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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杨坚的内史令,想要了解杨铭,照着杨坚这个模版来就对了,这对爷孙是一类人。当晚的宴会结束之后,老裴家的人一起去了苏烈家里,探望苏烈的父母,并称裴姝为家门荣幸,将当年的下嫁改为上嫁。这是铁了心要拉拢苏烈了。翌日,杨铭专门走了一趟玄武门。“我还以为您不会从这走了,”杨和见到杨铭的一瞬间,便热情的上来打招呼。杨铭当然也一样热情:“我要真不从这走,不知会被多少人笑话我没胆。”杨和哈哈一笑,拍胸脯道:“太子放心,我守着玄武门一天,这里就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儿郎们都换成了咱杨家人,谁也不能在这里,伤您一根毛。”如果杨铭是半道对杨和亲近,那么人家肯定会怀疑,但事实却是,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杨铭就刻意在拉拢对方。这么多年过去,在杨和心里,杨铭不但是他的贵人,也是真心拿他当兄弟对待的。他在天真的年纪遇上了狡猾的杨铭,多年情感积淀,使得他对杨铭的感情是没有变的,他不敢称杨铭弟弟,但杨铭一直叫他哥哥。反观杨暕,从来没有瞧得起过他,也根本没有将他当兄弟看。人嘛,最怕比较,杨暕越瞧不起他,他跟杨铭就越亲。第734章 狼头大纛宇文化及兄弟已经离开洛阳半个月了,他们得护送宇文述的灵柩往京兆安葬。按照他们宇文家的风俗,棺材要摆放在灵堂,守灵整整二十天,才会前往安葬之地。这个风俗非常不好,人在死后,尸体的腐败速度是非常快的,按照华夏流行最多的传统,是七天,这个时间就很合适,二十天不下葬,尸体会滋生很多病菌,对守灵的人也不是好事。不过人家也有应对办法。一般人的棺材,最下面是一层铺垫,然后放进尸体,周边摆放金银珠宝等陪葬之物,最后盖上棺材板。但是宇文述不是,宇文述的尸体上,会盖上很多东西,一层又一层,填的满满当当的,最后钉棺材的时候,还颇为费力,等于是棺材里面的尸体,像是三明治一样被压缩在里面,阻断了病菌的传出。朝廷是肯定不会夺情他们三兄弟的,毕竟有你们没你们,没啥区别,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关中守孝二十五个月,如果有闰月的话,就是二十六个月。宇文述的谥号,是“恭武”,追赠尚书令,十郡太守,葬礼由留守京师的苏威主持。四月份,西苑的牡丹开了,杨广每天都会去那边游玩。而苏烈也返回了东都,接受着全城百姓的祝贺,他在东都的宅子规模太小,已经配不上他国公的身份,工部早就在想办法,将苏府周边的宅子给腾出去,扩建国公府。父母妻儿本来是在京师的,但是因为苏烈北上之后杳无音讯,裴姝整日以泪洗面,裴仁基不忍心,所以来洛阳的时候,将苏烈他们一家都带上了。毕竟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苏烈凶多吉少,裴仁基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自己的嫡出闺女,就可能成为寡妇,他这个当爹的心疼,所以要带在身边照拂着。以人家的实力,就算苏烈挂了,养活苏烈一家也是非常轻松的。杨铭就在皇城门口,迎接胜利之师。苏烈、梁师都、罗士信、秦叔宝、程咬金等人早早下马,跑过来给杨铭见礼。杨铭扶起苏烈道:“好了,莫要让陛下久等,入宫吧。”苏烈身后,是东突厥王庭百余人俘虏,其中颉利、突利等人赫然在列。入宫的路上,礼乐齐鸣,前后鼓吹,站立两旁的禁卫军也朝着苏烈等人行注目礼,这是超高规格了。“臣苏烈,叩见陛下!”一众北征诸将,在乾元殿内朝杨广跪下。杨广起身,双袖展开:“诸卿平身,赐座。”“谢陛下!”众将道。十余名将领,就这么坐在了大殿中央。杨广看向裴仁基,笑道:“得婿如此,夫复何求?”裴仁基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赶忙道:“都是陛下栽培。”接着,兵部斛斯政道:“禀奏陛下,代国公此番缴获黄金两千斤,战马两万余匹,奴隶万余人,珠宝无数,还有他们突厥的那杆狼头大纛。”事实上,再多的物质缴获,都比不上那杆狼头旗帜,因为这是东突厥首领的象征,是一代传一代的,类似于中原的传国玉玺。杨广大笑道:“呈上来。”接着,三个人拉着那面巨大的金狼旗,进入大殿,向皇帝和群臣展示。为什么是三个人,因为它是三角旗。狰狞的金色狼头,绣在了黑底的旗帜上,大家的眼神都极为关注的审视着。双方交恶数十年,这面旗帜朝堂不少人都见过,如今是第一次近观,打了这么多年,终于结束了。像杨义臣这样打过突厥的,心里也不免涌起了当年金戈铁马的回忆。“烧了!”杨暕道:“此为凶物,应付之一炬。”裴矩一愣,赶忙道:“不能烧,东突厥王室已崩,朝廷要镇抚,这面旗帜留着有大用。”“怎么用?”荆元恒皱眉道:“这是王旗,持此旗帜者为突厥大可汗,留着百害无一利。”裴蕴呵呵道:“诸位不会觉得,我们可以以汉人,镇抚漠北吧?那地方谁愿意去?去了又如何管理?千里之遥,远离朝廷管辖,如若放任不管,不出数十年,便又是我心腹大患,当行以胡制胡之策,册封一名阿史那氏,由他帮着朝廷管理漠北。”“苏烈刚灭了东突厥,你们就要拱手还回去?”张瑾沉声道:“我以为,应将东突厥之人迁至中原为奴,只留下少量人口游牧,为我大隋提供战马。”“这么多人进来,你养活啊?”裴蕴呵呵道:“你这是张口就来啊,去年的赋税上个月刚议过,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史祥道:“太子鼓励开垦,突厥之奴隶正好可以为我所用,是可以迁徙一部分的,至于以胡制胡,眼下还不合适,他们对我大隋敌意太浓,很容易养虎为患。”裴矩摇头道:“迁徙,适用于同种同族,异族人口不宜大量涌入中原,教化有别,融合不了。”“怎么不宜?”段文振道:“我鲜卑族融入中原,便是最好的例子。”别看他姓段,人家是段部鲜卑族。眼下的朝堂上,一半鲜卑人,窦抗、于仲文、杨义臣,还有独孤家、元家、长孙家,这都是。杨广都有鲜卑血统。裴矩撇嘴道:“鲜卑融入中原,用了数百年时间,我说的是眼下的问题,你们跟我谈历史?鲜卑族进了中原也不是做奴隶的,你指望奴隶怎么融入?”话题一下子就扯到种族之争了。裴矩不怕惹人,只要不惹皇帝就没事,大隋杨氏认祖弘农杨,这是正统的汉人,鲜卑族在大隋,最牛逼的阶段是在开皇年间,杨坚接手的北周,而北周就是鲜卑贵族集团。眼下的中枢,已经是以汉人为主,而且皇帝和太子也在积极鼓励鲜卑族彻底融入,抛弃一些旧有风俗。你们真把自己当鲜卑族,为啥都是汉姓呢?你于仲文,本姓万忸于,你咋不叫万忸于仲文呢?杨铭这时候开口了:“鲜卑族就是汉人,朝堂之上,不应将鲜卑区别于汉人之外,你们谁再以鲜卑人自居,那就去漠北放马去吧。”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杨广也是这个意思,父子俩很多年前就聊过这事,甚至杨坚夫妇聊的时候,杨铭在旁边听着。杨广说了惹人,所以杨铭来说最合适。这是基本国策,鲜卑必须融入汉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其实就是淡化鲜卑与汉的区别,避免形成民族对立,因为目前为止,有些鲜卑族,还是族内通婚,他们不娶汉人,也不嫁汉人。这就容易形成鲜卑贵族集团,这与杨坚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杨铭这一开口,段文振也不说话了,他有胆子跟裴矩呛,没胆子跟太子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