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斟酌着用词,身后的‘金主’却追了上来。他本是迷恋的神情,在看到陆知齐和凌屿亲密的姿势后,变得凶恶而愤怒。
“你这下贱的东西,竟然抛弃我去找这个小白脸?!”
陆知齐看了看凌屿,似乎很是不解:“就这么一会儿,你怎么就惹了这么多人?”
凌屿:“……”
他从来不想主动惹麻烦,但是麻烦总来粘着他。
“给我过来!”
见凌屿依旧亲密地贴着陆知齐,金主整个眼睛都红了。他嫉恨地看向陆知齐,谩骂得口水乱喷。
陆知齐眉头微皱,轻轻地掸了掸袖口,似乎觉得脏。
身后的秘书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差点怼在金主的脸上:“让一让。”
陆知齐稍微颔首,对秘书的贴心表示感谢。随即,他半搂着凌屿,将那个脚步不稳的高中生带出了这乌烟瘴气的酒吧。
刚一出门,凌屿便扶着树又吐了一次,脸色苍白。
说不上是脑震荡的恶心,还是被‘金主’油腻得反胃。
他特意走远了点蹲着,怕陆知齐嫌脏,可耳边脚步声轻轻缓缓的,一张纸巾出现在眼前,还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谢了。”
凌屿擦了擦嘴,皱眉忍过了最厉害的一阵晕眩,才慢慢站了起来。
“你是高中生吧。”
“嗯。”
“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打工?”
“……”
“不想说?”
“缺钱。”
凌屿垂着眉,夜风拂过他额前碎发,显得冷清寂然。他抚着手边断裂了的吉他,旋送弦扭,把断成两截的粗六弦取了下来,细致地包好,像是告别旧友。
酒吧老板便在此时追了上来。
他站在两步外,轻轻地喊了一声凌屿。
“小子,这是今天的工资。”
凌屿拿出手机,发现了五百块钱的转账,一分不少。
少年人有点讶异:“我迟到了,又打了你的人,你不扣我钱?”
老板没回答,反而侧眼觑着陆知齐,压低嗓音,好奇地道:“这谁啊?你新的金主?”
完全没有发现凌屿的脸色变得难看,老板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让你金主多来几趟,我给你涨工资,怎么样?”
“……”
凌屿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到时候,让他多包几次你,然后...”
话音未落,凌屿一拳打了过去。少年尖锐的手指骨正好硌在老板侧脸的软肉上,疼得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我是来唱的,不是来卖的。”
凌屿收起手机,脚步绷硬,连路过陆知齐时,也没有了好脸色。
“怎么了?”
“……”
凌屿瞥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转身要走。
“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陆知齐轻轻拦住浑身是刺的少年人,却反被他单臂压在了树上。西装蹭过嶙峋的树皮,一片落叶落在了两人之间,少年靠近,气息凛冽,声线如冰。
“帮了我一次,真把自己当成我的金主了?”
“呵。”
陆知齐轻笑。
殊不知,这笑落在凌屿眼里,便是讽刺。
少年人贴得更近,一双黝黑的瞳孔里压着狠意,像是脱缰撒野的狼。
“觉得我可笑吗?”
“只是想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大的敌意?”
“我不需要。”凌屿紧紧盯着陆知齐的眼,一字一顿说,“我不会领情。”
“好。知道了。”
成年人身上似乎总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在,衬得凌屿慌张又青涩。
凌屿低哼一声,松开了钳制,蹲了下去,从背包里拿出了校服,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
拉上拉链时,凌屿又变得沉默,像是这个壳子封住了所有表达的欲望。
他最后看了一眼陆知齐,踩上滑板,一点点、慢慢地向着黑夜的尽头滑去。
陆知齐靠着树,余光看向凌屿的背影,神情淡淡的。一旁的秘书立刻将他扶稳,发现身后的西装被灰土染了几道。
他知道陆知齐喜欢干净,他立刻回车拿了一件新的西装递了过去,紧张地问:“陆副总,您没事吧?”
陆知齐接过,换上,又皱了皱眉:“这小孩,倒是不好接近。”
“您...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
秘书试探地问。
陆知齐回眸,眼神冰凉,带着警告,惊得秘书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问:“您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齐单手抚着袖口,审视着秘书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来这里,是帮人解决一个麻烦。”
“麻烦?那个小孩?”秘书自知失言,低下了头,“抱歉陆总,我不会再好奇了。”
“把车上的资料拿来。”
秘书立刻从车后座上拿出一本薄薄的资料册。陆知齐慢慢打开,书册被夜风撩起边角,正好挡住了右上角的那张资料照。
那人用手抚平页角,袖口上系着的铂金方形袖扣蹭过一张冷漠不羁的少年样貌。
正是凌屿。
“一个私生子,有点碍眼了。”陆知齐温声说,“有人委托我,除掉他。”
“!”
秘书心底陡然一惊。
他的脑中闪过杀人放火、抢杀掳掠,正惊疑不定时,陆知齐轻笑着打断了他的幻想。
“毁掉凌屿,倒是不用那么血腥。”
陆知齐看着凌屿远去的背影,眸光深沉,似乎又笑了一笑。
“取信于他,再让他失望;让他依赖我,再把他丢掉。精神,就垮了。”
养废一个良知尚存、自尊极强的孩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
前半本主打一个养成系甜文。
第0004章 一个bug
几家饭店门口支起烧烤摊,肉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凌屿没觉得饿,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屿神,这边!!”
一个又高又壮的帅气摇滚少年拎着黑色琴包坐在马路的石台阶旁,看见凌屿,立刻蹿了起来,高高摇着手里的面包,面包上还有个巨大的半月形牙印儿。
“孙大宝,能不能换个称呼?”
凌屿脚下掉了漆的大鱼板缓缓停下。他脚尖踩后板边缘,整个滑板灵巧地竖立起来,他单手捏住前缘,利索地单臂托住底板,走向贼兮兮的孙胜景身边。
“好的,屿爹。”
孙景胜犯贱地换了个称呼,只收到了凌屿的一记爆锤。孙大宝仰天大笑,衣服上的金属铆钉抖得铮铮作响。他勾凌屿脖子,放在怀里揉,揉得后者黑发都软成了一团。
“饿了没,屿爹?”
“滚。”
凌屿盯着孙景胜,后者赶紧双手过头,表示投降,然后用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