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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和伸手指了指挎包,眼睛盯着银铃从那面拿出一只土陶罐。见没有机会偷拿溜走,她只得认命地清扫起屋子来。
何玉一直守在外面将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房外一开他便好奇的凑了上去,踮脚看里面忙活的人。
想到地窖里百毒不侵的银铃,心中感慨今夜大抵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大人怎么了?”
陆清河提步而出,将手中的青丝递给他,“没事,先留着她一条命。然后你把这个扔了。”
“大人这……”
他可不敢接,一姑娘的青丝。
何玉神经兮兮的拉过陆清河,避开屋子里的银铃低声道:
“大人,属下听说在苗疆女子的头发不可以乱扔的,尤其还是在夜里,弄不好会叫脏东西缠上的。”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陆清河轻喝,却也还是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中原尚未敢损之分毫。
而今天他以发代首削去她的青丝,这缕青丝似乎如何也不应当随意丢弃。那这缕青丝被当成她的脑袋话,是找到个地方埋了还是将来还给她?
但他也不知,颇为尴尬地问:“那等将来她诚心悔过,再将头发还给她?”
何玉忙得应和起来:“对对,大人先收好!”
他心下害怕陆清河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一溜烟跑下楼去给银铃开房。
第4章 有妻无妾
那缕青丝像是苗寨春夜萦绕在半山腰的薄雾,悄无声息的缠绕上陆清河的心头。他寻了半响也没有找到搁置之处,撂在桌子上放了会儿,只得解下自己的钱袋子,将里面的碎银倒了出来,然后把银铃的头发放进去。
但这样再系在腰间随身佩戴就不好了,放进包袱里想着哪天那丫头真心悔过了再还给她。
只不过银铃生来就是一只狡兔,呲着大白牙,弯起眉眼甜腻腻地亲人时,指不定肚子里在憋什么坏水。
陆清河收拾完包袱,解衣正欲就寝时屋外就响起了银铃脆生生嗓音。
“何大哥,屋子小的收拾好了,您快去歇息吧!保管没有虫子再敢渎扰您和大人清梦了,睡个好觉哈!”
屋外,何玉从木梯上来,那殷勤的脑袋瓜一下就凑在他的跟前来。小圆脸上的掌印还有些微微的浮肿,不过主人显然分毫没有记恨他,自顾熟络得跟他们的随行小厮一般。
“胆敢耍什么花招,小心我的刀翻脸不认人。”
他睨了银铃一眼,那人连连摆手,乖巧的不得了。
“不敢不敢,小的睡这边是吧?”
银铃指了指陆清河屋子一侧的地字号房,得到何玉的点头推门便要进去。
“那您和大人早点休息,咱们明天一起去乾州。以前的事多有误会,对不住了。”
何玉没说话,但脸色不好,显然在说费什么话,还不赶紧进去。“凶神恶煞”的推搡了一把银铃将她关进屋子中,锁头还未落下陆清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叫她屋里来睡。”
何玉:“啊?大人说什么?”
陆清河:“叫她来和我一个屋睡。”
听见这话,门后的银铃砰的拉开门板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清河。
“你....你这狗官想干什么!”
她一急眼就忘了分寸,完全不似适才恭敬,愤愤地瞪着门边的陆清河。
何玉也觉得好像不大好,找补道:
“大人放心,属下夜里守在门外,这妖女耍不了花招的。”
陆清河却是不管,摆了摆手自顾回屋。
“把她给我弄进来,夜里你就守在门外。”
何玉:“大人,这.....”
这不太好吧?
他上下扫了几眼银铃,眼中有不屑之色。一个黄毛丫头,跟个萝卜头似的没几分风姿。
银铃:“看什么看,那狗官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何玉:“还不赶紧走,愣着干什么!”
小姑娘脖子一梗,佯做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磨蹭过去。何玉不耐烦的推搡着她进屋,关门前探头看了眼床上的陆清河。
这小半会儿的功夫他似乎就已经睡着了,笔直的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小被子盖在胸口之上露出半个肩头来,双臂乖巧压在两侧,睡得非常的标准一丝不苟。
“小声点,自己去桌子上趴着,别弄出声音来惊动大人。”
何玉低声警告,将门轻轻的拉了起来。银铃哼了哼,不知道这会儿陆清河是真寐还是假寐,不过一会儿那人就要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自己当然是在梦中宰了他!
但这会儿要当心的是屋外的那侍卫,她外头看了眼门口,在长凳上坐下大剌剌的趴着。毛茸茸的脑洞埋在胳膊里,一双小耳朵却是竖了起来,时刻听着外间的动静。
屋内屋外复归平静,半夜三更的苗寨人声寂寥,倒是屋后的鸟叫声音叫的欢快得紧。一会儿响起咕咕得鸟叫声,一会儿又是咯咯的叫声音,似乎就在吊脚楼下。像是鸡窝里进了毒蛇一般,鸡窝里的鸡都躁了起来。
银铃侧耳听了会儿,忽然抬头往屋外喊了一声。
“何大哥,外面怎么了?”
没有人应答,停了一瞬间,她试探着又喊了起来。
“何大哥,外面出什么事了?”
脆生生的声音落下,一道黑影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屋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奔着楼梯而去,银铃急忙站起来冲到门口,扒在门缝往外看去,只看见何玉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扯着嗓子大喊道:“何大哥,夜里山间毒蛇虫蚁多你要小心!”
听见这一声喊,急行而去的何玉竟是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银铃会担心自己。心下颇为宽慰,也好心的提醒她道:
“和大人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银铃:“喔,我会保护好大人的,你不用担心!”
她隔着门应得分外乖巧,眯着眼回头看床上纹丝未动的陆清河,清了清嗓子喊道:
“大人?陆大人?”
陆清河没反应,她得意的笑了笑从发髻上拔下银簪,按下机括一转小小银簪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把小巧锋利的苗刀。勾在门口三下五除二将门枢撬了下来,知晓山里一分一厘来之不易,她还晓得不能弄坏老板的门,贴心的将门板搬到一侧。
屋外空荡荡的,楼梯口连灯火也没有,只有从窗柩落下晦暗的夜色。
一切尽在掌握中,银铃搬完门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才不慌不忙的回到床边。她这拆房弄出偌大的动静,陆清河也没有醒过来,还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动也未动半分。
“小郎君可是怨不得我,阎王要你三更死,我可留不得你到五更。你放心,我这刀很快的!”
搁在床边念念叨叨,银铃一边颇为可惜陆清河这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就要丧命在自己的手中,一边麻利的举起苗刀狠狠的朝着陆清河的胸口刺下去。
“去死吧,你这狗官!”
不料却在刀尖堪堪落下之际,陷入“昏迷”的陆清河忽然睁开眼睛侧身滚进床内。银铃举刀势头凶猛,眼见着目标滚走也来不及收手一头扎在床上。
陆清河趁机翻身而上,擒住她的手脚将人死死的按在床上。
“就知道你不会死心,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
“你没中药?”
银铃大惊,明明她趁着打扫房间之际在他们的薰炉里放了安魂香的,他怎么可能没事?
“你说呢?就你这点小伎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黄丫头,本官还拿不下你!”
陆清河膝盖跪在银铃的背后钳制着她的身子,右手捏住她握着刀的手腕死命的捏,企图让银铃吃痛放开刀。
但徒有其表的气势很快就被察觉到了,银铃意识到陆清河只是花花架子,没有何玉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佯装吃痛松开手,刀哐当掉下床。
陆清河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身下的人趁他喘息之际,反手一记鹰爪准确无误的锁住他的咽喉,脆弱的喉骨仿佛捏在手中的鸡蛋一样,只虚使出三成的力气她就可以捏碎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