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幼卿透过她那双狡黠的狐狸眼,捉住那一股若有似无的阴狠。略一思忖,便猜到个七八分,颔首道,“好啊。”
王芩笑嘻嘻地攀上她的臂弯,拉了她一同入席。有旁家贵女围上来说话,渐渐人多起来,徐玥蓁也顺势从男子席间过来行礼。
“孟姐姐。”
她似未曾瞧见王芩一般,只与孟幼卿行了半礼。
王芩手一松,琉璃酒樽跌上徐玥蓁的裙摆。她今儿一身月白的含烟襦裙,殷红的果酒顺着她的腰封泅进裙衫,瞧着极为狼狈。
王芩状似不知地嗳呦一声,满面惊慌,“瞧我这是怎的了,真是对不住徐姐姐。”
她声音不小,这一叫喊起来,男子席间众人也看顾过来,探头打量这厢的情势。
徐玥蓁眼圈儿渐红。
王芩摸出帕子来替她擦拭,“这样好的衣裳竟被我毁了。我倒是有衣裳,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叫丫鬟陪您过去换了我的罢?”
她面上忧虑不似作假,徐玥蓁也正慌着身上的脏衣裳,忙道,“多谢五姑娘。”
王芩朝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忙为徐玥蓁引路。孟幼卿便也朝流赋使眼色,流赋立时会意,悄悄儿溜出席间。
不多时,又悄悄儿地回到孟幼卿身后,低声道,“他们去做了。”
孟幼卿瞥了眼席间觥筹交错的方君竹,眸中含了森森冷意,侧首道,“我不大会吃酒,想去后头歇一歇,妹妹先去招待旁人罢。”
“那也好。”王芩忙吩咐丫鬟过来陪侍,先一步离席。承恩侯府廊桥连云,转过假山,依溪建起一座小而精致的凉亭,檐壁飞举。
孟幼卿便道,“我就在这坐一会子。你们自去忙罢,我歇好了再去寻你家姑娘。”流赋从荷包儿里摸出没如意纹银锞子塞给她,那丫鬟忙道谢,又另外端了茶食糕点来。
孟幼卿用银匙撬开石榴,慢条斯理地剥籽,那汁水漫上她细白如玉的手指,衬得指尖红如云霞。方君竹在假山后顿了顿,抬脚进了凉亭。
“孟姑娘。”他一身清淡的酒香,眼神却还算清明,躬身执礼。
孟幼卿瞧了他一眼,自顾自剥着石榴,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