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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是阿嬷找裁缝铺子做的,红色毛衣,深灰色长绒裤,阿嬷、姆妈、还有他,一人一套,姆妈那套是裙装,可惜人不在,穿不上。
他坐在床上套裤子,总感觉坐着的地方不对劲,起身一看,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看吧,还不如昨晚不折腾,他就应该心狠一点,直接把陈何良赶出去。
明明是自己的卧室,兰溪却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找不到卫生纸。扒开这个抽屉,掀起那个枕头,都没有。
他弯腰去找卫生纸,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门边站了一个人,陈何良咬着一支烟,不知道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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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在找纸巾?”
兰溪吓得一声惊呼,转头看见陈何良就站在他身后,手上拿了张纸巾。他喉结滚了滚,擡手牵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小心擦拭。
两个大男人,衣服少得可怜,双双站在床边,其中一个人含情脉脉给另一个人擦手。
这个画面有多不对劲。兰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抢过来纸巾,胡乱擦擦,抱起衣服就要出去,陈何良上前两步,从后面拥住他。
“哥哥,我好想你。”男人低声唤他。
陈何良完完全全贴了上来,青色血管的手臂环住他,将他整个人箍进怀里。
“放开。”兰溪黑着脸咬牙切齿。
弹琵琶讲究的是轻拢慢撚抹複挑,陈何良的手指灵活又生动,很会拨乐器,拨什麽都不在话下。兰溪哪里是他的对手,肿胀到极限的气球,再戳一下就会破。
耳畔传来男人沉沉的蛊惑,“不要骗自己了,你明明就有感觉。”
要紧紧咬牙才能克制住喘息。
兰溪耐着性子,一句一字警告他。“吃完中午饭就算两顿了吧,下午你就走,别在我眼前瞎晃悠。”
爆竹声喧哗,掩盖了一阵缓慢的上楼脚步声。
陈何良眼神一动,忽然扣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面,往前逼近两步将他抵在墙上,两只手摁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用力堵住他的唇。
挣扎之中,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陈何良倏地松开他,一脸羞涩地看着瞠目结舌的阿嬷。
他就说陈何良怎麽突然这麽反常?!
兰溪气得脸色通红,难堪地推开讨厌鬼,抱起床上的衣服遮住自己尴尬的下半身,避开阿嬷震惊的目光,难以啓齿道:“您上香回来怎麽不告诉我,我还想去寒山寺接您的。”
“阿嬷,我跟仔仔闹着玩......”陈何良出声解释,可是那表情既忐忑又期待,像个纯情的小男生,欲言又止偷瞄他。
老太太的眼神越来越震惊。
兰溪脚趾抠地,抱着衣服就要出门躲一躲。
“哥哥......”陈何良抓住他手臂,看上去委屈极了,一副他去哪里就跟去哪里的表情。说话间还刻意往他身后躲了躲,好遮住欲望爆棚的生理反应。
呵!这会儿知道要脸了?
老太太别开视线,“小陈啊,楼下馄饨熟了,你去吃两口。”
陈何良套了件外套,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含情脉脉回头看他。
卧室只剩下老太太和兰溪。
阿嬷浑浊的眼里露出精明的光,兰溪有点不太敢面对她。
老太太语气幽幽,意有所指,“难怪大过年的找上门,还真是孙媳妇啊。”
“......不是。”
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气,“他比你小那麽多,可不兴玩弄人家感情啊!”
兰溪哽上喉头,百口莫辩。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并不想说出来给老太太找气受,大过年的再气出个好歹,多受罪。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之间比较複杂,总之我会处理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跟你妈不一样,从小就懂事。我还记得没搬家以前,有一回你妈在外面结了仇,那群人往咱家大门口泼油漆,骂得那麽难听,你抄起棍子不要命一样把那些人撵走,你多威风啊,你妈见人就夸你这个儿子没白养。
可是之后呢,之后你偷偷趴在我怀里哭,你说你长大后坚决不要像你妈那样,你指天发誓说你这辈子就谈一次恋爱,不搞乱七八糟的多角关系。当初你和方家退婚后,我一直担心你想不开,现在我又担心你想得太开......”
“阿嬷,我有分寸,真的。”兰溪再三保证,才把老太太劝走。
陈何良确实够聪明的,略施小计就让阿嬷彻底倒戈。要说昨天老人家拿陈何良当远道而来的朋友,今天直接“儿媳妇”待遇,拽着人拉家常不说,吃完饭就给裁缝铺子打电话,麻烦他们尽快做一套过年穿的新衣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