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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的方颂泽太过沉稳,他很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能让方颂泽破防。
绕过树枝看清那张脸,兰溪一怔......
他很不想用温婉去形容一个男孩子,可是站在方颂泽对面的人......不是多麽美,气质真的一绝,白色大衣身形高挑,手里攥一只帕子,敛着眉眼轻轻地咳,活脱脱男版林黛玉。
“我管你信不信。”
方颂泽板着脸,郎心似铁,声音由远及近。
尚未反应过来,拐角处已经走出来一个人,和江兰溪撞了个满怀。
蛮尴尬的。
方颂泽愣了一下,盯着兰溪看了一会儿,像是狠了狠心,直接搂住他的腰。
兰溪搞不清楚状况,就这样被搂着带到林黛玉面前。
林黛玉盯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眸子满是审视。
方颂泽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今天我们一起来的,要不要现场给你写一张请柬?”
林黛玉愣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突然弯下腰猛咳起来,咳得眼尾通红,过气了一样。
兰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就慌了。
还是方颂泽反应快,三两下从对方大衣里抓出一个药瓶,拧开盖子放到林黛玉嘴边,掰开他下巴让他吸。
是哮喘病人的气雾剂。
林黛玉脸色仍是通红,掐着喉咙说不出话,看上去随时都会窒息。
方颂泽握了握拳,“兰溪,我先带他去医院。”
兰溪有点担心,“我跟你们一起——”
话音未落,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林黛玉刚白下来的脸又变得通红。
兰溪吓得后退两步。
“不用了”,方颂泽看了病美人一眼,说:“今天对不住,改天我再跟你解释。”
兰溪给他们让开一条路,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方颂泽很有诚意,第二天就来跟他解释了。
婚展策划在球场上又划了几块地方,让他们重新选一块。
其中有一块尤其不错,草皮翠青,尖端有些发黄,背靠一大片人工湖。
不远处一波人在打高尔夫球,再远处有小孩在上马术课。
这块是球场里面最好的草皮。
兰溪今天换了件加绒长风衣,棕色的,风一吹有点刺脖子,他揪了揪衣领挡风,方颂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解开自己脖子的围巾,裹在兰溪脖子上。
细长的手指蹭到他脖颈,有些痒。
方颂泽永远都是这麽体贴,哪怕他舔了舔嘴唇,方颂泽都会问他渴不渴,然后递过来一瓶水,让兰溪不胜惶恐。
“方大哥,仪式要不要再简化一些?”视线自栅栏上的彩色气球掠过放置婚书的主席台,眼神有点飘忽。
他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好像下半辈子就这麽被交代出去了。
方颂泽微愣,“你更喜欢简洁吗?”
兰溪低头看了眼方颂泽的手杖,黑色手杖被握在凫皮手套里,点在草皮上悄然无声。他抿了抿嘴,“我担心流程太久,你会累。”
“是吗?”方颂泽一笑,明显放松下来:“我还以为你……”
“嗯?怎麽?”兰溪擡眸看他。
方颂泽笑着摇摇头,他望向湖对面的小山坡,视线越来越悠远。好半天,开口说:“昨天那位,是我前任。”
早有预料。
这是方颂泽第一次,向他敞开心扉。
天高风阔,兰溪的耳朵埋进围巾里,听方颂泽娓娓道来。
那个人叫小雨,几年前,他们同在美国留学。
他们的相遇很浪漫,是在方颂泽学校的毕业设计展上。
高材生们的珠宝作品不要钱一样摆满教学大厅,一百多件吧,小雨一眼就看到了方颂泽的那一件——
碧游春水。
确切来说,是碧游春水的雏形。去年方颂泽将作品做成一整个套系,拿下了欧洲珠宝设计金奖。
那时的碧游春水只是一个单品项链,素淡的颜色在一衆光鲜亮丽的珠宝里并不显眼,小雨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我一直认为那是命定的缘分。从我十岁那年开始学画画,教过我的老师都说我没有天分,木讷、死板,不适合从事设计行业。所有人都说,方记珠宝行的十一少,不是个能接班的人,以后顶多做个医生,或者上班族。
你能明白吗?那种不被人看好的感觉。”
兰溪不太明白。纵使练琴最吃力的时候,音乐老师都夸他天生该吃这碗饭。他不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只好点点头,“......明白。”
方颂泽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小雨一眼就看中了我的作品,他出价三万美元要买。学生作品很少能卖出这样的价格,策展老师把我叫来跟他当面沟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