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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酌看了眼面前的阳春面,里头还躺着个漂亮的荷包蛋,再看元春的,只有一份寡淡的面条,筷子翻动,热气顿时蒸腾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mdashmdash他原是不想吃的,但农家女坐在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他敛了敛眸,往嘴里送了一小口。

味道竟还可以。

影影绰绰里,对面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眼尾露出眼熟的笑,犹豫了片刻,才开口:ldquohelliphellip今日外头这麽吵,郎君可有听到什麽?rdquo

江酌垂眸不说话,元春抿了唇,试探:ldquo那小郎君可不可以不告诉我阿爹?rdquo

对面的人还是没说话,元春等了又等,偷偷叹了口气,她早该知道他个古怪的人。

ldquo不喜欢吃鸡蛋。rdquo 江酌的筷子点在碗沿,突然开口。

被嫌弃了。

元春突然坐直,在心里ldquo啊rdquo了一声,这是,答应了?

把碗递过去:ldquo我喜欢吃鸡蛋!rdquo

洗碗的时候,元春忍不住偷看了江酌一眼,小郎君还在晒太阳呢,今日晴光好,落在他身上,暖绒绒的一层,发丝晕着金晖,他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别人同他说话都不搭理,更何况主动开口说些什麽,到她家的这几日,除了头一天,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元春也不知为什麽要跟他说这些,但是她说了,但是他应了。

元春觉得自己吃得有些饱。

她从支开的小窗探出头,也去看太阳,然后被秋日的明媚染上一层金黄。

这日是直到傍晚,爹才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江酌又回了柴房。

晚膳时,元春想着中午同江酌一起用了饭,所以特意到柴房问了一声,柴房里依旧静悄悄的,江酌盖着新被子翻了个身。

元春眼底蕩了点笑意,轻声说:ldquo知道了。rdquo

虽然被拒绝了,但元春的步子很轻快,连爹都觉得她奇怪,直到元春把烧酒抱出来mdashmdash

元父明明眼前一亮,手都伸出来了,却还是嫌弃的说:ldquo花钱买这干啥。rdquo

ldquo收成时,周师傅借了咱家的牛,说给便宜五文呢。rdquo

果然,这话一说,爹没音了,连喝三大碗:ldquo这两日路上乱着,少到外头去,我路上听人说,渭城那边闹了蝗虫,郡城里的粮食正往那儿运呢,指不定得到什麽时候。rdquo

元春一一记在心里,最后道:ldquo辛苦爹了。rdquo

有烧酒,晚膳干脆也吃得丰盛些,前几日杀的鸡还剩半边,元春又切一半,下锅炒了,油锅留着,再把地里摘来的菘菜下锅,油亮油亮的。

元父拿着大海碗干饭,许久没这麽满足了,随口道:ldquo回来的时候,听见人在榕树下说嘴,热闹得很,今日村里可是有事?rdquo

元春想着爹会知道,但没想到爹知道得这麽快,她斟酌着说:ldquo王嫂和麻嫂在咱家门口摔了一跤,今日上门来了。rdquo元春其实不怕爹知道,只是怕爹担心。吵架骂仗的不要紧,就怕爹听到他们说娘的坏话。

元父立马把眼睛瞪圆了:ldquo他们欺负你了?rdquo

ldquo没有!rdquo元春立马摇头,ldquo张大夫和张奶奶来了,香椿也在,那麽多人瞧着,他们不敢动手,况且小郎君还拿着棒槌在家守着呢,他们没敢进来。rdquo

元父不用想就知道元春又在混说,那小子能顶什麽事?饭都吃不了两口,但听到元春还有心情说笑,应当是没事:ldquohelliphellip那就好。rdquo

用过晚膳,元春取出竈下的柴火,把热水给爹端去,眼瞅着天色还不算太晚,于是快快去了趟香椿家。

她跑得有点急,气息在清凉凉的夜里蕩出白雾,刚到门前就同人说:ldquo我记着你阿爹前两日去镇上买了盒山楂糕回来?rdquo

香椿见她这般着急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出什麽事了,结果是问山楂糕:ldquo是啊,舂子天天偷吃,叫我阿娘收屋子里了。rdquo

元春犹豫了一下,问:ldquo还有剩的吗?能不能卖给我?rdquo

ldquo你何时变得这般馋嘴?rdquo香椿奇怪,ldquo你不是不爱吃这些东西吗?rdquo

元春气喘不匀:ldquo你别问。rdquo

香椿拿着元春给的十文钱,进去问阿娘,片刻后包了两块出来给她。

元春揣在怀里,借着月色回家。

路程刚刚好,阿爹已经睡了,元春四处望了望,去敲柴房的门mdashmdash她今日算是知道江酌为什麽不喝鸡汤了,他不是不想喝,是喝不下。他身子不大好,胃口自然是差的,她想着鸡汤补,却没想过会不会油腻,难怪今日的阳春面也只吃了两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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