微微发烫。
她想从车厢中找个软垫垫着后背,却见此时谢行之夜也睁开了眼。
倏地,马车右轮驶过个坑洼,车厢颠晃,月吟后背又撞到了车壁,磨得发疼,她不禁拧了拧眉,本能地去揉撞到的后背,却t听谢行之喃喃低语。
“马车上和墙壁,是不同的。”
月吟心里一紧,怯怯地擡头,正好迎上谢行之泛着汹意的目光,他似在思忖说出来的话。
她呼吸骤然停滞,怕得嗓子下意识咽了咽。
第 44 章
谢行之凝看她一眼, 从她异样的神色中已猜到了几分,沉声问道:“表妹知晓我在说什麽?”
月吟避开谢行之的眼神,一副茫然的样子, 摇头装傻道:“大表哥适才有在说话吗?”
马车此时已经驶过那阵坑洼, 没有再晃来晃去,逐渐趋于平缓。
月吟笔直地坐着, 挺直的后背根本不敢去碰车壁。
谢行之搭在膝上长指,不急不缓轻轻敲了敲, 凝看她道:“表妹是真没听见, 还是故意回避?”
月吟眼睫轻颤, 呼吸骤然快了几分, 她唇瓣抿了抿, 压住被谢行之看穿的慌乱。
谢行之细长的眸子微扬,淡声说道:“昨夜梦里, 表妹收拾东西逃跑,是回扬州, 还是去别处?我还罚了表妹去墙边罚站, 表妹不记得了?”
月吟脸颊烫了起来,想起昨夜梦中的事情, 她如今已然分不清后背的疼是方才被马车车壁撞的, 还是梦中受罚时被谢行之抵碰在墙上。
月吟心有余悸,慌乱下将梦里的情绪带回现实,忙说了让谢行之宽心的话,“我不跑, 我也不逃, 大表哥莫动怒。”
谢行之冷声反问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表妹倘若没有这个想法,为何会做收拾包袱离开侯府的梦?”
月吟一时语塞,她确实是打算等事情尘埃落定,就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然而此刻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因谢行之方才那话,月吟真怕他将梦里那套,带到了马车上。
帘子外是人来人往的喧嚣长街,帘子内是谢行之按她靠在马车壁上……
月吟惊地眼皮一跳,莫大的羞臊感随着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顿时席卷全身。
月吟心跳如擂,瞧了眼谢行之冷沉的面庞,料想他还在为晨间那梦而生气,为自己辩解道:“大表哥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明是大表哥闯进了我梦里,大表哥梦里看见的,并非我所念,是大表哥怕我离开……”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是没有底气,胡编乱造的解释连她自己听着都蹩脚,更莫提谢行之了。
在长久的静默中,谢行之轻笑一声,“表妹是乖巧的孩子,撒谎唬人后被抓回,受的罚可不止那麽一点。”
谢行之说着,目光落到她身上。昨日给她擦了药,而今纤纤玉颈露了出来,如霜似雪的脖颈没有丝毫吻//痕,将他留下过的印记全然消抹。
印记消抹了,再添新的便成。
每日都添新的印记。
乌沉沉的目光带着火勺意,在她身上逡巡,月吟如芒在背,手指紧张的攥住衣裙,如蒜捣头,“没有骗大表哥,我不收拾包袱,也不趁夜逃跑。”
谢行之扬唇一笑,倒没再说什麽,只是凝看她玉颈的目光有了一丝异样。
渐渐地,谢行之目光从她修长玉颈挪开,一寸一寸挪//下,凝看她蟹壳青的丝縧。
因是搭配浅松绿百褶裙,丝縧的颜色便选了同色系。
蟹壳青丝縧,瞧着比昨日那条好看,就是不知是否物随其主,中看,不经用。
一抹新绿,在渐热的夏日中,让人顿觉沁凉。
月吟察觉到他目光,心猛地紧到嗓子眼,掌心下意识捂住丝縧打结的地方,宛如护住稀世珍宝一样,不让谢行之打半分主意。
她腕子上蓦地有了一圈火辣辣的灼意,仿佛是昨夜绑她手腕的丝縧还在,仍旧束缚着她双手手腕。
又被谢行之擡起丝縧绑住的手,举至头顶,方便他涂擦药膏。
一阵推搡中,刺绣菡萏不慎染了药膏。药膏染在刺绣菡萏哪个位置,谢行之涂了药膏的指端,便落到她珍藏的菡萏上,一摸一样的位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