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二人相处时,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多话,却仍是保持着平和淡淡的氛围。萧奕还和从前一样关心他,他也一如从前般接受。
雨下的大了,街上行人开始脚步匆匆的奔跑,渐渐稀少。灰蒙蒙的夜色暗影绰绰,街道两旁的一些屋檐下忽明忽暗的闪着灯笼。萧奕不经意瞥到一个屋檐下站着一对人,好不眼熟,他楞在原地没有前行,陈浩宇觉察他的神色往那边望去,却看见了杨梁和……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仿佛还手挽着手,形状亲密。
陈浩宇心中一慌,返身走开几步。这时杨梁沖进了雨里,与他们擦身而过,直奔街角处的店铺。陈浩宇转回身,微啓菱唇,有些迟疑的望向站在屋檐下的修长人影…那人一直注视着杨梁,片刻不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陈浩宇依然可以想见那张脸上带着怎样的温柔眷恋。心中没来由的失落和酸涩,他顺着来路往回走,萧奕也只好跟着他。没走多远陈浩宇又楞住了,他见杨梁站在一个屋檐下同一对男女说话,凝目望去,竟是自己和荫荫。杨梁抽出腋下一把伞,递给他们。
这真是个错位的场景。
两人各怀心事,却又同样尴尬。那时候,身边人竟都不是彼此。
更令陈浩宇匪夷所思的,是萧定接下来的做法,他居然纳了荫荫为妃。这件事的发生让他恍然发现,那时候萧奕做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故意的。他将他的生活搅的一团乱。他不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既然不喜欢……
那明明该是他的妻子,却被他一纸诏书就夺了去。虽然陈浩宇对这个表妹已没有什麽深刻印象,虽然他心里爱的是萧奕,可还是觉得有什麽地方越来越不对逻辑。
那时的他显然颇为失意,看的出当年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表妹。他也无意中发现,杨梁和自己越走越近。也许那个永远带着微笑的人,在孤立无援的官场,能够带给他心安和温暖。因为看到这种类似兄长般的关爱,他对此人的妒意也不像从前那麽大了。
“我想出征!…我要上战场。我要剑击长空,驰骋千里,血雨腥风里来去自如,马革裹尸也不悔当初!到那时…这些琐事又怎麽会放在我心上。人生苦短,怎容得下消沉挥霍。”
那间醉香楼,早已成为他和萧奕了解外界信息常去的地方,而在这里,又总能碰到他们想见的人。
杨梁笑着举杯,“那就敬将来的不世名将。”
男人单纯而认真的看着他,“你在嘲笑我?”
杨梁忙摇头,“不是!”
他便会心的笑了,“那你就看好了,我会做到!”
“好!干!”
是的,你做到了。
你这种样子,让人又怜又爱。为什麽,我们的从前不能好好开始……
萧奕对当年拆散他和荫荫的做法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有时他甚至想,是不是换做今天他也能干出同样的事来?他对陈浩宇强烈的占有欲能容忍别人喜欢他才怪。若是有人和他抢,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这麽久的岁月都磨不去自己身上那股莫名的戾气?而那冷血冷情的性格背后,又是怎样不平的经历…
一个月后,京城内最重要的主干道上呈现戒备之势,空无一人。黄沙铺路,洒水过街,再都清扫出去,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一直持续到上午。陈浩宇和萧奕自然早在酒楼里听说皇帝要出巡祭祖的事,既然是祭祖,那一定是去陵山了。陈浩宇这才惊觉,他们来到这个空间,外界的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半年。玉牌始终没有动静。他现在倒是越来越憧憬萧奕说的话,移民未尝不是好办法,他可以连同父母一起带走,总好过在国内随时都有危险。只是什麽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呢?
鸣锣开道,旌旗翻飞,皇家出行的阵仗自然威武浩蕩,沿街百姓纷纷在远处匍匐跪倒。陈浩宇望见自己骑在马上,一身细甲,行在队伍最前面。后头精锐骑兵队护卫的自然是皇帝车驾,之后是随行的官员们以及大批内侍宫女,再后面便是浩浩蕩蕩的步行军。
他和萧奕本就打算跟着出巡的队伍去陵山,生怕错过知道什麽线索的机会,然而陈浩宇却很意外,这次出行领队的居然是自己。以他当时的军衔级别,似乎还轮不到他领兵护驾,尤其是祭祖这样的大事。陈浩宇心思辗转,难道他当年那样设计自己,又拆撒他的姻缘,只是为了……他甩甩头,不让自己想下去。
因为队伍庞大,足足走到晚上才到陵山,士兵都在皇帝住的驿馆外安营扎寨。一切安顿妥当,便有人来传话要他前去见驾。萧奕看见陈则铭走进驿馆,踌躇道,“要不还是去看看,明天会到哪里去祭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