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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小心有箭矢!”
箭矢从陆清河的方向来,何玉站在他旁边,斜对面就是银铃。察觉到耳边急速的冷风,他本能就抬起胳膊徒手去抓,又怕自己武艺不精失手连忙大喊何玉。
“银铃姑娘,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何玉推开银铃,两人踩空骤然滚下楼梯。而陆清河感觉手掌撕裂开,生出一股钻心的痛,当真徒手抓住了箭矢!
“嘶!”
掌心疼的直吸冷气,陆清河喘着大气躲在墙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真的抓取了箭矢。
不一会儿何玉扶着银铃从楼梯下爬了上来,两人坠得急额头都磕伤了,正好左右各做一处。
“大人,你受伤了!”
见他血淋淋的手,何玉安顿好了银铃连忙奔过来查看伤势。伤势看着吓人,好在箭头没毒。
陆清河也担忧的问道:“没事,一点小伤。你呢,有没有事?”
但问着却是将手掌缩了回来,声音也清冷的紧,目光落在何玉额头上的伤口。
而另一个同这一模一样伤口的人,埋头坐在墙根边并未回头,胳膊却一直支在膝盖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属下没事,擦破了点皮,银铃姑娘也是。”
何玉还是帮陆清河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不自觉中转变了对银铃的称呼。一声姑娘中多了几分尊重,还伸手拍了拍那个缩在龟壳里的人。
“银铃姑娘,是大人救了你。”
以为她忘了,他好心的提醒道。
可是那丫头一回头,这才转眼的功夫,她就跟魂被摔丢了一样,愣愣的将额头上的伤口抠出偌大了血坑出来。似也不知疼,眼神和陆清河的眼神撞在一起立刻就撇开了。
“你在干什么,不疼的吗?”
何玉见状也慌了,不记得让银铃来感谢陆清河的救命之恩,探身过去就将她的爪子薅了下来。
陆清河听着那嗔怪的声音也撇过了头去,又想起自己的那只野狐狸,或许当初在山上就应该一箭射死它的,才不至于最后叫它死在别人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咦,男人的嫉妒之心。男主现在稍微落后男二。
第8章 叛主之名
肃杀的冷箭一下让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何玉后知后觉到银铃和陆清河之间微妙的变化,像老大哥一样操心问道:
“怎么了?”
手上已经帮她简单包扎完了额头上的伤口,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生了什么间隙,但毕竟是陆清河先发现的箭矢并抓住了它,他觉得银铃无论如何也当先服一句软。何况乎陆清河有官职在身,向来又是矜贵的公子哥,哪什么时候低声下气过。
可银铃跟个白眼狼一般,回头看了眼陆清河的后脑勺,半分不留情面道:
“我不想要他救我,我讨厌他,其实我可以躲开箭矢的。”
她的埋着头隔在膝盖上,声音似有些委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坦坦荡荡的叫人瞧得清楚明白。
但这样的话落进陆清河的耳朵里跟软刀子杀人一般,听得他是既气愤又难过。像是费尽心力从臭水沟里救了只猫,那猫没有感激之心反而没良心的反咬了他一口,然后颠颠的去亲近别人了。
“不要本官救是想要何玉救你是不是?”
他倏地回头一样毫不避讳道,将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弄得更加肃杀。怎么也没想到她当真是只白眼狼,刚才就该是让箭矢一箭射死她罢!
而何玉杵在银铃面前如芒刺在背,左右不是人生怕她当真梗着脖子来一句是。那他便当真是死也解释不清楚了,竟是平白生出了几分背叛了陆清河的感觉。
好在僵了半会儿,银铃什么话也没说,其实论心而言比于欠陆清河人情,她会更愿意欠何玉的。
此时林子里面的弓弩手还是没死心,安分了一阵冷箭又飞快地射了过来,重重地钉在楼柱之上。
银铃抬头了眼那熟悉的箭翎,鸱枭鸟羽,黑斑黄褐相间,上面染了一抹亮眼的翠色,正是矮寨苗兵的标志。
“我还你便是。”
她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认下这份恩情,并且急的要偿还。同时也意识到这只箭矢是在挑衅,汉兵一般被激怒开枪反击回去。双方开火,形势更难控制。
于是弓身沿着墙角迅速奔不远处设置在瓮城上的战鼓,战鼓下埋伏的有铳手,早就听见了角楼了的动静。看见银铃的身影兵没有开枪,但还是举起了枪口。
“干什么,回去!”
对于苗衣打扮的小姑娘还是充满了敌意,而受到挑衅的杨翰接过兵士拔下的箭矢怒不可遏下令反攻回去。
眼见着双方就要打起来了,陆清河一把拦住得令下楼的侍卫,厉声道:
“本官是圣上亲封的乾州州官,此刻起乾州一切军政要务由本官全权接手,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可以开枪!”
侍卫:“这.....”
杨翰哼了声,心有不甘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同陆清河对峙。
陆清河同样不甘示弱,质问道:“杨大人想要干什么?”
杨翰冷笑道:“下去,这位可是盛远侯家的公子。”
言语中有讥讽之意,挥了挥手让那侍卫退下。将堪合还给陆清河,大剌剌的往地下一坐等着看笑话。当起甩手掌柜,任由他们火拼去。脸上满是不在乎之色,但瓮城上响起浑厚又急促的鼓声时显然还是有些着急了。
尤其是倏倏地又从林间连射来三只箭矢,阴暗深沉地眼睛紧紧地盯着鼓下的人。但箭矢瞬间又被冰冷的刀锋挡了回去,来势汹汹却是无力的落在了地下。
陆清河急道:“何玉,掩护她!”
“是!”
何玉应了声是,正站在银铃身后拿着刀预防冷箭再次射来。
停滞了一瞬的鼓声咚咚地又响了起来,擂鼓手法合方式完全不似中原。牛皮鼓面四下急,两下缓,又有两声清脆的鼓槌撞击声。
杨翰不屑的睨了眼鼓下的身影,好心提醒道:
“陆大人还在干什么,等着那妖女给他师父报信吗?还是陆大人早就通了匪,要将乾州拱手相让给那些刁民了?”
“你!”
陆清河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初来乍到对乾州一无所知。银铃又满肚子得花花肠子,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值得信任。
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借助鼓声在和她师父通信,告诉他们乾州无重兵把守可以强攻。但这样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就算失守了乾州,朝廷早晚有一天会大兵压境重新拿回来的。
当他以为以为又上了银铃的当,正要命何玉拿下她时,树林中的火把却是后退了。跟在火把后面的是黑压压的人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也跟随着撤到林外的农田中。最后夜空中响起一声悠长的牛角声,鼓声才停下来。
“我师父答应撤兵了,你若......”
“砰!”
银铃话才说了一半,枪响骤然划破黑夜在耳边炸开,“你,我师父都答应撤兵了,你们还开枪!”
城楼上有铳手擦枪走火了,听了枪声其他人必定以为这是开枪的信号,射杀田埂上骚动的苗人就跟打靶一样轻而易举。
“何玉,鸣金收兵!谁敢再开枪军法处置,所有将士迅速撤下城楼,列队街道空地!”
陆清河急促的话音还没落下,何玉的锣声就响了起来。城外田埂路边上已经再次架起来的弓弩手,此时也纷纷回头看向了被簇拥在人群中,腰间别着双刀的女人。
“慢着,铃儿没事,她在城楼上不要误伤了她。”
此人便是银□□中的师父,哲秀秀。徐娘半老的年纪,短衣短衫长裤打扮,乌黑的发髻用银质蛇簪挽在脑后,看着甚是干净利落。
“汉兵撤兵了,弓弩手就地隐藏,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动,巴东你们跟我去接灵儿回来。”
从人群中立刻列出来五六名汉子翻上马,举着火把复行至于林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