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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赎身要六百八十两,替王岷捐监五百两,细蕊想要和他在一块儿,她手里至少得有一千二百两银子。rdquo元春算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吃了一惊mdashmdash毕竟她当初给江酌下聘时,才花了一百两银子,甚至还没给全helliphellip
江酌点头:ldquo细蕊在抚仙顶待了六年,她去哪里要这麽多钱?rdquo
庄文沖听明白了:ldquo你们是怀疑,细蕊便是那个跟崇仁有关系的伎子?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不敢确定。rdquo江酌严谨道,ldquo但也许是个突破口,那些人想让崇仁帮忙从中陷害江霁,初次见面,姿态一定要足够大,才能让崇仁在那麽短的时间内动心,青楼楚馆,花魁娘子helliphellip似乎是个不错的借口。rdquo
元春点头:ldquo崇仁并不一定与细蕊往来最多,但他一定与细蕊接触过,从细蕊入手,就算不是,也可以拿到别的线索。rdquo
江酌与元春还要当差,调查细蕊的事便交给了庄文沖。
三人各有事做,早膳吃得很快。
只江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元春还没走,杏眼圆圆亮亮地站在院子里等自己,他下了阶梯,把元春的眼睛捂住:ldquo从方才便一直看我。rdquo
ldquo只是觉得你有一点难过。rdquo元春闭上眼睛,感觉到江酌的手心暖暖的,这样敷在眼睛上,叫她觉得舒服,ldquo隐哥为什麽对青楼的女子这麽了解?rdquo
方才那句ldquo比谁都清醒rdquo,几乎是下意识之举,江酌说完,自己也沉默了,只他没想到元春注意到了mdashmdash他知道元春想问什麽,不是拈酸吃醋,是真的想问:ldquohelliphellip我母亲也是青楼出身。rdquo他顿了下,又说,ldquo去年以前,我认为的母亲,她便是出身青楼。rdquo
元春没说话,静静地听他说着。
ldquo她是个个性张扬的女子,长相明豔,穿着明豔,声音也明豔,但也是因此,大家都觉得她不够端庄,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端庄,叫我不得父亲喜欢,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就是这般告诉我的。rdquo
但元春知道,江酌虽然很想得到父亲的喜爱,但并不讨厌这个娘亲。
ldquo父亲不许我去看她,我也没同她说过几句话,唯一有过的交集,便是那只猫helliphelliprdquo江酌想着过往的十六年,其实他对父母的印象并不深刻,多的是他自己的想象与渴望mdashmdash他有两对父母,亲生的都没见过,不是亲生的,也没说过几句话,甚至不如他与元父说过的话多。
ldquo但人似乎就是这样,因为得不到,所以总忍不住想要靠近。rdquo江酌说着句话的时候,看着元春。
ldquo小时候尚在家里,下人们说起閑话会避着我,后来到了平阳,庄二夫人有时看我不顺眼,便总会拿月奴来说事,说得多了,我也生气,就偷偷跑去青楼里替人打杂,看看那些青楼楚馆出身的女子是不是真如她说得那样不堪,后来接触多了,也知道不是mdashmdash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①,没有人是容易的,就对她们多了一些包容。rdquo
ldquo你想见她吗?rdquo
江酌沉默了许久,说出的话还是不确定:ldquo想吧helliphellip她或许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旧事种种,我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也许只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rdquo
福海说,他想知道的真相,只有圣上能告诉他,但江酌不想去,他并不是只有一个答案。
ldquo不是。rdquo
江酌一愣。
元春把江酌遮在她眼上的手拿下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ldquo还有我呢。rdquo
她把江酌的手握紧,手指与他的手指交缠着,十指相扣,紧紧的:ldquo元春会一直一直和江酌在一起。rdquo
ldquo不分离。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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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仙顶。
近来周妈妈心气颇为不顺,整个人着急上火,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急出了几颗痘痘来。
若只是赎身的事还好,可数月前说得好好的,细蕊也答应了嫁给卢员外,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细蕊遇上了个油嘴滑舌的秀才便张口反悔,害得她都不知该如何跟卢员外交代。
周妈妈越想越着急上火,以至于算账的时候,从当初说的六百八十两,算到了八百两,一副誓是要把从卢员外身上失去的,从细蕊这儿一厘一毫地讨要回来。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江之言自然也听说了,难得给周妈妈倒酒:ldquo她想去,你便让她去呗,反正她心也不在这儿,她给钱你放人,好聚好散。rdquo
ldquo我倒是想放她,只八百两银子呢,她拿得出来吗?rdquo闹得如此难看,周妈妈也不是真想讹钱,就是想让细蕊在她面前低头,细蕊要是愿意说句软话,她周妈妈也不是那麽不体面的人,总是愿意少讹一点的,ldquo你拿得出来吗?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