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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的花丛背后原是一方凉亭,里面赫然端坐着皇帝和那天在梨花坡见到的月白长衫的男子。陈浩宇见那男子站起身朝皇帝深深一揖,皇帝身旁还站着个体型偏胖的老太监,这一看之下陈浩宇忽然奇道:“萧奕!你看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他怎麽那麽像….像你们鹰皇传媒的韩总呢?”
萧奕随着陈浩宇的手指看向站在过去自己身侧的那个老太监,楞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还真是像他!难不成上辈子他是个太监?”
鹰皇传媒是萧奕的SEJ财团下属的一个公司,韩守成也就是那天在皇陵里碰到的跟随萧奕一起参观的鹰皇娱乐的负责人。
“他是打算给你打八辈子工了。”陈浩宇摇头道。
萧定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执子走棋,片刻后才道:“我朝律法,满门抄斩只十岁以下幼童可免死罪,你要朕置王法于不顾,卖你杨大人的人情?”
杨梁欲张口辩驳,情急之下反倒咽了回去,“臣知此事有让万岁为难之处,戚景深虽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罪不容赦,可他当年也曾和家父一道力保过万岁,万岁就只当可怜戚家一点血脉,留下那个孩子吧!”
男人向来含满笑意的脸上此刻一片伤感,萧定举着手里的棋子目光阴沉複杂的看了他片刻,突然冷哼一声将棋子砸在棋盘上,“在你心里,朕恐怕早已是个辣手无情之人,朕可以对戚家网开一面,留下那孩子,但是今后倘若你再有求于朕,可别怪朕不给你情面。韩有忠!”
“奴才在!”那胖太监立刻躬身应道。
“让你查的事,可查到了?”萧定盯着杨梁,平淡开口。
“回万岁,老奴已经查到了,那日皇上与杨大人在梨花坡打猎,遇见的那个叫陈则铭的年轻人,是先朝户部尚书陈睹的幺子,去年殿试中武进士第四名,尚无官职。”
萧定看着一脸惊诧的杨梁,嘴边勾起一抹笑,眼底却透着丝恨意,“那日在城外打猎,朕见那陈家公子箭术了得,那一招百步穿杨朕至今记忆犹新,想必杨梁大人也一定没忘吧?”
“万岁!……”杨梁神情突然变得激动,在一旁观望的陈浩宇和萧奕也因为他们提到那天的事而讶然,尤其是陈浩宇,他怎麽看过去的萧奕在提到自己时都不是真心赞扬他的意思,而是充满了某种看好戏的表情,眼底那丝冷漠狠戾如同那天他第一眼看见过去的自己时一样。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叫做杨梁的男人和萧奕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关系,他从他们对视的複杂神情中便可窥得。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记起有一天早上……
“传旨下去,命陈则铭为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明日即刻上任。”萧定嘴角噙着丝得意的笑,仿似充满报複的快感,“如此人才,怎可不用。”他一字一句盯着杨梁慢慢说道。
陈浩宇忽感背后一阵阴寒,那样的萧奕用着那样不善的口气和眼神提到自己,像是故意说给那个叫杨梁的人听,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萧奕站在一旁更觉不可思议,他比陈浩宇还要不解。杨梁和自己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状似亲密却又好像有很深的矛盾隔阂,还有过去的自己在提到陈浩宇时怎麽是那副表情?听自己刚才问太监的话,以前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杨梁神色黯然的低下了眼睛,再擡起时已刻意收敛起情绪,“陈公子的确是个人才,万岁知人善用,实是朝廷和百姓的福气。只是不知,万岁是如何找到他的,当日好像并没问过他家世。”
萧定玩味一笑,“他的箭上刻着名字,和你杨大人一样的习惯。还真是凑巧,两只箭插在一起,拆都拆不开。”语气里竟透着股刻薄酸意。
“你那是什麽表情,”陈浩宇实在按捺不住心中不满,朝萧奕没好气的问道:“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麽关系?别告诉我你不记得那天早上你做梦时喊出来的名字!”
萧奕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要说,他是真想不起自己和杨梁什麽关系,可那天早上他做梦喊杨梁的名字陈浩宇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此刻被他问起,不自觉升起些心虚的感觉。
陈浩宇见他低头不语,像是思考又像是避而不答,不禁心下起疑。“萧奕,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奕听到这低低柔沉的声音,顿觉有些歉疚不忍,陈浩宇一向都很信任他,这男人的性情单纯又固执,自己该怎麽解释才圆满?
“其实,”萧奕平静的擡起眼看他,“其实杨梁就是杨教授前生的儿子。”
“什麽?”陈浩宇恍然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望着他,“你记得他对不对?那你当时为什麽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到底……”陈浩宇微啓薄唇,欲言又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