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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多有遗憾之人,遗憾之事,然他不会自暴自弃,他会带着舒菱儿的期许,连带她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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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十七年秋,圣上亲书《帝罪书》,细数先帝文徽帝数桩罪状,以警世人,下令推翻佞臣碑,为怀氏正名,叫怀氏族人得以重见天地。
同年,圣上下禅位诏书,禅位怀渚大将军之子怀南霄,自入护国寺剃发修行,并于初冬举新帝登基大典。
容姒和喻良臣相约再登摘星台时,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从摘星台远眺,能一眼望见那墨色如漆的巨型石碑,上书朱砂红字,这麽多年来一直是盘在喻良臣心头的巨兽。
然今时今日,这座石碑终于在衆人合力推撞下,轰然倒塌。
怀南霄再不是罪臣之后,他会成为大齐新的帝王,书写新的历史。
喻良臣远眺良久,宽袖之下与容姒十指紧扣。
“殿下可知,那日陛下单独召见我,同我说了什麽?”
容姒歪头:“说了我?”
喻良臣轻笑,指间轻轻一扯,将容姒拢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肩头:“殿下再猜,我同陛下说了什麽?”
这回不等容姒回答,喻良臣便已蹭了她的耳尖,低声道:“我同陛下说,我想与殿下共治这天下,为万民谋福,享海晏河清。”
容姒微微一怔,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我登帝位,你来掌玉玺,好不好?”
历数前朝,没有一个帝王肯将权柄相让,容姒却忽而笃定,若她开口要那帝位,喻良臣定会不择手段,将她送上那个位置。
这样的承诺与先河会为大齐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容姒不知,但她愿意一试,与喻良臣尽力一试。
容姒回抱住喻良臣,笑道:“那……若是我们日后政见不合怎麽办?”
喻良臣故作沉吟:“以殿下和微臣的性子,势必会绞尽脑汁说服对方,不是殿下说服我,便是我说服殿下。而以微臣的聪明才智,定然不会叫殿下真恼了我。”
喻良臣微微一顿,又挑眉道:“不过微臣觉得,微臣与殿下政见不合的可能性太小,除非……殿下想将晏离召进宫来,日日谈政议策,那微臣便只能无理取闹了。”
容姒一时失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都能扯到晏离身上,你是吃了他多少干醋?”
腰上的力道不重,根本掐不疼他,却叫喻良臣眼底微暗,低笑中似也带了几分不知名的欲:“微臣小心眼,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喻良臣松开容姒,轻抚上她的眉眼,看似閑谈,语中却又多了几分郑重:“殿下,我们成亲可好?”
容姒:“嗯?我怎麽不记得我们和离了?”
喻良臣掐了掐容姒的脸,却没用力:“那时成亲,殿下难道不是对臣满腹提防算计?能有几分真心?这一回,我要殿下心甘情愿地嫁与微臣,玉玺纳彩,江山为聘,后位以待。”
那时的他同样满腹算计,公主及笄宴上,一掌将推翻屏风,叫圣上误以为他与容姒互生情愫,这才谋来这桩婚事。
他从未后悔,如今却也想求个圆满。
容姒定定看了他许久,是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万万不会想到,喻良臣能为她做到如此。
容姒同样掐了掐喻良臣的脸,笑道:“好啊。”
“我们成亲。”
卿不相负,此生定不负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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