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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他如今十分伤心,他伤心,但是他没说一句话,他轻轻盖好了棺盖,跳上车辕,挥鞭抖缰赶动了马车。
马车到了屋前,贾秀姑、路英,还有另两名弟兄,都在屋前站着,马车停住,路英道:
“燕大哥,要不要抬下来?”
燕翎道:“有地方停放么?”
“没有也得有,燕大哥就别操这个心了。”
他带着另俩名弟兄跃上马车,跟燕翎四个人合力把棺木抬了下来,抬进了屋。
不只抬进了屋,而且抬进里屋。
里屋已经腾出了停放棺林的地方,而且香烛都准备好了。
路英真是个细心的人。
燕翎道:“兄弟,谢谢你。”
路英道:“燕大哥这是见外,应该的。”
人多好办事,停放好了棺木,点上了香灯,燕翎砰然一声跪了下去,一个头磕下去,半天没直起腰。
贾秀姑、路英、还有另两名弟兄,都跪了下去。
燕翎哭了,不只是掉泪,是哭了,只是没哭出声。
不出声的哭,最是伤心,也最伤人。
贾秀姑流着泪道:“三哥,你就哭出声来吧!”
燕翎仍然没有哭出声,半响,他直起了腰,抬起了头,两眼都是血。
显然,他已经是泪尽血出。
贾秀姑、路英大惊,急叫:
“三哥!”
“燕大哥!”
路英膝行过来,要扶燕翎。
燕翎说了话,话声都哑了:“我不要紧,忙各位的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路英明白他的意思,带着两名弟兄出去了。
贾秀姑没动。
燕翎道:“小妹……”
贾秀姑道:“我在这儿陪三哥。”
燕翎道:“我要守守老人家。”
贾秀姑道:“我知道,我也要守守老人家。”
燕翎没说话。
贾秀姑凝望着燕翎,一双美目里充满了疼惜:“三哥,你要节哀。”
燕翎没说话。
贾秀姑又一句:“三哥,你要珍惜你这有用之身。”
燕翎的身躯震动了一下,他说了话:“谢谢你,小妹,我知道。”
贾秀姑没再说话,她一双充满了无限疼惜的目光,紧紧的盯在燕翎脸上。
燕翎也没再说话,他血红的两眼则直直的望着棺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顺跟其他的弟兄们都回来了,由陆顺带着进来磕了头,见燕翎那个样儿,谁也没说话就又都出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英跟陆顺一起进来了,陆顺道:“兄弟,歇会儿吧!”
燕翎道:“我不累。”
路英道:“燕大哥,你知道在这儿守了多久了?三天三夜了!”
天!已经三天三夜了。
没吃,没喝,没合眼。
贾秀姑就这么陪着。
燕翎震动了一下:“小妹,你去歇息。”
贾秀姑道:“三哥不歇息,我也不歇息。”
燕翎道:“小妹……”
陆顺道:“兄弟,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老人家已经走了,你在这儿守得再久,又有什么用?不如保重有用之身,咱们商量些正事。”
燕翎又震动了一下:“多谢陆大哥。”
他站了起来,竟没站稳,一晃!
路英眼明手快,闪身过去扶住了他。
贾秀姑都站不起来了,还是陆顺过去扶起了她,她缓慢走动,半天才算好了点儿。
外头已经准备好茶水跟吃食了,燕翎跟贾秀姑洗了把脸,一人喝了碗熟腾腾的稀饭。
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不能马上大吃,也吃不下。
喝过稀饭,又歇了会儿,贾秀姑这才恢复了。
陆顺这才说了正事儿:“兄弟,我们惭愧,不是路兄弟派弟兄知会,我们在城里都还不知道。”
燕翎道:“这么说,始终没能打听出来老人家当初是在那个衙门里。”
陆顺不安的点了点头:“不错。”
路英道:“没想到这一面他们做得密不透风。”
陆顺道:“先前他们是为了拿老人家引燕兄弟,不能让燕兄弟知道老人家那在儿,如今他们怕那后果,更不敢让燕兄弟知道了。”
燕翎神色怕人:“只怕那后果躲不掉!”
路英一拍大腿:“怎么就打听不出来,那弃宗忘祖的卖国贼是那一个?”
燕翎道:“兄弟放心,我会知道的,我会知道的,否则就没有天理了。”
路英道:“燕大哥,要是有天理,老人家也不会走了。”
燕翎双眉陡地一扬,怕人的神色增添了三分,只是他没说话。
陆顺迟疑了一下:“兄弟,人死入土为安。”
燕翎怕人神色稍敛:“我打算把老人家的灵柩运回去安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