汳耿婆子闻言支支吾吾的,眸光闪烁。
张妈妈心中暗骂一声,肃容道,“姑娘问你话呢,你实话说便是了。总瞧我做什么?”
耿婆子忙垂下头,“回姑娘的话,老太太今儿晚晌用的汤水都是我亲手做的,方才府医去厨房查验也说无事,不是咱们厨房的缘由。”
长歌回来时顺手带回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与给老太太熬药的药渣,叫了府医当面又查了一遍。
府医道,“吃食倒是无事,只是这药不大对。老太太所中之毒应是‘雪上一枝蒿’,若按药方少许服用倒是无妨;可学生观之,老太太今日只怕是用量过多才至如此。”
“雪上一枝蒿?”宋氏快步钻出暖阁,皱眉道,“老太太每日所用的药膳你们都瞧过方子,这样烈性的药怎的还敢用?”
便抬眼瞧向张妈妈,张妈妈忙道,“正是如此,日日都是这么熬的,谁知今日就这样了。”
她急得满面通红,似极为老太太忧心。孟幼卿静静看她,“是谁熬的药?”
“一向是奴婢看着的,只是今日柳哥儿过来要松糖,离了一阵子。”张妈妈忙道,“这...这该不会是柳哥儿他们...”
她愈说面上神色愈急,已是要将春柳定罪。
孟幼卿打断她,“捉住现行了么?”
张妈妈便是一愣,“这...这倒是未曾。”
“既是没有,那就得现审了。”孟幼卿眼眸轻眯,“去将内院的婆子丫鬟都拉去二门上打板子,尤其是宁辉堂与迎春院的下人都施以‘贼行’,审上一夜就知道了。”
她语意清泠如玉,落入众人耳中却如惊雷。张妈妈脸一白,“这样大张旗鼓的岂不打草惊蛇?”
孟幼卿似笑非笑,“那张妈妈以为如何?”
她转了转眼珠儿,低声劝着宋氏,“为着老太太是该查的。只是这三更半夜的闹出动静,怕是对老太太与大姑娘的名声都不大好。不如由夫人派几个婆子暗中搜院,也免得打草惊蛇...”
“祖母用膳至今,蛇早该惊了。”孟幼卿扯唇冷笑一声,“祖母中毒,妈妈不想着早些查出贼人,反倒记挂我的名声;我若是执意要查,倒像是我不识好意了。”
张妈妈额上冷汗渐冒,“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