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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回来啦?有阵子没见你喽。”
“你阿嬷惦记着你,大早上给你做了一炉梅花糕。”
兰溪一一跟人问好,亲切的乡音让旅途的辛苦一扫而空。
踏过三五座小桥,拐过七八条巷弄,来到一片灰瓦白墙的二层小楼前。小楼临河,台阶下到河里,水草飘来蕩去。
家里只有阿嬷。老人家腿脚硬朗,平时就去邻居家的彩票店里帮忙看店,用不着江兰溪照应什麽。只不过白内障手术恢複期,看东西模模糊糊,就怕不小心跌倒没人发现。
“你妈妈就是大惊小怪,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麽事?非得大老远把你从北京叫来,没必要!没必要!”
老人家嗓门洪亮,嘴里说着过意不去,眼角的皱纹却笑出褶皱。
江兰溪知道老人家嘴硬,只好顺着她说:“我最近工作不忙,正好回来看看。”
他咬一块梅花糕,扶着楼梯上了二楼。
卧室一如既往干净,地板微湿,看样子刚打扫完不久。书架旁有一把小型电吉他,叠好的被子没有被动过。
他走到阳台摸了摸花盆里的含羞草,临走之前种下的,已经开花了,粉色圆圆的花,随着风微微摇晃。
“仔仔,巷子南头杜哥儿听说你要回来,让你到家后去找他,说有事找你。”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巷子南头的杜哥儿杜宏,是江兰溪中学同学,两人住的近,上下学总是做个伴,杜宏很强壮,走一块从不怕坏孩子找茬。
杜宏打架厉害,成绩不行,高中毕业就跟着家里做民宿生意,现在管着几十家民宿,每天工作是收租。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午觉醒来后,江兰溪趿着拖鞋去了巷子南头。
数学领域有一个很有名的理论叫做“六度分隔”,意思是通过六个人,就可以拿到总统的联系方式。
江兰溪学艺术的,搞不懂玄而又玄的理科概念。他就是个宅男,非必要懒得出门,更不指望认识大人物。
事到临头他才不得不相信,即使在隐世幽深的江南古镇,不用六个人,只需三个人,他就可以再次重逢陈何良。
第22章 第 22 章
“你要我去酒吧弹电吉他?”江兰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杜宏翘着二郎腿,长吁短叹道:“还不是我一哥们,酒吧开业请了支乐队,结果你猜怎麽着?嘿!合同都签了!吉他手摔骨折了!
他们做生意最忌讳这个,这不满天满地凑人头吗?我听说你要回来,就跟我哥们提了句,他说只要你愿意,就在你的正常出场费上再加这个数。”
杜宏举起右手,五指分开。
杜宏一边说,一边又给他续了杯碧螺春。江兰溪了解到,那位酒吧老板是做建材生意的,经常在杜宏家的民宿搞团建,是杜宏的包年大客户。
客户有难,杜宏义不容辞,何况仅仅是牵个线搭个桥。
那位老板也有意思,听说杜宏请得动当年苏南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说加钱也要把人请过来。他们有钱人最爱这个,拉良家下水什麽的,想想就刺激。
就算没有出场费,看在杜宏小时候用拳头保护他的份上,江兰溪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十五万也不算少。
只有一点江兰溪比较担心,“我不是专业混乐队的,能跟人家配合好吗?”
“嘿,不是我吹”,杜宏大手一挥,豪爽道:“我兄弟谁啊,顶有名小提琴家,等你一上场,乐队那些贝斯手啊鼓手啊,都得配合你的电吉他!”
江兰溪扑哧一声笑了。
事情就这麽定了下来。第二天傍晚,杜宏开着大G来家门口接兰溪。
“阿嬷,我跟杜哥儿出去一趟,你吃完饭不要刷碗,等我回来刷。”兰溪简单收拾了下碗筷,带上背包就要出门。
“快去快去,杜哥儿都按喇叭催了。”阿嬷一个劲地推搡他。
那不是喇叭,是游船经过门口时急促的马达。江兰溪没多解释,老太太不服老,解释多了反而惹人不高兴。
酒吧在老城区内,酒吧老板请来的乐队也算小有名气,江兰溪发现前几天单曲循环的摇滚乐就是这支乐队的作品。
队长是鼓手,寸头大花臂,妥妥的肌肉男,肱二头肌尤其粗壮,不止能抡鼓槌,抡死人估计不在话下。江兰溪和这类体格熊壮的男人天生有壁,悄悄和对方拉开距离,站到和他差不多高的贝斯手身旁。
江兰溪顶替的是原吉它手的位置,和乐队成员简单磨合完旋律,就在一旁熟悉曲目。
余光看见花臂队长拿了个蝴蝶面具,时不时绕过他身边,欲言又止。
“大哥有什麽事?”江兰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