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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菜市口的叫卖妇人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活活要将迟兮瑶的名声踩成淤泥。
“你们瞎说什么呢?瑶瑶根本没上船,哪来的机会落水。我看八成是你们嫉妒她,攀污她。”
林清茹气得发抖,攥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一个,将这七嘴八舌的毒妇揍成傻子。
“若是没上船,那在哪呢?你说啊?”卢家小姐咄咄逼人。
眼看着林清茹就要绷不住了,林子舒握住了她的手腕,拦在了她的身前。
“确实是没上船。”
“方才崔将军带着迟郡主,去花圃那边赏花了。我们上船前崔将军派人给我传了话,他公务繁忙不便久留,迟小姐也突感不适。是以,两人已经一道离开了。”
这话虽然说的天衣无缝,可细敲起来仍是漏洞百出,卢家小姐不信,仍要追问细节。
就在此时,瑞王府负责打捞的小厮叫喊了起来。
“人救上来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便被吸引了过去,纷纷围到了岸边。
只一眼,大家便惊的别过了脸。
几位走在前列的贵女更是羞愧的蒙住了眼睛。
瑞王府小厮打捞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皆吞了不少水,此刻正昏迷着,迷迷糊糊地往外吐着泥水。
男的则是郑二公子,而那女子则是方才在席间与卢家小姐一起阴阳怪气的骆家二小姐。
原本也没什么,众人不至于如此吃惊。
只是不知为何,那骆家二小姐的衣物被解开了,外衫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一件单薄的里衣,整个雪脯裸露了半边在外,大腿以下也无寸缕。
许是在水中受了惊吓,她此刻虽然昏迷着,却紧紧地搂着郑二公子的脖子,整个人攀在他的身上,双腿紧紧地夹在他的腰际。
而那郑二公子的样子也并未好到哪去,两人像是比赛一般,郑二公子的下身也是同样未着寸缕。
这臼恃洸水流的冲击力并不大,若是好好系了腰带,裤袜应当不至于被冲走的。
可偏偏两人此刻就是以这样的一副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骆家二小姐的绯色心衣,此刻还挂在郑二公子的莲瓣玉冠上。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场面瞬间便静了下来。
不多时,骆二小姐渐渐转醒。
看着自己几乎是未着寸缕的挂在男人身上,又惊又怖,尖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而郑容抱着骆二小姐,也懵住了,看着他身边围满了的小厮和众人,他竟连推开骆二小姐都忘了。
他不明白,明明母亲的安排天衣无缝,为何最终落水的是自己和骆二小姐。
那迟兮瑶去哪里了?
他有些懵,又有些恨。
再一转脸,看见自己怀中相貌平平的女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也顾不得多想,郑容坐起了身,将骆二姑娘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也不管她是否春光大泄,只拼命喊着自己的随从。
骆家的随从各个面如土色,一位灵敏一点的丫鬟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浅浅地替骆二小姐遮盖住了身体。
其他几个随从都不敢上前,也不敢动弹。
他们几乎在心底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平日里这位骆二小姐便不拿下人当人看,动辄打骂,刮风下雨数九寒冬之日命人在院中罚跪也是常有的事。
好些年幼一点的丫鬟被生生冻坏了膝盖,一生不良于行。
更有甚者,稍微惹她生气,她便会将人发卖去最低等的窑子里。
如今他们随着她来瑞王府赴宴。
清清白白的来,这样回去。
恐怕他们这些随从人员,都不会有命活到明天了。
因此,几位随从像是麻木了一般,见自家小姐如同弃尸般被郑二公子推开,又被小厮们看了个遍,竟也没人上前拦上一拦。
唯一的一位走上前去的,也只是脱了自己的外衫替她粗略盖了盖。
这春日衣衫本就单薄,更别提是他们这些下人的衣衫。
哪里能挡得住呢?
这骆二小姐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能在京中抬起头了。
──
而另一边,崔珝上船时便留意到了船尾的小厮似乎不对劲。
寻常小厮只会低头做事,哪敢抬头看贵女。
可这位小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上船的贵女们看。
好像是在排查什么人一样。
崔珝留了个心眼。
可到底防不胜防,船底触到礁石时,他只顾着盯着船尾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厮,却没能注意到一直站在甲板旁边的小厮。
待他反应过来时,迟兮瑶已经被那小厮推下水了。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便跟着跳了下去。
在水中紧紧搂住了她,带着她一路向前,游到了湖心岛。
眼下已是傍晚时分,迟兮瑶吞了些水,刚刚吐完,此刻还晕着。
他坐在一旁,盘算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她从瑞王府全身而退。
迟兮瑶迷迷糊糊,脸颊通红,开始慢慢有些呓语。
“哥哥。”
“我冷。”
这春日落入湖水,自然不会好受。崔珝此刻也并未多好,他今日穿的单薄,此刻浸了水,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水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
崔珝见迟兮瑶虽紧闭双眼,却仍旧在扭动着身体,猜测她或许也是不舒服的。
可是碍于男女大防,他又不能替她宽衣。
他只能伸手探了探迟兮瑶的额头,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如同沸水。
怕是因为落水而发了高热。
此时的天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再耽搁下去,迟兮瑶的身体或许会吃不消。
而且天黑之后,或许更无法离开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瑞王府此刻是什么样子,可否有派人来寻他们。
若是寻来了,他又该如何解释。
迟兮瑶会不会误会他别有用心。
崔珝低眸沉思。
迟兮瑶躺在他的身边不住的发抖。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顾不得再多想其他了,崔珝看了一眼刚刚上岸时遇到的竹筏,俯下身,刻意避开重要部位,将迟兮瑶抱了起来。
两人乘上了竹筏。
崔珝记得从前在皇宫看见过瑞王府的布局图,这活水湖最终是有一个活口,流向秦淮河的。
若是能从那出去,便能不被人看见,不至于玷污了迟兮瑶的清白。
崔珝一边撑着竹筏,一边朝四周探查着。
希望不要碰上瑞王府负责搜寻的人。
可出乎他的意料,瑞王府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并没人来寻他们。
崔珝带着迟兮瑶,很顺利地便出了湖,又经由秦淮河上了岸。
上岸后已是夜深人静,虽未宵禁,但夜晚视线总归是差了些,是以他一路抱着迟兮瑶回府,也并无一人上前询问。
应当无人将他们认出来。
崔珝微微松了口气,便立马派人前去通报了林子舒,请他和林清茹帮忙打掩护。
因为今夜,迟兮瑶或许得留宿在他这里了。
坊间一直流传着,失足落水的男女须得结为夫妇。
若是他这样抱着迟兮瑶回英国公府,她那个要吃人一样的祖母,定然是会逼着他迎娶迟兮瑶的。
倒不是他不想负责任,而是他不想趁人之危。
他爱慕迟兮瑶,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该因为他的一己之私,便剥夺了她的自由。
那是不公平的。
他的明月,应当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所有想让明月蒙尘的东西,都该被清扫干净。
崔珝抿了抿唇,望着怀中因高热烧的满脸通红不断呓语的迟兮瑶,心脏像是被紧紧揪了一下。
他吩咐小厮道:“去请个大夫来,要把嘴巴闭紧的。”
“另外,派人去查清楚今日瑞王府的事,事无巨细,全部探查清楚,直接报给我”
作者有话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