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林把它当烫手山芋,唯恐接手,那小玩意就骨碌碌滚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他伸手去捂陈奥这张不如不会说话的嘴,陈奥却扣住他的腕子逼近他,非要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哥哥,你还说你爱我,一辈子都看不够我。
无耻,混蛋,趁人之危!
我的好文文,你怎么说来说去就那两句话啊,陈奥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脸,说话的气息都往他耳里灌,腿下面却下流地隔着裤子顶了顶他,再多骂点,你把我都骂硬了。
你!
他还敢不要脸地叫他文文,这是只有妈妈才会叫他的小名,十多年再没人叫过的。
文文,不能怪我,你连生殖腔都对我放开了。陈奥委屈地去亲他的脖子,手掌下移到他的腹部摁了摁,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个小蝌蚪在里面找到自己的温床了?毕竟在里面留了大半晚。
文文,你的情热真的都过去了吗?还要不要我帮你解解毒啊?
说什么浑话呢!
吕文林愠怒,他真恼了,甚至抬起手来要给这混账一耳光,但抽下去的时候看到陈奥那张委屈的脸,又软了心肠收了大半的力气,不轻不重的力道拍在陈奥半边脸上,跟调情似的。
文文,你看你,昨天那么乖,陈奥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泛起红的脸,也不在意,把人逼到窗边,继续去抱他,怎么今天就一点都不认账了?
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陈奥环着吕文林,一副懒洋洋的口气,反正我留了证据。
陈奥瞥见吕文林看他的目光,高兴地带着吕文林的手指去碰他耳垂上的那个痕迹:对了文文,你还给我留了这个礼物。
脖子上也有。
陈奥说罢真的开始伸手解自己系得工整严实的领口,好像要第一时间证明给吕文林看。在陈奥看来,那都不是不可言说的痕迹,而是有着纪念意义的勋章,只可惜他恢复能力很好,这些印痕过不了多久就会褪色消失,如同两人无法被标记的关系,令人略显遗憾。
陈奥还在把人步步紧逼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被打断了的陈奥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着眉极不耐烦地接起,听了一阵,最后只嗯了两声,回答对面:好,我知道了,很快过去。
第四十二章
陈奥进陈仲恒的办公室前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他和陈仲恒之间也一直没怎么有过相对和平愉快的交谈。
他定了定神推开办公室的门,在门上扣了两声就算打过了招呼,看着正一脸严肃扶额坐在皮椅里的陈仲恒。
他们名为父子,实则真没什么相像的地方。
祁辛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陈仲恒的目光仍停在手里翻阅的文件上,连正眼也没给一眼走进来、坐到他对面那把旋转椅上的陈奥。
是的父亲。
空气中只偶尔传来纸张哗啦啦翻过的声音,陈奥回答完,一只手搭在台面上,用食指跟着秒钟的频率点着桌子,是他思考事情时惯常会做的动作。
但你的处理违规了,陈奥。隔了一会儿,陈仲恒像是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抬起头摘下了眼镜,深邃的眼看着陈奥,语气平静。
有任何问题,请给我处分就好,与他人无关。
陈奥,消息是真的吗?陈仲恒没理会陈奥这番干脆的负荆请罪,而是转而又问他另外的问题。
什么消息?陈奥皱眉。
你和那个南安来参与跨境交流项目的beta,有私情。
陈奥难得在他父亲面前笑了,但这样漂亮的笑容在严肃的谈话场合下却显得有些怪异。
你笑什么?
父亲,您再晚点知道,可能就要做爷爷了。
陈奥收起了笑容,看着陈仲恒说话。他向来我行我素不加遮掩,虽然不知道这消息是如何传到陈仲恒耳朵里的,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无用功来躲躲藏藏了。
陈奥!陈仲恒显然没想到陈奥真能混账到这程度,血压登时就上涌,我平常不想干涉你的自由,也不管你在想什么做什么,但这不代表我管不了你!你的任性是要有个限度的,项目很快就要结束了,等把人送回南安,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战后你必须第一时间成婚以定民心,无论是连桥也好,别的Omega也罢,只要家世清白就成。
言下之意,和一个beta玩玩可以,不能一错再错。
父亲,我又不是您的傀儡,凭什么您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你提结盟法案,也是为了这个beta?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陈仲恒站起身来,声量提高,语气充满了威慑力。
是,也不是。父亲,我可没把自己当小孩儿,我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都无比的深思熟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和一个beta在一起能有什么结果!
还是个南安的,男性beta。无法通婚,更无法生育,对他的未来毫无裨益,只会成为他的弱点和他的拖累。就算是战争结束,他也应该转为从政,管理联盟,和高贵的Omega小姐联姻,再不济Omega男性也成。无论如何,他需要有一段传统的、具有代表性的、通俗意义上美满成功且令人艳羡的婚姻作为联盟的表率,而绝不能是其他无意义的人选。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您所说的结果,是由我定的,不是由规矩定的。我不会离开他,也离不开他,如果结不了盟,通不了婚,打完仗我就什么都不要,去南安陪他,再坏也不过是需要割除腺体,抛下个无所谓的身份。陈奥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好像在汇报日常工作,每一个字却都是倒行逆施。当然,前提是我还能留着这条命。
陈奥!你敢!
陈仲恒勃然大怒,气急之下抓起手边的烟灰缸下了狠力扔过去,陈奥灵活地偏了偏身子移开,躲过了那个向他砸来的玉制烟灰缸。
厚重的烟灰缸掉落在地上碎裂开来,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整个脚底仿佛都产生了轻微的震动感。
玉是好玉,色泽明亮通透,连纹饰也雕琢得细腻精湛,可惜生不逢时,被造在了陈仲恒这里,就沦为了一个临时泄愤的工具。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在告诉您我的决定,不是在跟您商量。陈奥从椅子上站起身,语气依旧冷静。
父亲,我还尊称您一声父亲,可是这些年您除了提供了个基因,还履行过什么父亲的职责?正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您无权再干涉我的任何事项。
您就当没我这个逆子。反正氏族后辈里,哪一个不是想取我而代之,您再挑一个合适的出来,做那个完美的木偶人不就好了。谈话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性了,陈奥摆摆手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在外面听墙角模样的众人,惊得作鸟兽散。
看样子,陈少校和司令员先生聊得不太愉快啊。叶帆候在门口,在这样的情境下竟还能笑得出来,看着走出门来的陈奥,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