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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酌握着她的腰，汗水滴在她的后颈上，惹来一阵阵刺痛，每每这时，元春便会忍不住瑟缩，江酌气息渐沉，力道更甚，他低下头，看到她眸光含泪：ldquo怎麽了？rdquo
江酌的胸膛很热，亦是汗涔一片，像山一样倾过来时，元春能听到他的喘息。
元春的头埋在枕头里，气喘吁吁道：ldquohelliphellip脖子痛。rdquo
ldquo嗯，咬破了。rdquo
他说着，手伸下来，原是抚摸的，可渐渐却变成握住她的脖颈，元春的面颊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吃力时眼前一片花白，忽然想到今日在皇后那儿看到的掐痕helliphellip
江酌将元春的手压在头顶，让她彻底变成一抹弯月，摸着她手上的疤，水中捞月，踏雪寻梅，元春闷哼着转头看他，面上潮红眼底含泪，明明就是一幅被欺负狠了的嗔怪模样，江酌却还要说：ldquo要专心。rdquo
夜雪压断了松枝，闷哼一声落进雪地，渐渐融成一片。
这场风雪很大，一直下到了过年。
元春早上醒来时，被冷得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的，擡头看天，又下雪了。
她换了衣裳，四处没看到江酌，想到什麽，取了伞就出去了mdashmdash
这是重逢后，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
而也是这个冬天，让元春发现，江酌喜欢看雪。
江酌的喜好不多，但最喜欢的事，就是雪天的时候，站着院子里发呆。天青色的鹤氅，毛领遮掩着他的脖颈，却避不了多少风雪。这几年泰安帝有心让他历练，江酌身在拨云诡谲中，有时也会忘了自己在做什麽，所以他有了这个习惯，细雪铺面，叫他觉得清醒。
不过后来，他发现他站在雪地里发呆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姑娘提着伞跑来找他，看他淋湿了肩膀后，絮絮叨叨的数落，然后小小的、温暖的手钻进来握住他的，扯着他叫回家。
ldquo今日朝上又有什麽难题？rdquo
后宫不得干政，但江酌同她说起这些，却没有半分忌讳：ldquo侵田一事要查，打击地主豪强贪官污吏只是最简单的一环，往后彻查黄册、丈量田地，才是难关，今日朝上吵得不可开交。rdquo
ldquo黄册重要，因为里头不仅记录了田亩和人口，还事关赋税徭役，地主好打，贪官好杀，只世家势力在大梁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普通百姓之中也有阴云，清查黄册是个劳民伤财的工程，查与不查，皆有弊端。rdquo元春拉着人，絮絮叨叨地说着，ldquo此非易事，短时间内商定不下是常事，要推进下去，也非一朝一夕，你不要急。rdquo
这话说得让人忍不住笑，以江酌的性子，又哪是容易着急的人，只目下看元春为他着急，就说：ldquo我确实是心急了。rdquo
ldquo不要急。rdquo元春又说，ldquo欲速则不达，不如先把年过了。rdquo
江酌知道她在宽自己的心，接过她手里的伞，两人踩着被宫人清扫出来的石板路：ldquo宫里也要守岁吗？rdquo
ldquo怎麽问我？rdquo元春头一回在宫里过年，皇后娘娘还没同她说过新年的规矩。
江酌就说：ldquo你想守就守。rdquo
直到除夕当夜，依旧是没人告诉元春到底是个什麽规矩，用过宫宴，江酌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路踏雪走在回宫的路上mdashmdash
走到一半，元春说自己鞋袜湿了，江酌就被人背起来，元春贴着人的脸同他说话，青梅酒的香气萦绕鼻尖。
她的酒量还是那麽差。
ldquo嘭mdashmdashrdquo的一声震响，一束束金光沖天，像是一簇簌流星划过天穹，继而在漆黑无边的夜空里绽放出璀璨烟花。
应当是长安街在放焰火。
江酌把元春叫醒：ldquo阿岁。rdquo
元春听到有人叫她，一骨碌从江酌后背擡头，问：ldquo怎麽了？rdquo
ldquo起来许愿。rdquo
元春其实没醒，但一听到许愿，就合上了手，姿势虔诚。
江酌就这麽背着她，走在焰火下。
今夜星辰明亮，灯火璀璨，白雪皑皑一地碎光，他们就这麽走着，脚印或深或浅，像是走了很远，直到烟花放完才问：ldquo许了什麽愿。rdquo
放了这麽久，应该能许很多mdashmdash
元春没说ldquo说出来就不灵了rdquo的迷信，但也没说许了什麽愿，而是轻哼着歌：ldquo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①。rdquo
皇后是在圣上宫里守的岁。
今日过后，李霃便要二十七了，衆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因为太医说过他活不过二十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