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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猜测的一般,不过半月,便草草定案了。
韩茂得了补偿,连滚带爬的当日便逃出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韩府空空荡荡,再无昔日荣光。
苏以寒躺在塌上,盼来了扬州的信和迟到的生辰礼。
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进院子里,桃椿先将信交到了她手中。
苏以寒先拆了外祖父的信,信中表了思念,又问她何时去扬州,她沉思着,今年怕是不成了,事太多了。
二舅舅姜治和舅母兰浅的信中是关怀与关切,三舅舅姜逸信中思念之意含蓄,小舅舅姜昀与表哥姜庭宣,二人话便多了起来,整整好几页的纸,密密麻麻的写着她没在时所发生的趣事,苏以寒频频笑出声来。
桃椿研墨,苏以寒提笔回信。
今年只怕是无法去扬州了,若是可以,倒希望都能来京城热闹热闹。
她一一回应了姜昀与姜庭宣那信中生动形象恍若发生在眼前的趣事。
待将信写完拿给桃椿时,苏以寒手都酸了,她轻轻揉着手腕,叫下人将那箱子打开。
衣裳首饰,玩具还有装饰画,以及一些干花,茶叶,不管是否实用,都给她寄来了。
桃椿将信寄去后给这些分类装好。
“小姐,奴婢好想扬州啊……”桃椿收拾完,趴在石桌上休息。
还是扬州能四处撒欢,小姐在京城除了办案或正事基本不出门。
“我也想。”尤其是看了信以后,便更想了。
隔的远了,一年都见不着两次面。
今年更是一次都没能回扬州。
“走,带你出去溜达溜达。”苏以寒望着桃椿那无精打采的样,起身,叫她给自己梳妆打扮。
“好!”难得小姐主动的愿意出门,且是溜达不是办正事。
桃椿顿时兴奋起来。
从兰浅寄来的衣裳中挑了一身,桂子绿绡纱长衣,珍珠丝带绑在两侧,手持白玉扇子,娇俏灵动。
“二夫人眼光是顶好的,小姐,今日可还要戴斗笠?”
苏以寒望了望铜镜里的人儿 ,丝带从指尖划过,苏以寒起身:
“不戴了。”
从前是为不引人注目,从而低调行事。
而今,大概也不需要低调了。
桃椿高兴的搀着她出门,并问:
“可要喊上沈小姐热闹热闹?”
苏以寒:“叫她去泠园等着吧。”
第187章 泠园投壶
泠园的戏闻名天下,富贵少爷爱去看美人,泠园的景色宜人,点心一绝,贵女喜欢去,于是渐渐的,泠园客人多了起来,能看的便不止是景色与美人,人多了,能玩的便也多了,投壶,下棋,观画,斗诗,牌九。
总而言之,人都爱往这窜,热闹起来了便有趣了。
苏以寒上次来泠园是好几年之前了。
泠园门口的小厮都是些机灵的,瞧了这服饰,这气质便知眼前这人家境是否优越。
小厮不动声色的打量苏以寒一眼:
唇红齿白,端的一副清灵仙气,莲步款款,却是扬州风格的服饰。
小厮眼珠子提溜转了两圈。
没听说扬州哪家千金来了京城,这京城谁家小姐与扬州有关呢?
小厮余光再一瞥,这位小姐身边的婢女清秀灵动,十分眼熟。
小厮立刻欢欢喜喜的迎着二人进来:
“苏姑娘里边请——”
坊间总传这苏家姑娘因毁了容丑陋无比才闭门不外出,可那苏夫人乃扬州第一美人,这苏家姑娘哪能差的了。
而今一见,气质,容貌,哪样都不输。
苏以寒瞧了他一眼,含笑着微微颔首。
不愧是泠园的小厮。
苏以寒生的好看,即便是与齐雪尤和姬芳书比都是丝毫不逊色的,何况,她没戴着斗笠遮遮掩掩。
众人将视线投了过来,清晰的听见了小厮那一声“苏姑娘”
还能有哪位苏姑娘?
这京城能叫泠园小厮卑躬屈膝的苏家小姐就锦衣卫指挥使家那位。
阮暮川攥着的笔稍顿,他抬眼朝她望去,不自觉的扬起了唇。
就知道有她在的地方,众人视线聚焦点一定在她。
阮暮川将笔放下,袖子拉下来,朝她跑去:
“苏姑娘。”
两月前约见沈域,沈域没说他和以寒私定终身,那便是他还能有争取的机会。
“少卿大人。”苏以寒礼貌的行礼,倒没想到阮暮川闲暇之余也会来泠园玩。
“真好看。”阮暮川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里面盛着柔和,他常穿着一席白衣,这样易脏的颜色,他穿在身上不沾肮脏灰尘:
“扬州服饰颜色众多,以往你总穿着素淡,远远瞧着不近人间烟火,而今倒是叫人觉着能靠近几分了。”
阮暮川这样亲近的话已经算得上是明示心意了。
众人交换眼神,瞧着这二人是早就相识了?
“苏家妹妹总算是愿意出来了,早该出府同我们一块玩的。”不管是他们好奇还是想着巴结苏府,苏以寒在这都不会被冷落了。
苏以寒朝着阮暮川点点头,没作答。
耳边萦绕着戏腔,中央的台上,衣装繁琐的人儿化了看不出原本相貌的妆容,不管是否有看客,都认认真真的唱着这戏。
有人看戏,有人自顾自的玩着。
苏以寒走了几步,来到了投壶面前。
众人纷纷给她让出位置来,一竹青色长衫的男子手中拿着投壶的箭,递到苏以寒面前:
“苏家妹妹鲜少出府,可能不识得我们,我是兵部尚书之子,由易。”
“如今便识的了。”苏以寒大大方方的接过,将箭攥在手心,她询问:
“规则是什么?”
“苏家妹妹会玩的嘛。”由易略感意外,他笑着介绍规则:
“双方各持有八支箭,八支箭都投完看谁投中的比较多,但壶口有三个,中间的口直径较小,两边的口稍微大一些,这种情况下,若投中了中间的口,分数则会更高,两边的分则偏低些。”
“有谁愿与我比试比试?”
她抬眼扫了一圈,微微抬起下巴,姿态倒是摆的足。
“当然都能同苏妹妹比,只是既然是比试,那自然就得有些奖励,若苏妹妹你输了,跳支舞唱个曲儿如何?”
“那若你们输了呢?”苏以寒施施然的反问。
“任凭苏妹妹处置!”
众人嘻嘻哈哈的,没想过她会赢。
“好啊。”苏以寒坦然应下:
“来一人比比吧。”
“我想我想!”站在她身边的由易最先举手。
“唉唉唉由少爷!你投壶玩的那般好,别欺负人姑娘啊,我来!”
“说的你好像就不会一样,都憋着想听人苏妹妹唱曲儿就直说!”
几人笑着推搡起来,没有恶意,也不敢有恶意。
“对了,暮川你不是与苏妹妹认识吗?你们来比一比啊?”
阮暮川手指微动,望向苏以寒。
苏以寒直接拽了由易来:“要比就要和你们这最厉害的比,输了也不丢人,来吧由少爷,您先。”
“有胆色!”由易拿了箭分发,他道:
“我可不会看在你是位姑娘就怜香惜玉的啊。”
“由少爷若想当着众人面换上女装跳舞,那便半点水都别让他流出来。”
能与这群自恃矜贵的少爷玩在一起的从来不是哭哭啼啼的燕燕莺莺。
苏以寒站在众人中心,她眉眼飞扬,穿的再是端庄温柔也难掩她那飒爽,俏皮的丝带随着她说话时轻晃的动作晃啊晃。
阮暮川视线不离她。
由易投壶准心很足,他八支全中,其中还有三支落到了那中间的壶口里。
由易满意的勾唇:“苏妹妹,直接认输吗?”
“先给由少爷备上罗裙吧。”苏以寒转动着箭,她没力气拉不开弓,还能投不中这壶吗?
前四发,苏以寒精准无误的投在两侧。
众人欢呼着:
“确实厉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