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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变了。
你不是,不是亲手埋我的那个人,那谁才是?
是他?
他没有亲手埋我,却同我埋在了一处。说的不错,缘分有深有浅,也许他才是……
可他却摇了摇头,自顾自说道:“现在连埋我的那个人,也离开了。”
杨娇微微啓口,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她心底的失落,茫然,总是被自己掩藏的太好,以至于眼前这个男人,总是那样直言不讳他的心事,好像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怕,不会感觉痛。
你。
小定。
……为什麽我都想不起来了。为什麽,你变心了。
天黑以后,萧奕和杨娇去医院看望杨怀辛,老人恢複的很好,见着萧奕就不撒手。怕影响他休息,杨娇劝住了父亲,很快带着萧奕离开,只留母亲和保镖陪护。
两人心情都很郁闷,就找了间酒吧喝起酒来,回家时已是酩酊大醉,拉拉扯扯,满口胡话,说笑的十分开心。这时夜已深了,大宅一楼的客厅里空无一人,萧奕醉眼朦胧中仿佛看见了少年杨梁,抱住杨娇就吻起来。他们吻得那样紧,那样深,仿佛这样就能寻回丢失的一切。吻着吻着,萧奕忽然清醒过来,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人的眼睛明亮墨黑,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麽,一把推开杨娇,握住她双臂,神色惊慌,“对不起……”
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气奔上楼梯,一口气跑进卧房,砰的关上房门,他才松了口气。靠着门坐下来,在黑暗中听见自己气喘吁吁。
差一点又做了错事。
“陈则铭……”许久后,他喃喃唤出一个名字,吓了自己一跳。
醉的深了,他有些辨不清自己是不是还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朦胧中他看到一人穿着淡绿色的长衫,发髻挽起,青丝如墨。他使劲睁眼去看,那人正倚靠在一张桌案旁,把玩着一块碧色的玉。
“若百年后,陛下见到杨梁,会怎麽说?”
“说什麽?”他挑起眉梢,明知故问。
那人擡起眼,沉静的看他。
他想了半天,“他是朕……最好的朋友。”
那人垂了眼,继续沉默。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他兀自轻声呢喃。
那人又擡起头来,平静中隐隐一丝期待。
“死后的事等死了再说吧!”他倾身过去,吻住那薄薄的唇,柔柔软软,可对方却不回应。
“生气了?”
“没的事。”那人避开他的气息缠绕,走到一旁,背过身不看他。
他记得自己沉默良久,却始终说不出口。
而你是,你是……
到底当时有没有回答他?有没有呢?
想不起来了,真困。眼前一片白芒,随即全部黑了。
陈浩宇在医院住了几天,虽然付军小心加小心,可陈浩宇实在太过抢眼,哪有几个医护不认识他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几乎在同一天各大媒体就蹲守在医院门口,专等他出院。而他受伤的新闻一公开,华艺就赶紧开会商讨对策。付军只得对外宣称陈浩宇右手轻度骨折是因为出了车祸,不会影响演唱会进度,一时间快递来的礼物鲜花铺天盖地的堆满了公司,甚至有些粉丝还跑到公司门口见人就打听陈浩宇的消息,害工作人员好一通维持秩序。
陈浩宇对外界漠不关心,好像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病房里一直很安静,无人打扰。有几次半梦半醒间,他都看见萧奕趴在床边睡着了,他伸出手,想去够他的头发。好几个白天,当他一睁眼,萧奕总会在他床边的椅上坐着,不是将电脑放在床上工作,就是趴着打瞌睡。就在前几天,他被人绑架,他救了自己,一直陪着自己……在医院就是这样躺着,每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够他头发,然后他就会擡起头来,温柔的看着自己,对自己笑……
“你醒了?”影像渐渐重合,声音却似乎不对。
陈浩宇完全醒过来时,才发现趴在床边的人是付军。而自己的手,还悬在空气里。
刚刚那种愉悦美好的满足感剎那间消散,只余空凉的躯体。他垂下手臂。
他忽然觉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思念跟痛,那些被他爱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回心里,占满整个身心。那些前世的纠葛越来越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今生的记忆和经历。他知道,时间过的越久,自己对身为陈浩宇的认同感就会越强烈,他已经回不到过去,也根本不想回去。那麽他为什麽还要恨呢?那个人哪里做的不对,做的不好?
根本就是因为,自己不敢去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