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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口袋里那半块泛着绚烂光泽的玉牌,周身传来阵阵压迫般的吸力,他低头去看陈浩宇,男人脸上身上也微微泛着光亮,此情此景,分外美丽,却又凄凉不已。他擡头眯起眼,望了一眼千年前的天空,抱起陈浩宇就往御书房走。他想最后再看自己一眼。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想。人都是爱自己的吗?否则哪来的轮回?全是因为看不开放不下,可为什麽自己会懂这些。
一个人可以因为爱而産生力量,也可以因为恨而産生力量,却惟独不会在迷茫时産生力量。他和陈浩宇这一生,难道都要在迷茫中度过了吗。
他将他搂在怀中,玉牌的光芒炙盛,他握在手中早已电击般颤栗刺痛,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这种能量击退击伤。
他仔细凝望着过去自己的样子,说不清心头滋味。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亲人,根本不可能有什麽胜利的喜悦。因为得不到就说无所谓,因为被伤害就加倍的报複,到头来又换得什麽?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不,现在已经是重来,他绝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没有人生来便是残酷冷血,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痛苦。他也不想。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棱射进来,斑驳的爬满地面。从桌案一直延伸到地上的白绢,是要为昨晚的一切盖棺定论吗。他是否同过去一样愀然失神?
当他还未从茫然伤感中抽离,便看到陈浩宇过去的身影掠至殿中,直直的跪了下去。他说,陈贵人死了。他强迫自己再次审视起过去的每分表情每个声音,试图把自己错在哪里全都找出,可他们已经错的太多,已错过太多。他没有珍惜过他的感情,他的付出,没有怜悯过他的处境,他的心情。因为他自认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那麽现在,就不该痛苦。
他真的恨他到了这个地步,他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疯了般将他撞到墙上,卡住他的脖子,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绝望跟伤痛,他流着眼泪看他,为什麽,为什麽,你为什麽这麽对我……我做了什麽,让你这样恨我?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紧紧搂着他,将脸埋进他的发顶,这一刻,终是忍不住心裂的痛,落了泪。
我不知道……因为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陈浩宇曾给他唱过的那首歌,那是唯一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他们相拥而坐,在星辰下憧憬着属于他们的将来,他低沉的吟唱好像还回蕩在耳边,久久不散——
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
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慌
“你敢……弑君……”
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
说幸福该是什麽模样
你给我的天堂
其实是一片荒凉
“陈则铭,你陈府上下的命都不要了,还不赶紧撤手!”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
我们就不必在爱里勉强
“想来爱卿也是一时悲愤,一时糊涂,于情可以理解,……朕不会追究。”
“万岁当年也曾答应过杨殿帅,饶那宫女一命。”
可是我真的不够勇敢
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毕竟相爱一场
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万岁,罪臣冒犯了龙体,还大胆要挟,臣罪该万死,极刑当剐。……只盼万岁圣心仁厚,饶过罪臣年迈父母,这圣旨是罪臣一时糊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万岁一代明君,只要开口,这圣旨写与不写原本是一样的……”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
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
如果你不想要
想退出要趁早
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
“来人,将他押到天牢去。”
那一箭射出,鲜血和着仇恨喷溅。
胸前白芒崩裂,渐渐将一切隐没,他们相拥得那样紧,却像隔着生死鸿沟,亿万光年。他在炽烈的光焰里依稀看见他眼角渗出的一滴泪,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第三十章
曹旭站在西陆苑大厅的落地玻璃门外,不安的来回走动。他目力能及的地方,除了湖水就是山丘,没有任何异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萧奕和陈浩宇竟完全不知所蹤,连手机都打不通。他派人将周边翻了个底朝天,毫无蹤迹,这两人怎麽就能凭空消失了呢?这时候日头正毒,刺得人睁不开眼,曹旭汗流满面。往常都是萧奕吩咐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突然一下老板失蹤了,他却不知道该怎麽做最好,只能继续观望。
忽然,他好想听到脚边有咕嘟咕嘟的响声,低头去看,湖面上不知为何冒起碗大的白色水泡来,越冒越多,越冒越快,不过片刻竟形成一个巨大漩涡,一股热浪扑面袭来。曹旭惊恐的倒退几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